二少喝宗酒回到客棧時,林月嬋已經起床了,正一個人坐在房間裡呆呢,看到二少進來,林月嬋便趕緊站起身來,嬌嗔不已道:「二哥你太過分了,一個人跑去逍遙快活,卻把我一個人扔在客棧裡,哼。」
二少忙道:「你不是還在睡覺嘛,就沒忍心叫醒你。」
「我不管,我不管。」林月嬋跺腳撒起嬌來,「你就是扔下我了,就是扔下我了。」
「行行行。」二少趕緊討饒道,「二哥不該扔下你,二哥向你賠罪,行不行?」
林月嬋撅著小嘴道:「那要看你怎麼向我賠罪了,光是嘴上說說可不行。」
「行,你想要什麼補償?」二少調笑道,「要不,二哥親你一下?」
「美得你。」林月嬋飛了二少一眼,嗔道,「我肚子餓了,你做飯給我吃。」
「做飯啊?行,不就是做頓飯麼,二哥今兒就給你露一手,噯,二哥給你做一道正宗的西門氏酸菜魚,妹子你就瞧好吧。」說起來,二少前世還真會燒菜,尤其燒得一手川菜,那叫一個絕,一般的廚師還真沒他這手藝。
說罷,二少就捋起衣袖徑直出了門。
林月嬋卻愣住了,她原本只是想逗逗二哥而已,哪想二哥會真的下廚啊?
要知道在這世道,稍有地位的男人都不會去當廚師的,而且既便是廚師,在家裡也是絕對不會自己下廚做菜給女人吃的,在這個封建禮教大行其道的年代,一家之主親自下廚做菜給女人吃,傳出去還不得被人笑話死?
只不過二少兩世為人,卻根本就不在乎這些封建禮教。
等到林月嬋反應過來時,二少早已經蹭蹭蹭地下了樓,直奔廚房而來。
這會已經過了午飯時間客棧的大師傅正在廚房門口悠閒地抽著旱煙,兩個夥計正在愁眉苦臉地洗碗,冷不丁看到身穿裘皮長袍,外罩考究面料馬褂的二少進來,而且嚷嚷著要做菜,可把大師傅和兩個夥計給鬧懵了。
不是吧,這位公子爺哪根筋搭錯了要下廚做菜?
二少卻不管這些,逕直問大師傅道:「師傅,草魚有沒有?」
「有有有。」大師傅愣了下,趕緊點頭道,「今兒早上剛從渭水打的。」
二少又往上捲了捲衣袖,接著問道:「酸菜呢?干辣子、花椒還有麻油呢?」
「都有,都有。」大師傅趕緊收了旱煙管,湊上來問道,「公子爺您這是?」
「我妹子想嘗嘗我的手藝今兒就給她露一手,做一道正宗的西門氏酸菜魚!」二少說著又道,「魚呢?幫我抓一尾大的來…」
小半個時辰後,二少就端著一大盆熱騰騰的酸菜魚進了上房。
「妹子,你嘗嘗。」二少順手遞給林月嬋一雙筷子,笑道「看看味道咋樣?」
林月嬋低頭看那盆酸菜魚時,只見湯麵上漂著紅辣子,黑的酸菜,還有一片片煮得微微黃的魚肉片,真正是色香味齊全,只是看著就已經是食慾大增了。
林月嬋再夾起一片魚肉送進嘴裡只覺又滑又嫩,果然好吃無比。
「嗯,好吃。」林月嬋連連點頭道,「二哥,你這酸菜魚做得真好吃。」
「那是。」二少抖了抖裘皮長袍在林月嬋對面坐了下來微笑道,「二哥的廚藝,既便比不上慈禧老佛爺的御用廚師那也差不了多少了。」說此一頓,二少順嘴又道「妹子,你要是愛吃,二哥天天做給你吧」」
話沒說完二少就後悔了,這話可不能亂說,會引起誤會滴。
林月嬋的神情卻似乎沒什麼變化,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出二少的語病?這讓二少在鬆了。氣的同時,又略略有些失望。
不到片刻夫,一大盆酸菜魚就被林月嬋全幹掉了。
林月嬋掏出手絹心滿意足地抹了抹小嘴,又衝二少嫣然一笑,說道:「行了,今兒早上扔下我不管的事就算是過去了。」說此一頓。林月嬋又道,「二哥你呢?一大早的又讓哥老會的人給找了去,是不是昨天談好的生意起什麼變故了?」
「嗯,蘇炳南又要了五十條水連珠。」二少並沒有隱瞞林月嬋。
例不是說二少有多放心林月嬋,而是林月嬋原本就知道這事,想瞞也瞞不住。
「什麼,又要了五十條水連珠?」林月嬋擔心道,「那蘇炳南的陳倉山堂豈不是就有將近兩百條快槍了?二哥,你就不怕蘇炳南有了快槍後會鬧事?萬一他真的鬧起來,朝廷再認真追究下來,那你可是脫不了干係的。」「沒事。」二少淡然道,「一個陳倉山堂而已,還真能造反不成?」
「陳倉山堂只有幾千人,當然造不了反,可要是陝西的哥老會聯合起來呢?」林月嬋搖了搖頭,擔心地道,「本來,這樣的局面也是不會出現的,可二哥你一下賣給蘇炳南兩百條水連珠,陳倉山堂相對別的山堂有了壓例性的優勢,那就難說了。」
「妹子你放心,陝西哥老會不可能聯合起來的。」二少擺了擺手,狡笑道,「我能賣給蘇炳南水連珠,難道就不能賣給別的山堂?蘇炳南要真拿著這批快槍去欺壓別的山堂,我例反而更省事了,只要坐在家裡等著哥老會各山堂的人上門買槍就行了,嘿嘿。」
「哎呀?」林月嬋回過味來了,嗔道,「二哥你好壞,敢情你都已經算計好了?」
「嘿嘿,這呀,就叫營銷策略。」二少奸笑道,「陝西省大大小小的哥老會山堂沒有千數也有三五百個吧?二哥要拿著水連珠一個山堂一個山堂上門去推銷,那還不得累個半死?有了蘇炳南和陳倉山堂這個活廣告那就省事多了。」
林月嬋斜娣了二少一眼,嗔道:「是呢,這個蘇炳南也真是夠可憐的,都被你當成槍使了,只怕還在念你的好呢?」
「噯,妹子,話可不能這麼說。」二少不高興道,「我賣槍,他買槍,一分錢一分貨,公平交易,童叟無欺,再說了,我只是賣槍給他,可沒有叫他拿槍去吞併別的哥老會山堂,對吧?你怎麼能說是被我當槍使呢?」
「就會強詞奪理。」林月嬋白了二少一眼,嗔道,「最好蘇炳南不上你的當。」
「嘿嘿,那是不可能滴。」二少擺了擺手,老神在在地道,「如果我沒有料錯的話,這會蘇炳南已經籌劃著要拿附近的那些個小山堂開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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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還真沒有料錯,蘇炳南這會已經遍撒名帖,要準備大開香堂了。
蘇炳南的陳倉山堂在陝西省都是數一數二的大山堂,擁有足足三千多會徒,不過,既便是在寶雞縣內,陳倉山堂都還做不到一統「江山。」在寶雞縣,除了陳倉山堂這個龐然大物,還有大大小小十幾個堂口,大的幾百人,小的甚至不到百人。
為炳南不是沒有想過把這些小堂口合併到陳倉山堂下面,可人家不幹哪。
中國有句老話說得好,寧為雞頭,不為鳳尾,那些小堂口的龍頭根本就不願意帶著哥弟伙加入陳倉山堂,因為進了陳倉山堂他們就只能當老么。
蘇炳南也想過要用武力強行合併這些小堂口,可最終卻只能不了了之,原因很簡單,這些小堂口的背後有太華山堂、少華山堂等大堂口的支持,蘇炳南要是一意孤行,陳倉山堂就很可能會跟太華山堂、少華山堂等大堂**大規模的幫會衝突。
正因為顧忌太華山堂等大堂口的反應,蘇炳南才一直沒敢輕舉妄動。
不過現在,蘇炳南卻沒有多少顧忌了,只要二少答應的一百五十條水連珠到位,陳倉山堂立刻就能搖身一變成為陝西實力最強大的哥老會山堂,到時候別說是寶雞縣境內的十幾個小堂口,就是太華山堂、少華山堂還有玉華山堂,也得成為陳倉山堂的分堂!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成為整個陝西哥老會的總堂主,成為坐擁幾十萬會徒的大龍頭,蘇炳南就興奮到頭皮麻。
只要當上了陝西哥老會的大龍頭,到時候要什麼沒有?銀子?想要多少都有!女人?那還不得任自己挑,任自己選?**的,到時候非得在靈官池邊建一座大大的莊園,非得在裡面養上幾十個嬌滴滴的女人不可。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忽然傳來,霎時驚醒了蘇炳南的美夢。
蘇炳南回頭看時,蘇老七已經大步走了進來,說道:「大哥,名帖都已經準備好了,現在就送,還是等從三原回來再送?」
「現在就送。」蘇炳南大手一揮,朗聲道,「開香堂時間就定在三天後。」
「好勒。」蘇老七點點頭,麻溜溜地去了,蘇炳南又抬頭喝道,「老五,老六。」
兩個壯漢應聲入內,蘇炳南又道:「老五,你帶二十個弟兄,把那二十條毛瑟快槍送回西安去,老六,你帶五十個人,跟我去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