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天牢裡只關著一人。來來回回巡邏的獄吏瞌睡連連。卻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這牢裡關押著的還不是一般的殺人犯。真想不明白。這麼一個傾城的姑娘為何會失手殺掉大王子呢。她不要命了嗎。
「你說這女人她殺誰不好。偏偏殺了大王子。」
模樣還算周正的年輕副獄官。有些憐惜的看了蜷縮在牆角的紅袖一眼。
他今年剛剛娶妻。一看到與自己嬌妻年齡相仿又絕色的姑娘。自然多了幾分憐香惜玉之情。
「大王子什麼秉性你我也都清楚。玷污了人家姑娘的清白之身。你說人家能容忍嗎。」
已到中年的正獄官性子剛直。但也只能無奈的歎歎氣。
「據說這位姑娘的來歷不小。」
副獄官又悄悄地貼近了他的耳朵。小聲的說了幾句。當即就把他嚇得臉色煞白。
「此話當真?」
「從媚妃那裡傳出來的。應該不會有錯。」
中年獄官狠拍了一下鐵欄杆。沉沉的歎了一口氣。
「綁架這位姑娘就已經得罪了安遠國。現在大王子又做出了這種禽獸不如的事。得罪的可是靖安王。我看東月氏快亡了。」
「這話可說不得。」
副獄官一下摀住了他的嘴。前前後後看了一下沒見到其他人影後才鬆了口氣。
「那這姑娘要怎麼處置啊。」
「不清楚。這不是我們能管的事情。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夜風穿牆。帶來嗖嗖涼意。不時能聽見淒厲的慘叫聲。
空空的青石路上有腳步聲響起。聲音很輕。
「來者何人?」
「阿秀。是公主派我來的。」
阿秀從懷裡掏出了圖月的令牌遞給了正獄官。他反覆的看了幾遍後沒發現任何異樣。也就不再追究了。
「不知公主有何吩咐?」
「公主只是覺得事情有些蹊蹺而已。派我來打聽一下虛實。」
「有請。不過只能在外面看一下。若是想要進去看我們也為難。」
「放心吧。我在外面看一眼就是了。不會進去的。」
紅袖的易容術弄得還不錯。至少目前為止還沒有暴露過。但是被阿秀犀利的打量了幾圈後。心裡還是有些忐忑不安。
千謠要比紅袖高一個頭。不過因為她赤著腳坐在了地上。所以身高上的差距不是那麼的明顯。但紅袖還是抱緊了一下膝蓋。
這一抱不得了。裙底的那抹殷紅被阿秀看的是一清二楚。
這女子分明才剛破了身。以她對自家主子的瞭解。用鼻子想想也知道。王爺怎麼可能到現在都不碰王妃呢。都已經賜了婚。成了親。雖然沒能拜上堂。
伊特還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連王爺的女人都想碰。還都敢碰。真心是活的不耐煩了。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得盡快查明這位冒充王妃的女子的身份。
「靖安王妃。你和靖安王成親都過了半個月了。靖安王可真是憐惜你。一直都捨不得碰你。所以讓你到剛剛為止還是完璧之身嗎。」
阿秀的言詞如此犀利。兩位獄官聽了都覺得刻薄。還以為她故意針對靖安王妃。
「你是來羞辱我的嗎。若是這樣的話。請回吧。」
紅袖蹙緊了眉。一邊暗暗揣摩著她的真實身份。一邊還要不動聲色的避開她的直問。
阿秀也沒急著和她爭個面紅耳赤。只是朝她淡淡一笑。
「我若是靖安王。看到昔日馳騁沙場的女人。如今卻**於敵國王子的身下。這種女人不要也罷。」
阿秀走出去兩步後又折了回來。看了看紅袖放在一旁的皿瑰劍。冷笑了一聲。
「拿著這麼好的一把劍。怎麼就沒能在自己的身子被玷污之前。一劍了結了自己呢。」
纖白的手指伸進了鐵欄裡。挑起劍身一把抽了出來。
「這麼好的劍留在你身邊太浪費了。留著獻給我家主子好了。」
拿起劍。阿秀頭也不回的走了。
隱蔽的一處角落裡。黑影靜靜的觀察著周圍的動靜。一雙桃花眼泛出的寒光不亞於刀劍。
「事情打聽的怎麼樣了。阿秀?」
「回王爺。那女人的易容術看不出任何破綻。不過還是有一處讓她忽略了。」
「她遺漏了哪一處?」
阿秀沉默了一會兒。終於緩緩的開了口。
「她。還是處子之身。」
鏡玦看著她愣了半晌。一時沒忍得住。哈哈大笑起來了。
「阿秀。你對本王還真是瞭解。」
「不過王爺此事應該如何處置?放出去的風聲都說是王妃的清白被玷污了。惱羞成怒後殺了伊特。」
「無妨。只要找回千謠一切都迎刃而解了。當務之急是要查清楚那女人的行蹤。」
「是。王爺。」
「阿秀。你先穩住圖月。她性子太急。很容易中計。」
「是。王爺。我這就回去。」
夜風吹拂。樹葉被吹的沙沙響。
鏡玦將自己的身影埋沒在了樹蔭裡。深邃的眸子裡閃過從未有過的陰寒。
千謠留給他的線索他不僅看到了。也徹底的查清楚了。
鈴兒是先皇最受寵的妃子。也是九叔定遠王鏡風的母妃。
九叔的母妃叫風鈴。九叔的風字也是承自於他的母妃。
當時先皇偏愛九叔。一心想立九叔為太子。大臣們一半贊成一半反對。拖了很久直到先皇去世後。遺召上最終寫的還是他的父皇。
不過從千謠找到的那封家書兼遺囑來看。先皇真正想立的人怕是九叔才對。
那麼出現在林子中的那個蒙面人不可能是別人了。只有可能是他的九叔。
一想起九叔看著千謠那灼灼的目光。他心底的怒火就燃燒到了極致。
樹葉依舊沙沙作響。只不過摻雜了一些別的聲音。
一個鬼魅的身影從他的身旁經過。擦肩而過的瞬間剛好看到了他臉上的面具。
鏡玦沉住氣。緊跟著他進了天牢。
「紅袖。做的不錯。」
掌風一揮。牢門的大鎖匡的一聲掉了下來。鏡風利索的斷開了紅袖手上和腳上的鐵索。一把將她抱在了懷裡。
「還能走嗎。」
鏡風將黑色的斗篷披在了她的身上。語氣出人意料的溫柔。
「我自己走。」
破處之痛讓紅袖稍稍一動。身體就好似被撕裂了一般痛苦。
「好。那你先回去吧。我還約了一個人。」
又恢復了平日裡的冷漠。彷彿剛剛那個溫柔的鏡風不曾出現過。
鏡玦自然知道他口中約好的那人是誰。伊圖和伊特都死後。能執掌東月氏的就只有圖月了。
以他的九叔的狼子野心。自然會把東月氏一步一步的操控在自己的手裡。好與他的父皇為敵。
難怪父皇這麼多年來一直縱容著九叔。也許是覺得有愧於他。
但是現在他唯一想做的是把千謠帶回去。其他的都可以從長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