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聞人將軍從黑水城歸來。
這幾日,南門東籬都在聞人貴妃寢宮裡。這是一件非常現實的事情。朝堂之上的事情,往往會牽扯著後宮的事。若是在朝堂之上,沒有人佔一席之地,縱使貴為鄰國公主,也是如履薄冰。
這些日子朵薇到也很清靜。和南門東籬在一起,要時刻打起精神,不然,一不小心就不知道哪裡會惹怒他。
夜裡又是那可怕的吼叫聲,撕心裂肺。朵薇翻身下床。屋內很黑,她很不習慣點著蠟燭睡覺,所以睡覺前都讓宮人將蠟燭熄滅。
她摸索著前進。一打開門,門外守門的宮女早就被她打發去睡覺了。故而現在外面空無一人。她總覺得自己睡覺要別人來守夜,她不習慣,也覺得很是殘忍。
一陣冷風吹過來,朵薇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這風的味道很不正常,伴隨著淡淡的血腥味。
她走下台階,四處看了看。今夜的月光很是皎潔。她很久沒有欣賞過夜景了。
『刷——』的一聲,一個黑影一閃而過。朵薇飛身跟了上去。跟了沒有幾步,那人竟消失了。
看來這人的輕功不簡單。
夜風拂面而過,一塊白色的錦帕吹到了朵薇的臉上。她一把抓住那錦帕,一陣奇異的香味。沁人心脾。
感覺有什麼液體滴在腳上,朵薇很是奇怪,這天也也沒有下雨。抬眼望了望,竟見到了一團黑黢黢的東西掛在了樹上。
朵薇杏目圓睜,那似乎是一個人——
她承認自己的心是鐵石,可自己終究還沒有殺過人。
一時之間她也失去了主意,這人不管是誰,死在了她的宮裡,她總有些說不過去。說她半夜睡不著起來散步,然後便遇見了這個死人。說出去沒有人會相信。
愣了幾秒鐘,她一路小跑進了自己的寢房。
朵薇在屋內走來走去。最後,她揚起手掌對著自己的左肩狠狠的擊了一掌,骨頭碎裂的聲音。
額頭的汗水直往下淌。她也顧不得那麼多。跌坐在地上。
「救命啊——」朵薇拚命的大吼了幾聲。
果不然,一會外面就亮起了燈。
「娘娘——」采蘿率先跑了進來。
隨後便有人上前將蠟燭點燃。
采蘿小心翼翼將朵薇扶了起來。
「采蘿,有人要殺我——」朵薇艱難的說了幾個字之後便倒在了采蘿的懷裡。
「娘娘——」很多人在喚她。
「來人,快點去外面搜尋刺客,另外派人趕快去請皇上過來。」還是采蘿臨危不亂。
朵薇躺在床上,手裡緊緊的攥著那張錦帕。
其實她是在裝暈,不這樣,不夠逼真。
果不然,不多久,便聽見了外面的尖叫聲。
這一晚,注定是不安寧的。
南門東籬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
他坐在床沿看著躺在床上的人兒,讓人去請木藥師,之後便一言不發。
「怎麼回事?」直到守宮的侍衛走了進來,南門東籬才開口……
那人跪在地上,「啟稟皇上,我們在院子裡找到了一具屍體,只是那屍體的死相過於難看。」
墨林跪在地上,剛毅的眉毛微蹙。常年習武,見慣了死人的他見到那面目全非的屍體時也著實被嚇了一跳。那屍體像是被人撕咬過一般,血肉模糊,令人作嘔。
「那屍體像是被什麼咬過一般,血肉模糊,不可辨認。」墨林雖然不想說出這麼噁心的話驚擾了君王,可是他不得不說實話。
南門東籬眼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
「這件事,不要到處宣揚,以免引起宮人恐慌。另外全力追查死者的身份。」
「是——」墨林領了命便出去了。
與此同時,木辛從門外走了進來。
「微臣參見皇上——」他恭敬行了一禮。
南門東籬揮了揮手,便示意木辛為朵薇診治。
木辛點了點頭,行至床沿,望了一眼床上的人,「請皇上恕微臣無禮了——」
說著他便伸手輕輕拉開朵薇寢衣鎖骨處的一角。雖然這是看病,但他也不敢太過於放肆。南門東籬的性格向來都讓人難以捉摸。
他從衣袖裡面拿出一瓶藥放在几案上,低頭道:「娘娘的傷並無大礙,只要按時服藥不多久便會康復。」說著他還示意一旁的采蘿為朵薇擦藥。
采蘿拿著藥瓶走上前。
「你們都下去吧!朕來——。另外,外面多派人看守——」
「是——」所有的人領命退了下去。
南門東籬解開朵薇的寢衣。她心口上一個紅色的掌印清晰可見。他並未急著為她上藥,就那樣靜靜的看著朵薇。
涼颼颼的感覺,朵薇不得不醒了過來。這樣裸露在別人面前終究是很難為情。
「皇上,讓臣妾自己來吧——」朵薇撐起身子作勢就要起身。
南門東籬雙手扶著朵薇的雙肩,言語魅惑,「皇后難道還不好意嗎?我們可已經是夫妻了——」
朵薇的臉微微酡紅,低頭嬌羞狀。
好一個夫妻!他們不可能是真正的夫妻。
「皇后剛剛不是暈倒了嗎?怎麼知道朕是要給皇后擦藥——」南門東籬伸手揭開瓶蓋,倒了一點雜手上,認真的為朵薇擦藥,他並不看朵薇,似不經意的語氣。
「我——」朵薇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她剛剛是暈了過去,結果一醒過來就說自己來。不過她也只是愣了片刻,立即就反應過來,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其實皇上剛來的時候臣妾就醒了,一直沒有說話,是因為。」
「你是想朕留下來陪你——」朵薇還沒有說完,南門東籬便打斷了她。
其實她是想說自己是受驚過度,想他留下來這樣的話,她始終說不出口。但她沒有否認,只是低頭做了一個嬌羞狀。這樣也算是默認了。
「呵呵——」南門東籬大笑了一聲,細細的為朵薇擦藥,「沒有想到朕的皇后也會想朕——」
擦好藥之後,南門東籬將朵薇的寢衣繫好。為她蓋上被子。
「那千兒可有看清是何人打傷你的?」南門東籬語氣一下子轉嚴肅。
朵薇手中的那方錦帕緊緊撰著。
「臣妾當時正在睡覺,那人一掌拍在我胸口我就醒了過來——」
「那他穿什麼樣的衣裳?可有什麼特徵?當時守門的宮人可有看見?」南門東籬的問如炮火連珠。
「臣妾不習慣點著蠟燭睡覺,也不習慣有人守夜,所以沒有看見,也沒有宮人看見。」
南門東籬什麼都沒有說,可朵薇隱隱感到了些怒氣。
他握著朵薇的手,加重力道,「皇后,宮裡有宮裡的規矩,不要因為你的不習慣而壞了規矩,不然,太后那些朕也說不過去——」
知道她善於掩飾自己,也聰明,可沒有想到,她是這樣的不懂規矩,想要坐穩後位不是那麼容易的。
「是——臣妾知錯了——」朵薇下意思想要用另一隻手撥開南門東籬鉗住她的手。
可她一不小心,就將手中的錦帕暴露。
南門東籬的目光一下子便落在那錦帕上。
「你從何處得到這錦帕?」南門東籬一手按著朵薇的肩膀,正好按在了她的傷口處。
疼,鑽心的疼。
那塊錦帕上,繡著一朵紅色的花,這花和南門東籬袍子上的花很相似,卻也有那麼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