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換了其她的女子一定會驚慌失措,然後倉皇逃走。可是,她是姬朵薇,不是別人。很快她就反應過來,定了定神,臉上掛著微笑朝著那幾人的方向走去。
「皇后娘娘金安——」
雪德妃、赫連賢妃見到朵薇走來,忙俯身行禮。
朵薇不動聲色的望著幾人,將目光投在聞人貴妃身上。
聞人貴妃雖然極度的不情願,但還是象徵性的行了一禮。
朵薇下巴微揚,對著賢妃和德妃道:「身為皇上的妃子,還是想想怎麼討皇上歡心吧!不要和無聊的人一起嚼舌根。」
聞言,聞人貴妃臉色轉青。嚼舌根的人不就是說的她嗎?
「皇后娘娘教訓得是——」
兩人皆恭敬的福了福身。
朵薇的話無疑是在警告她們,不要出去亂說,要認清楚誰才是後宮之主。若是說出去必是三人中的一人,這就是公然和皇后作對了。
朵薇毅然轉身離開。
其實,她也想到了今日之事很可能被有心人利用。畢竟後宮之中人多嘴雜,所以她還要再想辦法。放人之心不可無。
朵薇一回到宮裡,就發現南門東籬早已在宮中等候。
此時他正坐在朵薇平日裡最愛坐的那張木椅上小憩。他還是往日那一襲罌粟花袍子,墨發直直的垂在胸前,妖艷了罌粟花。窗外的夕陽照在他的臉上,她才發現,他的臉其實很白皙。
朵薇斜倚在門框上並未走進。偌大的宮殿,只有他一人,臉伺候的宮婢都沒有一個。不知道為何,看見他的臉,會讓她想到另一個人,那就是木辛。她使勁了搖了搖頭阻止自己去想。
驀然,那雙緊閉的眸子睜開。琥珀色光芒直直的盯著朵薇。盯得她的頭皮有些發麻。
朵薇心中一驚,一時之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為何不進來?」南門東籬對著朵薇伸出手,宛如天神向她招手。
那樣子,竟然帶著些許溫柔。
朵薇覺得自己的腳一下子就僵住了,可是她還是用盡全身的力氣邁開腳步,緩緩的走向他。那雙手對於她來說不是她想握著的,那雙手會牽著她走向地獄。可是她只能前進,別無他法。
走到他跟前,將手放在他手心。
他反手緊緊相握,輕輕一拉,就將朵薇的身子拉入懷裡,使她坐在他腿上。他將頭埋在她的頸子裡,道:「身上的傷可好些了——」
「好些了——」
朵薇不安的動了動身子。坐在他的腿上簡直如坐針氈。
他伸手輕輕揭開朵薇的腰帶。
朵薇心中一驚,那裡有一把軟劍。
可是他什麼也沒有說,緩緩解開她的衣裳。
感覺胸前一片冰涼,她下意識的捂著胸口的衣襟。
「不要害怕,讓朕看看你的傷口——」
輕輕的解開衣衫,朵薇的身子一下子就暴露,消瘦的身子,上面全是鞭痕,深的,淺的,才剛剛結疤。她下意識的閉上了眼,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寬衣解帶。
風吹過,她覺得很舒服,原本有些灼熱的傷口如久旱逢甘露。
南門東籬的眼中也閃過一絲驚訝。他也沒有想到自己下手竟這樣重。這麼細嫩的皮膚,竟佈滿了醜陋的傷疤。他忍不住伸手去觸摸。
朵薇的身子明顯一僵。
「還疼嗎?」
南門東籬試探的問道。
朵薇嫣然一笑,「不疼——」
南門東籬的臉上浮上幾分怒氣。他自己也不知道那是為何,或許他不希望見到她這樣,一個人,不知道疼,不知道寂寞。她的心裡有一扇門,自己出不來,別人也進不去。
驟然,他將她緊緊的抱住,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何要抱她。
朵薇就那麼如一根木頭一般,一動不動的任由他抱著,其實,她的身上真的很疼。
「你,一個人不覺得寂寞嗎?」
南門東籬將頭靠在朵薇的肩上。
朵薇沒有想到他會說這麼一句話,明顯一愣,隨即答道:「習慣了,就不覺得寂寞了——」
她的目的是來做他的皇后的,可是她似乎忘記了一件事,忘記了眼前的男子是她要俘獲的。
南門東籬輕笑了一聲。
「皇上可曾有真心待一人?」
朵薇仰頭微微一笑。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問他這麼白癡的問題,她或許是不甘心,不甘心,可是不甘心什麼呢?她自己也不知道。
南門東籬的身子一僵,從來沒有人問過他這個問題,他也就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女人與他不過是棋子而已,他要的只是臣服而已。真心待一人?可是他的真心在哪裡?
朵薇就知道南門東籬答不上來。或許他真心待的只有那一人,其她的只是草芥而已。
忽然想到今日下午的場景。朵薇假裝不經意開口道:「皇上不要擔心,臣妾的傷沒有事了,方才在涼亭裡偶然遇見了木藥師,他為臣妾把過脈了,臣妾的傷已無大礙——」
與其讓別人去告狀,還不如她自己說出來。
「呃?你方纔還遇見了木藥師?」
南門東籬挑了挑眉。
朵薇微微點了點頭,道:「不光是木藥師,還有聞人貴妃、賢妃、德妃——」
南門東籬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良久之後,他拍了拍朵薇的肩:「以後還是少和木藥師,還有十九皇子來往吧!」
朵薇臉色大驚,一時也不知道他這話是何意?可是能夠肯定的是,他很瞭解她的行蹤,連她去過東陽宮也知道。
「這是為何?」朵薇假裝不明所以的表情。
南門東籬放開朵薇,和她四目相對,「這個還用朕說嗎?」
朵薇垂眸。
南門東籬眼神頓了頓,朵薇的樣子在他看來就是委屈,他清了清嗓子補充道:「很多事,不是那麼簡單的,你應當明白的,反正你聽朕的沒有錯,接近他們會使你處於危險——」
朵薇點了點頭。
此時的她,身上只著一件紅色的肚兜,大片的肌膚露在外面,還是覺得有點涼颼颼的,下意識的雙手環抱。
南門東籬舒了一口氣,將朵薇攔腰抱起,緩緩的走向床榻前。
「讓朕為你擦藥吧!」
溫柔中帶著一絲霸道。
朵薇本想拒絕,可最終還是乖乖的依偎在他的胸前。
她可以聽見他的心跳,饒有節奏。
他將她放在床上,從衣袖裡拿出一個小瓷瓶,倒了一些藥在手心,小心的抹在朵薇的傷口上。
朵薇立刻就感覺到傷口上一陣冰涼的感覺,很舒服。
她一直望著他的臉,雖然只有三分之二,可也是那般風華。他的善變,他的暴戾,他的溫柔,她不知道哪一個才是他。
他就是典型的打你一巴掌再給你一顆糖的那種男人。當她以為兩顆心靠近了一點了之後,他立刻又將她推開,摔得遍體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