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趕著馬車還未進安陽城就被攔住了。守城的士兵掀開車簾時。千謠還未醒。
「出什麼事了。紅袖?」
被粗暴動作驚醒的千謠皺了皺眉。整了整衣襟就下車了。
「這位姑娘。我們也是奉命行事。這東月氏的戰爭剛打響。不能讓歹人趁機混入皇城。」
攻打東月氏?
難不成伊圖伊特又心癢了。上一次挨打的還不夠嗎?
「為何要攻打東月氏?」
「據說東月氏的二王子被千將軍殺了。大王子為弟弟來報仇了。」
什麼。她殺了伊圖?她怎麼不知道自己會殺人於無形無意識中?
「好端端的。你知道千將軍為何會殺了二王子?」
「世人盡知東月氏的二王子是好色之徒。大概是貪戀千將軍貌美。被千將軍殺了。」
千謠微微鬆了口氣。還好沒把她傳成勾引人的狐狸精。
「前線有急報。」
一送信的士兵匆匆趕來。馬蹄高舉。差點把他甩下馬。
「出什麼事了。」
「王爺…他…他受傷了。三千…三千鐵騎也損傷嚴重。」
怎麼會?
鏡玦的實力她是最清楚的。自己至多與他打成平手。東月氏何時出了能人竟然讓他受傷了。
「東月氏出了奇招嗎。」
送信的本是沒空搭理千謠的。但一見她猜的如此之準。就解釋了一下前線的戰況。
「東月氏奸詐無比。竟然讓三千水牛打頭陣。牛角上還插了尖銳的匕首。」
水牛?想用牛戰來取勝?不知想出這條妙計的會是何人?
「可知這條妙計是何人想出來的?」
「是圖月公主。」
圖月?
她雖然聰明伶俐。偶爾會耍耍小聰明玩玩小手段。但是這麼陰狠的招數不太像是她能夠想出來的。
難道她的背後有高人指點?如果有。那會是誰。
「你現在快馬加鞭回去告訴王爺。今晚東月氏必定會夜襲。還會火燒聯營。」
千謠語氣很淡。但信心滿滿。深色的眸子意味深長的看了送信的一眼。看的他都愣住了。
原本還想冷冷的斥責千謠。一個婦道人家插什麼嘴。戰爭是女人該管的事嗎。還不如早點回家生孩子去。為安遠國多添幾個壯丁。
「姑娘可是……」
送信的開始懷疑眼前的女子該不會是千將軍吧。
「照我說的去做。還有一句話要帶給王爺。」
「什麼話?」
「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牛。」
送信的愣住了。守門的也呆住了。不是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嗎。怎麼成了套不住牛了。
這邊還在震驚。那邊一群人剛從城門出來。馬蹄揚起的塵土。濺了千謠一臉。
「何人站在此處。快讓開。」
待千謠將臉上的塵土擦了一半後。已經走出去老遠的士兵們又折了回來。
「是將軍。」
一幫大老爺們全部下了馬撲過來。緊緊的抱著千謠。害她差點喘不過氣來。
「快放手吧。我快被擠成餅了。」
這些人都是千謠原來的手下。這幾天一直在查找她的下落。鏡玦也沒有預料到這一戰會如此棘手。就沒想著把他們一起帶走。
「前線的事我已經聽說了。你們一半人去和王爺匯合。另一半人跟我走。」
「是。將軍。」
「去王爺那裡的告訴王爺。今晚東月氏必定夜襲。還會火燒聯營。」
「是。」
「跟我走的儘管跟我走。先別問為什麼。」
「是。」
一行人轉眼間消失了。紅袖守著馬車。喚來了那只純黑的大鳥。將便條綁在了它的腿上。黑鳥撲騰了幾次翅膀。飛走了。
不平靜的夜來臨了。今夜無月也無半點星光。安遠國的營帳裡寂靜的很。似乎所有的人都沉沉的睡著了。
雜亂的草叢裡突然響起了一陣尖銳的哨聲。剎那間三千頭狂亂的牛衝了過來。
牛角上插著的尖銳匕首破壞力極大。將帳篷撕成了碎片。
不止如此。牛尾上還綁著浸了油的茅草。牛一奔來。尾巴就被點燃了。讓本來就暴躁的水牛越發的暴躁。
晚風很大。在牛的橫衝直撞下。帳篷被完全點燃。火光沖天。
東月氏的士兵得意的闖進剩餘的帳篷。想要目睹殘兵們哀哭求饒的表情時。卻發現有些不對勁。
打鼾聲沒有。連呼吸聲也沒有。實在是不正常。剛想折回去時已經來不及了。浸了油的火箭從四面射了過來。
尾巴被燒焦的水牛越發的癲狂。將東月氏的士兵撞倒了一地。火箭又射到了衣物上。疼的那些士兵在地上滿地打滾。
躲在暗處的安遠國士兵哈哈大笑。慶幸自家王爺有妙計。不然今晚被烤熟的就是他們了。
鏡玦站在最高處觀察著下面的動靜。東月氏會夜襲在他的預料之中。火燒聯營也在他的預料之中。
讓他鬆了一口氣的倒不是壓制住了東月氏。而是剛剛得到千謠部下捎來的消息。知道她已平安回來了。
心裡缺的那一塊終於被填滿了。但看到遠處的火光時心又慢了半拍。
按照他的估算。若是不出什麼差錯。這個時候千謠應該已經回來和他匯合了。但是那道火光絕不像是火把。難道又是一群發了狂的水牛?
事實證明鏡玦的擔憂不是毫無根據的。遠遠的又有一千水牛奔來。
這一次更瘋狂。紅了眼的水牛在人群中橫衝直撞。事先有心理準備的東月氏士兵掙扎的退到了草叢中。
而安遠國的三千鐵騎才剛剛發起進攻。熱血沸騰的他們根本來不及撤離。只能與那些暴走的水牛們硬碰硬。
「靖安王。怎麼樣。沒想到吧。」
圖月身穿正紅色的鎧甲。盛氣凌人的站在高處俯瞰著低處的戰況。冷冷的看著鏡玦。
「公主給本王帶來的驚喜還真是夠多。」
聲音依舊溫柔。桃花眼裡卻多了一抹狠厲。
「不過。靖安王。本公主還捨不得殺你。王爺若是同意娶本公主。本公主倒是會考慮考慮手下留情的。」
「哦?是嗎。」
鏡玦淡然一笑。看著一行人從另一條小路迎面而來時。眼底是一片溫柔。
「本王倒是沒什麼意見。不過得問問我的女人。看看她同不同意讓你進門。」
離鏡玦最近的黃蓉一陣欣喜。以為她的靖哥哥口中的女人指的是她。待看清來人時。眼底徹底黯然了。除了嫉妒甚至還有其他更深沉的含義。
「好久不見。公主還是一如既往的主動。」
千謠迎了上來。微微一笑。聲音卻是冷漠如冰。
「好久不見。莫舞。不對。千謠。對了。得叫你靖安王妃了。」
「多日不見。公主不但記性差了。連詭計也學會了。」
「哦?本公主倒想看看靖安王妃有何辦法。能對付那發狂的水牛。」
圖月冷笑一聲。她可不相信有人能制服的了這些癲狂的水牛。
「難道連勾引男人的本領也用上了。怪不得我二哥願意死在你手裡。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這話是不是這麼說的?」
靖安王的三千鐵騎損傷慘重。圖月可是盡收眼底。
「哦。公主既然覺得你二哥的魅力要大於靖安王的。不嫁太可惜了。不過人死不能復生。都是一家兄弟。你大哥伊特也不錯。也是一表人才。可以考慮一下。」
未見過千謠如此伶牙俐齒的鏡玦一愣。繼而哈哈大笑起來。收都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