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請洗漱。」
千謠剛從榻上爬起來,一清秀的丫鬟端著洗漱用品就已走進來了。
「好的,你放在那裡,我自己來。」
漱了一下口,擠了一把毛巾擦了一下臉,墨發如緞般順滑,幾乎無需梳理。
什麼都不用丫鬟插手,自然有些不妥。
「夫人,讓奴婢為您梳頭吧。」
千謠本是準備用一根綰帶綁一下就了事的,但是人家姑娘這麼熱情也不好推脫。
「好的,簡單一點的髮式就可以了。」
丫鬟拿著一把黃楊木梳,小心翼翼的梳理著七尺長的青絲,墨發在她的手中繞了幾圈,就成了桃花髻。在一排簪子上,左挑右選,終於選了一支紅珊瑚步搖,插在了千謠的髮髻上。
鏡中,美人鬢髮如雲,妖嬈嫵媚。
「夫人與王爺真是一雙璧人。」
千謠已很久未這麼打扮過了,鏡中少女的容顏,讓她自己都覺得有些陌生。最後一次照鏡子,還是在六年前。十歲的女孩,明眸皓齒,笑容清澈。
眼前的少女也只有十三四歲,冰雪聰明。
「你叫什麼?」
「回夫人,奴婢叫雪練。」
千謠接過她手上的白紗衣就要套上,卻被纖白的手阻止了。
「夫人手上的只是用來包裹的,最裡面的一件才是。」
三重白紗一一解開後,裡面是一件艷如朝霞的長裙。
「夫人,這是伽陵國最新進貢的『朝霞』錦。」
紅裙拖曳,紅袖飄飄,光鮮靚麗。
「夫人,王爺在涼亭內等您用早膳。」
「我知道了,這就去。」
重重長廊的盡頭,終於看到了涼亭。
靖安王早就坐立不安了,左盼右盼還不來,剛一起身,就看見了一身紅妝的千謠。
雖然已有準備,但還是被那份驚艷震驚到了。
「餓了嗎?」
語氣竭力保持平靜,大手一攬就把她擁進了懷裡。
清晨的一吻帶著花草的氣息,輕輕的觸了一下她的唇就離開了。低頭一看,千謠還閉著眼。本來拿著勺子是想要給她喂粥的,一看到她嬌羞的模樣,就忍不住的想要捉弄她。
木勺內的蟹黃雞絲蛋花粥都送至了自己的嘴裡,鏡玦沒有馬上嚥下去,而是俯身又吻上了千謠,小口小口的親自餵她喝。
感覺到異樣的千謠剛一張開眼,鮮美的粥就滑進了喉嚨,當即臉紅的像是抹了一堆胭脂似的。
「王爺,有急報!」
送信的低著頭沒看到曖昧的場景,但是敏感的覺察到了曖昧的氛圍。
鏡玦像是沒看到送信的,依舊俯身給她喂粥,千謠倒想正經些,差點被一口粥給嗆死。
「咳咳」
「嗆著了,那下一次得喂少一點。」
送信的覺得自己好多餘,清了清嗓子,「王爺,來急報了!」
「遞上來。」
語氣嚴肅了,只是美人依然抱在了懷中。
密函還未打開,鏡玦的面部表情就有些深沉了。
密函上寫著的字不多,但是足以撼動安遠國上下。
「貴國女子與我國亂黨勾結,暗殺了月氏王,綁架了圖月公主,望武帝將該女子交出交予圖月公主處置。」
千謠迅速掃過,心底有了疑惑,難道大權已握在了圖月手中?不然為何要讓自己交給她處置,伊圖與伊特都被她除去了嗎?
「王爺,東月氏國的使者求見!」
又有一侍衛匆匆趕來,趕路趕的匆忙,差點撞上先頭報信的。
「哦?讓他進來。」
東月氏國派遣來的使者,竟然是一位身穿勁裝的少女。
千謠認得她腰間的短刀,劍鞘的花紋與圖月的匕首如出一轍,想必這位少女是圖月的貼身侍女。
「姑娘是代替你家公主前來說親的嗎?不過我的女人可不會讓給你家公主。」
鏡玦把懷裡的千謠摟的更緊了,還換了一個更為親密的姿勢抱著她。
「王爺怕是誤會了,我家公主派我前來是想道聲歉。前日太過衝動誤會了千姑娘,還希望千姑娘大人有大量,不要放在心裡才好。」
鏡玦的眸底一沉,密函上所說的與這個女人的說辭完全不符。圖月這次派人前來根本不是什麼道歉,完全是挑釁。
「圖月公主真是客氣,不知公主都知道了些什麼?」
懷裡的人全身的神經都繃緊了,心跳混亂的他都能感覺到她的內心忐忑不安。
溫柔的帶著安慰的吻落在了她的眉心,示意她放鬆。
「前日大王子與二王子勾結,為了奪王位,綁架了公主,又設下了陷阱導致千姑娘誤殺了月氏王。」
「看樣子公主大有長進,猜測的不錯。不知公主是否查明白,為何她的兩位王兄要造反?」
少女不慌不忙,「時間緊迫,公主未完全查清楚,但兩位王子謀權篡位的野心不假。」
「真是難為了公主,十幾年都不知道的真相,竟然在短短幾天內分析的這麼到位,真是不容易。」
少女又向前走了一步,「公主為斬草除根,可否請靖安王允許,讓千姑娘隨奴婢走一趟。若是沒有千姑娘作為人證,怕是服不了眾,也沒法治兩位王子的罪。」
「本王不明白,連公主都不相信的人,難道還會相信一個異邦女子?」
少女不急不躁,沉靜如水,直視著靖安王。
「王子既被懷疑,公主也會被懷疑。一個人的說辭不足為憑,但是二人的說辭就得考慮一下了。」
一直沉默不語的千謠從靖安王的懷裡坐起,「如果二人的說辭可以考慮一下,那二位王子的說辭不是早就考慮過了?」
少女被堵住了嘴,一時之間想不到話來反駁。
「月氏王是千謠失手誤殺不錯,但若是說千謠與月氏國亂黨相勾結,綁架了圖月公主,千謠是絕不會承認的。誰做東月氏王,誰想謀反都與我千謠無關。千謠對東月氏國內部的鬥爭,沒有一絲興致。」
如火的身影走至使者的身邊,語氣冷漠如冰。
「公主若是想為月氏王報仇,千謠定當奉陪。不過千謠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以其人之治還治其人之身,千謠不是不會。回去後告訴二位王子,他們的人頭我千謠是要定了,不過會等到一切都水落石出後。」
「千姑娘果真爽快,不錯,公主此行確實是要為月氏王復仇。」
少女的話未完,就被一個乾淨利落的聲音打斷了。
「回去告訴你們公主,我的女人除了我誰都動不得,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