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牙齒不住地打著寒顫,手也因為寒冷而止不住的發抖。我慌忙地將包襖裡面的衣服都翻了出來穿在身上,可是,卻還是感覺無濟於事,那刺骨的冷風,穿過洞壁縫隙吹到身上依舊冷的刺骨。
看到牆角里有一大堆枯草,我也就顧不得那麼多了,反正也做過幾年乞丐,現在做起來也依舊是得心應手,衝過去就窩坐在草堆裡,將枯草不停地往身上堆放,想要藉著它們來抵禦一下那刺骨的寒風。
努力強迫著自己把眼睛閉上,想要用睡眠來麻痺自己,暫時,將這裡的一切都忘掉,可惜還是沒有用,寒風還是不時地吹來,滲入皮膚,紛亂的心越發平靜不下來。
師父惱怒的臉龐又浮出現在了我的腦海中,他現在一定感到後悔了,後悔當初自己為何會那麼衝動,只因一雙與梨落長的相似的眼睛,而將我從淚城帶回來。
我在心中可憐的認為自己成為了那個名為梨落女子的替身時,是不是應該好好地嘲弄自己一番,
其實自己是有多麼地希望能夠成為她的替身,至少那樣,他的眼中會有我。
可憐,自始自終,我還是那個被他從淚城帶回來的小乞丐,他從來沒有正眼看過我一次,眼中無我,心中一樣沒有一絲屬於我的縫隙。
我又沒有資格去向他埋怨,埋怨他為何對我那麼的殘忍。
身體冷,心更冷,沒有什麼會比這些更加令我悲痛欲絕。
我在笑,笑自己的癡傻,笑自己的癲狂,笑自己的不悟,笑自己的自不量力,為何就是看不透這一切。
神與人本就是有所區別的,更何況,他是那種高高在上的天神。
朦朧中,感覺到有一隻小狗隔著紗布在舔我鼻子,濕濕熱熱的氣息,呼在我的臉上,從眼睛一直到鼻子,再到嘴巴。
好噁心,我猛地坐起,看到一隻小胖狐狸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曲線後,重重摔在地面,『砰』地一聲,我嚇的緊閉雙眼,待響聲過後,再睜開眼睛之時,便看到東寶淚眼汪汪地蹲坐在地上,滿臉委屈地看著我。
「對不起。」看著他這副可憐模樣,我有些愧疚道。
他純白色的毛髮沾上了一些灰塵,搖擺了幾下身子,將灰塵甩盡,又跳上桌面,黑溜溜的眼珠直直看著我,突然又一下子躍起蹦入我的懷中。
「青衣,我被師父給抓住了,嗚嗚嗚……」埋首在我懷中,蹭了幾下,哭聲越來越大。
「到底是怎麼了?」我有些著急問道,一把將它從懷中拉起,問他是什麼事情,他才慢慢道來。
今日本是師父前往『琉璃山』與眾仙家講解仙道之日,東寶本想趁著師父不在山中,偷偷為我弄一床被子送來,卻沒料還沒有出『洛香院』便與中途折回的師父給撞了個正著,這下好了,被子被收回了,他也因此被師父責罰,將整個『洛香院』裡裡外外都仔細打掃了一遍。
小胖子此刻心中萬分不甘,一臉地氣憤,躍起身跳到石桌上,用前爪在桌面上使勁地劃著。
「那……師父有說什麼嗎?」我裝著漫不經心問道。
「嗯。」他點了點頭,「師父說這次就不與我計較了,但卻還是要我把『洛香院』裡裡外外掃了個遍,快累死我了。青衣,我好可憐啊!」
「對不起,因為我而連累了你。」
「沒有,沒有。」桌面的小狐狸緊搖尾巴,「不怪青衣,這應該怪師父,是師父不好,他明明說好是讓你來這裡養傷的,可是卻連被子都不給你送來,這洞裡這麼冷,東寶都受不了,你怎麼可能受得了,可是師父他不理我,他又出門了,我追都追不上。」
說完,又狠狠地蹦跳了幾下,躍起飛到我的懷中,輕輕蹭了幾下。
「青衣,你的胸口好舒服啊!」邊說,邊用腦袋在我胸前蹭著,我這才想起,他原來是個男孩子,一把將他從懷中揪起,扔到了地上。
『砰』,重物落地的響聲。
「青衣,你又欺負我。」又是一臉淚汪汪。
「沒有。」我拒絕承認。
被子都被收回了,看來,這次師父真的生氣了。
這洞裡寒冷至極,他好像一點都不關心我在這裡晚上該如何過,他從來未曾在意過我,似乎對我張臉比較感興趣,親手將我這滿是傷痕的臉治好,又親手將它毀地血肉模糊。
這對他而言,好像都不算什麼。
外面的天已經黑下,洞外不見『追風』東寶是一個人來的。
「你先回去吧!免得又讓師父給抓住了,又要受罰了。」
小胖子悶悶點了點頭,有些不放心道:「那青衣你怎麼辦,沒有被子,今天晚上你該怎麼睡呀?」
看一眼冰床旁不遠處一堆草,我笑道:「沒事,放心好了,我不會讓自己凍著的。」
臨走之時,東寶又變成了人形,小胖胳膊在懷裡摸了好一會兒,摸出一塊酥糖來放入我手中,聲音軟綿綿道:「那好吧,我先回去了,這個給你吃,我明天再來看你吧!」
「嗯。」我點點頭,看著他離開。
手心裡的酥糖微微發熱,應該放在懷中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