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雨柔一改反對我嫁給璇暉的態度,總讓我覺得人生起伏太大,這算不算是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顛倒呢,
總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而我因著曾經被這個高高在上的賢妃娘娘威脅,懲罰過,心中對他總有著種種的不放心,連帶著準備婚事也不怎麼傷心,柔月每每見我發呆,總會說我是婚前恐懼症,其實只有我自己知道自己在擔心什麼,
十月在我戰戰兢兢的擔憂中翩然逝去,連一片像樣的影子都不曾留下,而我所擔心的姜雨柔對付我的事情一件都沒有發生,或許真的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小姐王爺回來了,說是讓你去一趟景軒呢,」
我立在窗前看書,整個房間因為深秋的蕭肅而變得暗淡起來,唯有這裡的光還算清亮,柔月輕手輕腳的推門而入,現今的她已經養成在我看書的時候盡量安靜的習慣了,
「今天不忙了嗎,」我放下書,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已經不記得有多少天了,每天最多只能見他一面,我是不是快要變成深閨怨婦了,這一刻我隱隱開始擔心了,我所嚮往的婚姻生活,絕不是閒雜這般獨處深閨只盼他閒暇時刻來看我一眼,或者說我望穿秋水,激流勇進只為看他一眼,
「林侍衛說臨近婚期,皇上減免了王爺身上的擔子,」柔月抿了抿嘴,最終還是沒有在說什麼了,該說的她都說過了,譬如女子的三從四德,譬如如何做個賢惠的妻子,這些話說多了,自然也知道我是聽不進去的,久而久之她就什麼都不說了,只是看我的眼神越發的同情越發的哀怨了,
「哦,」我應了一聲,放下手中的書本便出門了,柔月左腳趕右腳的追了上來,「小姐,你不梳妝一下,」
我微微一愣,這才想起來我現在的形象,披頭散髮,一身稍微較厚實的淺紫色長裙,看起來頗似一隻白日裡還敢亂晃的女鬼,聽了她的建議,本想著去換一件衣裳,稍稍梳個妝,可轉念一想便作罷了,他若是個外貌協會的,我也就不必嫁給他了,況且這麼些日子心裡的不爽也在這一刻齊齊作祟起來,憑什麼我就要像個深閨怨婦一般等他回來瞧上一眼,
「不必了,就這樣,他不是急著找我嗎,怎麼能耽誤時間呢,」我嘟了嘟嘴巴,在柔月那一副我都明白的眼神中離開了霽晴軒,
霽晴軒的院門口等著一隊王府護衛,這樣的陣仗著實嚇了我一跳,而我這一身打扮也嚇得他們不輕,一個個先是愣在原地,微微張嘴,隨後伴著紀律意識的深入人心,一個個都再次默然垂下腦袋,
林越輕咳了兩聲才道:「姑娘這邊請,」
我詫異的看著他手臂所伸的方向,不是景軒的位置所在,「不是說要去景軒嗎,」
「王爺在後花園中等您,」他並未多做解釋,比起林泉,他這個侍衛做的似乎更加稱職,更加的沉默寡言,
後花園的路這些日子估計已經被我踩爛了,寂寞的人啊總喜歡四處閒逛,在這個沒有互聯網的時代,除了看書,我只能出來散步了,而這一散就變成了習慣,看來我寂寞久了,
後花園的中心還坐落著那個曾經落水的池塘,湖水越發的清冽了,傍晚時分竟然還升起一陣輕煙,璇暉一身著紫黑色的蟒袍慵懶的靠在涼亭紅漆的柱子上,背影看起來相當的疲累,
林越還沒有靠近涼亭救命令身後的人統統止步了,獨留我一個人輕手輕腳的邁著步子靠近涼亭,為什麼會輕手輕腳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了,或許是被他疲累的背影所感染了吧,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如我想念他一般的念著我,還是他已經忙得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皙白的俊臉上已經染上了疲倦的神色,微微瞇起的眼睛下有若隱若現的烏青,刀刻般的弧線此刻將將映入我的眼簾,心有些隱隱的痛了,心疼的感覺早已經趕走了先前那一腔怨憤,有易璇城和李月華的朝廷,他孤軍奮戰應該不好過吧,
手撫上他的臉時,有些許的緊張,彷彿自己在做賊一般,指尖傳來絲滑的觸感,我心中竊喜,他的眼睛卻在這一刻猛然睜開,我下意識的抽回的手在半空中被他抓個正著,手腕處的力道猛然傳來,身子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彎,腦袋有些暈乎的倒在了他微涼的懷抱裡,
「你嚇死我了,裝睡呢,」我怨憤的想要抽回被他扭著抓在手裡的腕部,另一隻手狠狠的掐上他的腰,習慣性的避過那鑲滿玉石的腰帶,找準了位置,選好了力道才精準很的往下掐,
他「嘶」的一聲,低頭將臉埋在我的肩窩處,卻沒有阻止我掐他的手,良久之後才哀怨的抱怨道:「你非要每次都掐同一個地方嗎,這一塊都青紫了,在這麼掐下去,洞房的時候怎麼辦,」
我本來還想著調侃他一下,一個大男人竟這樣怕痛,但終究是人不要皮天下無敵啊,我的臉頓時紅了起來,嗯、、、摸起來有些微微的發燙,事實證明,我的皮還是挺薄的,不如他的厚,
「今天叫我來幹什麼,」我急忙轉移話題,在不聊點別的,都不知道他接下來會說些什麼更不要臉的話,真是越相處越相知,自從搬進景王府,我才真正瞭解,原來他不是沉默寡言的,只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對於他不想鳥的人,他連一個字都很吝嗇,
「嗯、、、」他歎了口氣,鬆開我的手後環住我的腰,「還有幾天,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我一愣,想了一會才幡然醒悟他說的是還有不到五天的婚禮,現在的景王府已經陸陸續續的張羅起來了,放眼望去到處都是紅綢飄飄,這樣的深秋紅楓都比不上它的美艷,而這一切都是我一直在提防著的姜雨柔親自操刀準備的,先時著實嚇了我一跳,現在卻早已經習慣她這種婚禮包辦的做法了,反正我也不知道這裡的婚禮需要些什麼,
「嗯,你母妃真的很能幹,」我發自內心的誇了一句,「璇暉,她回不了宮了嗎,」
「廢妃不回宮,這是凌國老祖宗傳下來的的規矩,母妃對父皇、、估計心冷了,」璇暉歎了一句,想來也為他這個母親感到惋惜,宮斗中敗下陣來的女人,命運當真好不到哪裡去,好在她還有一個這麼優秀的兒子,還能保她晚年無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