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窩在冷公子的懷裡。頭埋的有些許的低。不知道為什麼總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半晌的沉默我拉了拉冷公子的衣服。「她死了沒有。」
「這個。似乎沒有。」冷公子瞟了一眼眼前的人。再看了看我現在的模樣。終是覺得有些不正常了。「你怎麼回事。被她傷到了。」
我和一愣。身子瞬間僵住。金無用同樣的一怔。想了想正要上前解釋卻被我一個眼神殺了回去。勉強擠出一個算是笑容的笑容道:「我沒事。被綁架的這幾天餓的。我現在沒有力氣了。可是、、、」
「別可是了。這仇以後再報便是。想她被你傷成這樣。孩子定是保不住了。也算是消了點心頭恨了。」
我想了想。心裡亂成一團。璇暉的聲音迴盪在耳邊。我滿意了嗎。其實還算滿意的。但心底總揣著一絲一毫的愧疚。畢竟不管是什麼孽。那都是姚文玉造下的。可憐這孩子替她背債了。
話到喉頭。幾欲張嘴。最後還是被吞了回去。我應該沒有多長日子可活了。要斷。就和他斷的徹底一下吧。我救了他一次。依他的性子估摸要記到老記到死。而我不想讓他後半輩子念著我。這樣太苦了。
蒼白的臉上擠出一絲冷笑。引來了冷公子的無限訝異。「你問我滿意了嗎。我告訴你。不滿意。她還沒死。我哥卻死了。你最好一天到晚的守著她。否則沒準什麼時候我就會潛進來將她五馬分屍。哈哈、、、咳咳、、、」最後本想來個豪邁且張狂一些的大笑。誰知到一口氣沒有提上來。差點把自己給笑過去了。
璇暉愣在原地。彷彿晴天霹靂。以一種打量陌生人的目光上下掃瞄了我一遍。雙眉緊皺。帶著紫金冠的髮髻微微搖擺:「你還是我認識的馬季晴嗎。我發現我不認識你了。我不認識你。」
很好。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可是心口為什麼疼痛一陣高過一陣呢。那股子悶痛彷彿火山噴發一般湧向喉頭。
「走、、、、、、」我急忙抿上嘴。再關上牙齒之前從牙縫裡擠出了這麼一個字。還真是艱難。
冷公子瞥了一眼易璇暉。眼裡滿是勝利的炫耀以及深深的鄙夷。我不知道他想炫耀什麼。但是鄙夷大約是因為他這景王府的守衛已經爛到一定的程度了。像我這樣武功的人都可以來去自如了。雖不至於來去自如。但至少進去是不成問題的。
我窩在冷公子懷裡閉目養神。牙關緊咬。生怕那湧到嘴裡黑血被冷公子發現。他或許只認我自顧自的傷情。便沒怎麼搭理我。只是時不時的盯著我看。好像怕我下一秒咬舌自盡一般。
情本來是要傷幾天的。可惜我現在沒有那麼多時間去傷情了。
不知道過來多長時間。大約黃昏時分。冷公子的動作終是停了下來。我微微拉開眼縫。夕陽無限美好。火紅的落日映襯這西邊的天空。火燒雲第一次然我覺得輝煌燦爛。
「該醒醒了懶豬。別給我裝死。」
冷公子真是個暴力男。見我這麼虛弱。搖晃我身體的時候也不知道收一收力。我現在腰酸背痛頭也痛。最重要的是心痛肚子更痛。心中忍不住罵上一句……這毒真是太變態了。
逃跑當然是半夜時分的好。雖然我不明白冷公子為什麼要逃跑。但是我現在的情況根本無暇去管這些。出發之前。我去找了一下金無用。但是他在躲著我。莫不是這鳶尾奇毒還會傳染嗎。
我鬱悶的回到自己的房間。柔月早已經將我的行禮收拾妥當。好像打算一見到我就拉我跑路一樣。
我撐著桌子坐下。隨口問道:「你知道冷公子為什麼走的這麼急嗎。」
「這個啊、、、」柔月乾笑了幾聲。一副你心知肚明的樣子看著我。「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小姐怎麼不自己去問問。」
我自己去問。我不敢。他那樣精明的一個人。我和他在一起待久了。身上的毒肯定會被他發現的。
「可是我聽說今天傍晚朝陽城貼出了皇榜。懸賞一千兩黃金呢。」
「幹什麼的。」我詫異的看著她。什麼時候她也學會了話說半句吊人胃口了。
柔月湊近些看我。打趣道:「小姐現在可值錢了。那一千兩黃金懸賞就是為了抓您。我想這才是冷少爺急著要走的原因吧。」
一千兩。他們還真是看得起我呢。我竟不知自己這樣值錢。「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會以為你想拿我去換錢了。」
「有那麼明顯嗎。不過沒關係的。反正景王爺是不會、、、」
「柔月。你先出去一下。」
柔月的嘴巴這一次不知道怎的。竟然堵也堵不住的往外放話。還竟是我不想聽的話。幸好冷公子突然出現打斷了她。不然我都想攆她走了。
柔月好奇的看了看我們。最後還是無奈的退了出去。
「你找我什麼事情嗎。」餘光瞥到了他手裡的藥碗。我的心猛然一怔。他該不會已經知道了吧。
許是心虛。我急忙埋下腦袋。企圖掩飾自己的緊張。他的笑意溫暖和煦。如三月春風扶柳。什麼時候他又開始用這樣的笑容了。許久不見竟有些懷念。
「先喝藥吧。」
「啊。」我一驚。他該不會真的知道了吧。怎麼一開口就是這麼一句呢。「喝什麼藥。我又沒有病。」先裝一裝再說吧。希望他今天瞎了狗眼。
半晌的停滯之後他繼續將藥碗往我面前送。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我知道你沒病。但是心口上紮了一刀難道不需要養一養嗎。瞧你這臉色白的。」說吧還伸手在我本就沒有多少肉的臉上蹂躪了一把。
「哦、、、」我心中的大石頭轟的一聲掉落在地。隨即安安心心的灌下這碗本來應該有點苦澀的藥。
藥碗還給他。可卻不見他有離開的打算。我盯著自己的手發呆。餘光瞥見他盯著我發呆。好半晌。我終於忍無可忍無需再忍的用力吼了一句。還算中氣十足。「你幹嘛一直看著我。」不過也可能是我疑神疑鬼甚至是自戀。
他眉毛一挑一臉戲謔的開口道:「你不看我又如何知道我在看你。」
好吧。我就知道他一開口準沒有好話。
要是我現在還身強體壯的。一定以牙還牙的說得他啞口無言。當然這永遠止於他讓我的情況之下。現在我沒那個心情。跟沒那個本事。便只好沉默。
半晌。冷公子耐不住寂寞的說:「你還念著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