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錦揮著拳頭向毛豆的腦袋捶過去,我一把將毛豆拉了過來護在懷中,轉過頭狠狠瞪了他一眼,不悅道:「他還只是個小孩子而已,隨口說出來的話,我們都不當真,你一個神仙怎麼是這般的小氣,這一句話就生氣,真是沒有度量,」
「醜丫頭,你是這什麼意思,」流錦大吼一聲,我趕緊伸出手將耳朵堵住,
流錦緊咬著牙齒使勁忍著,看著他上下伏動的胸口,我便知道了,我剛才所說出的那一句話,他怕是氣得不輕,
他收回的拳頭在我鼻子前停了下來,而後,鬆開拳頭,甩了甩手,面上訕訕一笑,伸手向前捏了捏毛豆的肉臉,才肯罷休,
紫兒仙子笑道:「流錦上仙與青衣姑娘看著好生般配啊,」
我沒有理會她,流錦卻頗有興趣,問道:「真的麼,本大仙看著真與這醜丫頭般配麼,」
「那是,我可不會對流錦上仙說謊話的,」紫兒仙子以袖掩唇,道:「哪一日,等我與墨白將婚事辦了,流錦上仙也找個時間將青衣姑娘娶回『錦繡宮』吧,畢竟,『錦繡宮』那麼大,仙人不找個女子為伴,也實在是太寂寞了,」
「仙子說的甚是有理呀,可惜,醜丫頭卻不怎麼願意呀,」流錦有些苦惱,歎息道,
「對不起,我有事,先離開了,」
沒待他們回應,我轉身離開了涼亭,往回走去,
我想,我也要離開了,
我不能再讓自己感覺,像是又被人遺棄了一樣,如果,真的非要與他分開,那麼這一次,請允許我一個人先離開吧,
才走到門前,伸手去推門之時,卻突然眼前一陣發黑,腳下不穩向後倒去,
身體倒入一個充滿了馨香的懷抱,耳旁傳來的是流錦深深地歎息,我努力睜開眼睛對他一笑,「你不是在那裡與他們飲茶議事麼,怎麼又來這裡來了,」
他眉頭緊皺,目光中滿是擔憂,不可奈何歎道:「你剛才在竹亭裡,便一直都是神不守舍的樣子,一個人離開,本大仙又怎麼放得下心來,」
「呵呵」我苦笑著,道:「我以為,我能夠堅持得住的,卻沒有想到還是失態了,師父與紫兒仙子他們沒有不開心吧,」
「都這樣了,你還有心思去管他們開心不開心麼,」流錦生氣道,伸手將我抱起,一腳將房門踹了開,走了進去,
「你離開,他們可曾問過你什麼,為什麼你的心裡到現在還想著他們,你可有想過本大仙的感受,」我被他放在了床上,他面上有些氣惱,在一旁坐著,
「醜丫頭,看著本大仙的眼睛,本大仙有話要對你說,」
我心裡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怕是剛才所想的事,他已經察覺到了,心裡有些不安,抬起頭來看向他急切的臉,問道:「什什麼事啊,」
他滿臉痛心,道:「傻丫頭啊,你的師父與紫兒仙子的婚事已經是事實了,你現在這樣又是何苦呢,」
「我我沒有怎麼樣,我只是突然間覺得有些不舒服而已,」我有些底氣不足回答,
這樣的謊言,他怕是想都不用想,就能看得出我是在對他撒謊,
他沒有再問這些,而是道:「你有想過要離開這裡麼,」
「沒有,」我看著他,搖頭道,
原諒我對他說慌,現在,我並不想要他的同情或者是憐憫,
他面上苦澀一笑,說道:「本大仙之所以會喚你作傻丫頭,只是因為心疼你,並不是說你真的傻,可是為什麼,現在的你看著卻真的是那樣的傻呢,傻的讓本大仙痛心,」
他深深一歎息,又道:「古墨白若是心中還有你,剛才,紫兒仙子在說起要你與他們一同回瑤山時,他就應該會同意,即便,只是點個頭也行,可是他卻沒有,傻丫頭,他的心裡根本就沒有你,這一些,你到底懂不懂啊,」
「懂,我怎麼可能會不懂,」我避開他滿是傷痛的眼神,道:「你說的這些我都懂,但是,這些事情,並不是我想做到,就能夠做到的,我自小便被父母遺棄,十歲之時,又再次遭到養父母的遺棄,現在就連師父他也不要我了,我真的是什麼也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
「你還有本大仙啊,」他突然道,伸出手一把將我攬入懷中,柔聲道:「你怎麼能說什麼都沒有呢,你不是還有本大仙麼,」
「你,」我滿臉詫異看著他,
難道,他剛才在亭中說的喜歡我,是真的不成,
流錦面上有些不自在,撇開頭,躲開我的目光,有些不耐煩道:「怎麼了,本大仙難道連做你朋友的資格都沒有麼,」
「不,不是的,」我有些急道,「我以為,我以為是」
「醜丫頭以為是什麼呀,」他面帶蠱惑道,
我避開他的眼,結巴著,「沒,沒什麼,」
「是不是」他桃花眼裡滿是期待,目光緊緊盯著我看著,
「不,不是的,」我有些慌了,又不知道如何解釋,
流錦只是笑著,一把握住我的手,突然,一臉認真道:「傻丫頭,跟本大仙回『錦繡宮』好不好,」
「這個這個,我想多考慮一會兒,我」
他伸手捂上我的唇,笑得有些得意道:「有你這句話就夠了,至少,這證明本大仙還是有希望的,」
看到他此刻臉上的笑容,一瞬間,我彷彿在他的身上看到了滄月的影子,
對不起,我在心裡對他說道,
也許,這一次,我又會失信於你,
夜色黑盡,我在院中坐著,呆呆地看著遠處師父的房間,
「醜丫頭,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回房休息呀,」
流錦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我的身後,
「不想睡,」我回道,
「那好吧,」他聲音裡微微有些失落,將身上的錦衣脫下來披在了我的身上,這舉動讓我微微一驚,
「記得早點回房休息,」
「嗯,」我輕聲應道,
他在身後站了一會兒後,轉身離開了,
萬籟俱寂,燈光寥落,天邊圓月高掛於天空,皎潔的月光宛如流月般從天邊直瀉而下,將那光潔地面鍍上一陣銀白色的面紗,
房間裡的燭火還亮著,師父的側臉投射到了窗紙上,
我從懷中將朱釵拿出,在手中細細撫摸了幾下,既然已經決定要離開了,這東西也是該要還給他了,
用比絹將朱釵輕輕包好,走了過去,放到了師父的窗台上,
晚風很涼,我在他的房門外靜靜地站著,那投於窗紙上的身影,被風吹的晃動,屋內也傳來他一陣陣咳嗽聲,
我只能靜靜站在外面聽著,不敢進去,不敢打擾,
這一次離去,他日,不知何時才能再相見,若相見,怕已是陌路人,
作者有話說
感謝一讀者說在下囉嗦,這個在下會努力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