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的第一場大雪讓整個四合院銀裝素裹,本來翠綠的松針此刻已經被冰錐包裹,說起來今日算是四合院的一件喜慶之事,大哥從藥廬回來,身子的好轉讓冷公子相當開心,其次便是他的生辰,
剛來這個陌生的世界之時他處於昏迷狀態,為了彌補那時候的遺憾,他提議出去逛逛,再不想做一個整日蜷在家中的病秧子,
於是飛雪將將歇了,我們一行人便早早的出了門,大哥緊跟在我身後,時不時的拉著我看這看那,似乎只要我的眼睛一閒下來他馬上就會知道,
「安宇,把這個買下來吧,」林氏玉器行裡的各色玉石琳琅滿目,對於女子來說這或許是一個好的去處,但大哥執意進來就有點讓我費解了,
「哥,你有喜歡的人了嗎,」我好奇的看著他,難得將自己的思緒找回來,不管身處何處總有點跟不上他們腳步的感覺,神思自然而然的會游離一般,
他微微一愣,好奇的看向我,「一直都有啊,」他的神情輕鬆自在,手裡不住的把玩著剛剛拿到手的兩隻簪著乳白色玉蘭花的釵子緩步走到我的面前:「你不就是嗎,我最寶貝的妹妹,」
「哥,」我心下一怔,一股算算的感覺湧上心頭,本想說些什麼感激的話,可喉頭就如堵著一般,隻字片語都沒能蹦出來,
「我知道你這些日子不好過,但是一切都會過去的,」他輕輕的揉了揉我的腦袋,臉色柔和一副謙和儒生的模樣,宛如寒冬中的暖陽,讓暖意由心而生,「難得出來一趟,得好好散散心不是,」
「嗯,」我鄭重的點頭,是我讓他們擔心了,真是親者痛仇者快了,即便我要難過要傷心,也得要那些害我的人得到應有的懲罰才可以,
簡單的髮髻上插著兩根大哥親自挑選的簪子,流蘇從耳畔垂下,隨著步履的前進而前後搖擺,
「大哥,今天是你的生辰,我們去吃麵吧,」安宇跟在身後,手裡已經有些大大小小的包裹,而我的手裡也不曾閒著,本著大哥大病初癒的保護,讓他兩手空空的前行,但這結果便是我們兩個成了苦力,
「小心,」
一陣整齊的馬蹄音閃過耳畔,大哥的手突然將我從路中央拉到他身邊,這古代的交通還真是讓人痛心疾首啊,沒一個出來維持秩序的,有馬的就可以橫衝直撞,我急忙移開手裡的禮盒,倒想要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在大路上亂闖,
漆黑高大的汗血馬上坐著一身絳紫色蟒袍的男子,身後裘皮的大氅隨著馬兒飛馳的速度而慵懶的飄開一個弧度,易璇暉似乎很有精神,而我卻在看見他的那一眼就移不開目光了,真是太沒有了,
他的馬鞭抽在馬肚子上,馬兒嘶鳴一聲,或許眼神是可以打動一個人的,所以他才會在我持之以恆的盯梢之下轉頭看過來,四眼相對的那一刻,只是一瞬間我們竟同時別過了腦袋,情緒是相當複雜的東西,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別過腦袋,其實我並沒有做什麼虧心事的吧,
「看什麼呢,」大哥接過我手裡的盒子,聲音拉回了我的思緒,
「嗯,沒什麼,只是覺得那些騎馬的人太沒有素質了,」我乾笑了兩聲,看著大哥手上的盒子,覺得對他而言或許負重太大了,於是很自覺的抽回了兩個,「對了,剛剛說到哪裡了,」
「嗯,吃麵,壽麵,」安宇適時的插進來,眼睛時不時的望著對面的奉春酒樓,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對於安宇的嘴饞,大哥似乎相當的支持,我們一行三人興高采烈的闖進了奉春酒樓,雖說是朝陽的第一酒樓,但第一層也是魚龍混雜的,裡面什麼人都有,比起醉生夢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大哥挑了個安靜的角落裡坐著,但人來人往也安靜不到哪裡去,圖個心靜罷了,「小二,來、、、」
我興致盎然的擺弄著今日血拼的結果,也無暇分心去聽他們要寫什麼,正一邊心疼冷公子的錢一邊感歎的時候,因為練武而變得越發敏感的神經一下子緊繃了起來,猛然一轉身看見了同樣轉身的安宇,兩雙眼睛便一起直勾勾的盯著起步走來的兩個帶刀便衣,看這陣勢來頭不小,
「我家主子想見你,請姑娘隨我們走一趟,」兩人見我們都回頭看過來,便也不打算躡手躡腳的了,直接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而我最討厭這模樣了,不管是凌國皇宮還是晉國皇宮,見多了就更加厭棄,
我默然的轉過頭,繼續擺弄手裡的戰利品,而安宇卻仍舊不放心的盯著那兩人,生怕他們有下一步動作,
「請姑娘、、、」
「憑什麼,」我仰頭嘟起嘴吧,「我又不認識你家主子,幹什麼他想見本姑娘,我就得讓他見啊,」真不知道又是哪家的紈褲子弟,早知道出門的時候就換上男裝了,反正被嚇死的又不是自己,我憂心的感歎這,好歹這副身子也算個美人了,
「我家主子不便透露,但確然是姑娘的熟人,」兩人沒想到我如此的不配合,商量了片刻才稍稍透露一點點,
「天下熟人那麼多,誰知道是真熟還是假熟,」我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可以滾蛋了,兩人面面相覷,隨即打算霸王硬上弓,直接將我擄走,
安宇趁勢跳了起來,腰間的劍將將拔出了一半,奉春酒樓的二樓便傳來了一個清脆的女聲,
「馬季晴,」
我一愣,大哥抓著筷子準備看好戲的臉瞬間僵住了,現今還有多少人知道這個名字呢,
「哥,既然人家那麼想見我,我就去看看吧,」我徵詢的看了他一眼,卻對上他擔憂的眼神,他雙眉緊蹙道:「讓安宇跟著吧,」
「不可,我家主子只想見姑娘一人,」
我還沒有答話,身後的兩個人便把話插了進來,我無奈的聳聳肩,「沒事的,今時不同往日,我好歹有點武功防身了不是,不要小看我這個冷公子的徒弟啊,」
奉春酒樓的二樓與我們身處的一樓截然不同,一派濃郁的儒雅香榭的氣質,淡淡的幽檀香味瀰漫了整個樓層,一件一件的雅室都用精緻的雕花木門隔開,加上輕質的紗綢門簾,看起來高貴典雅,
身後跟著的兩個人恭敬的為我掀開那一層薄紗般的門簾,精緻的桌椅立刻呈現在眼前,我的眼球立刻被眼前精緻的菜餚吸引,腦袋上卻不適時的傳來一道犀利的女聲:「你還是這麼沒教養啊,」
我怒了,什麼人這般沒用禮貌,
「你、、、」我詫異的看著眼前的女子,淺紫色的衣裙,純白的狐皮大氅以及高高梳起的精緻宮鬢,「司馬柔,你怎麼在這裡,」她不是該在晉國好好的待著不出門嗎,被人公然逃婚竟然還有臉出來混,真是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