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了齊老爹,東方未明向著逍遙谷的方向踏上旅途。至於適逢其會救了紀文一命,這大概是一種難以名狀的緣分吧。等到東方未明回到逍遙谷的時候,沈英招已經離開了,也因為這樣沈英招一直不知道自己遇到的一個小菜鳥就是武林新秀東方未明。
聽完東方未明的訴說,無暇子古井無波的眼睛裡也閃過一絲不可思議的光芒。短短的日子裡,數度在生死邊緣掙扎。這一身傲視同齡人的武功也是來之不易啊!
「未名兒,今天開始你不用再去幫老胡幹活了。每天為師親自指導你修煉,不過只有半年的時間。希望你能有所收穫。」無暇子鄭重的宣佈了這個決定。聽到這個消息,被點了**晾在一邊的荊棘眼睛都冒出火花來了,他是嫉妒的……
日子很悠閒,不過平凡之中也有著不少的樂趣。
東方未明真是愛死了現在的生活,每天在無暇子的指導下習武,雖然很苦,但那種平靜踏實的感覺比以前吃上頓沒下頓的日子真是沒法比。過於平靜的日子會磨滅了少年的志氣,不過注定是非凡之人自有其非凡的際遇。
十月到了,半年的嚴格訓練才結束,逍遙谷就來了一位客人。那人來的時候,東方未明正在吊橋便練功,看到對方的時候,兩人都是一陣鬱悶。
來人就是河洛大俠江天雄的獨子江瑜,他鬱悶的是逍遙谷什麼時候又多了一個年輕高手,現在武林裡的少年天才怎麼就跟野草一樣,沒幾天就冒一個出來?這還叫不叫人活了?東方未明沒有他那麼複雜,他純粹就是嫉妒人家風度翩翩的造型和清秀俊逸的帥臉。一個谷月軒、一個荊棘已經夠讓他鬱悶的了,怎麼現在帥哥跟市場的大蘿蔔一樣一抓一大堆啊?
畢竟是名門之後,江瑜的修養就是比小農民出身的東方未明要好得多,馬上就回過神來說:「在下江瑜,這次是奉家父江天雄之命,特來拜訪無暇子前輩的。未請教閣下是?」
東方未明也不傻,也回了一禮:「在下東方未明,是逍遙谷的三弟子。家師正在內堂,江兄請稍等,我去通報一聲。」
等到東方未明轉過身去,兩人又同時愣了一下。「逍遙谷三弟子東方未明?!就是這個其貌不揚的小子?!(河洛大俠江天雄的兒子?!就是這個小白臉?!)」這就是兩人心裡的潛台詞。可見,雖然東方未明是正派主角,而江瑜是反派代表,但從某些方面來說,這兩個人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通報過後,東方未明把江瑜帶到了無暇子面前。
「晚輩江瑜,拜見無暇子前輩。」
「呵呵,不必多禮,老夫與令尊也是忘年之交。賢侄這次來是所為何來啊?」
「十日後將是家父五十誕辰,家父特意囑咐晚輩送來請帖,請前輩賞臉光臨。」
「哦?!不知不覺已經十幾年了啊,放心老夫已經知道了。賢侄先在谷中盤桓幾天,讓老夫一盡地主之誼。」
「晚輩敢不從命。」
囉嗦了幾句場面話,江瑜就在逍遙谷中住下了。這一住不要緊,可是把東方未明鬱悶死了。逍遙谷人不多,年輕人也就四個。這接待的任務當然就落在了三人身上。谷月軒溫文爾雅、荊棘英氣逼人、江瑜風度翩翩……至於我們的男豬腳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不知道的人看到就絕對會把他當打雜的。
不得不說,論硬件東方未明是拍馬都趕不上人家。江瑜一身白衣,雖不華貴卻是頗有出塵的意味。腰配古玉,手執紙扇,分明就是一個小說裡走出來的翩翩公子。他那優雅的微笑和雍容的氣度絕對可以瞬間迷倒萬千少女。更讓東方未明不爽的是,這個江瑜出身名門,但絲毫沒有驕傲囂張之氣,一派待人誠懇,胸懷天下的聖人姿態。才幾分鐘就憑自己的口才獲得了谷月軒和荊棘的好感。
「這位就是人稱拳掌雙絕的谷月軒谷少俠吧?家父經常對我說起你,還感歎說要是小弟能有谷大哥一半的武功,十分一的人品都已經是光宗耀祖了。今日一見,實在是讓小弟感到無比榮幸啊。」江瑜說這些肉麻話的時候偏偏是一臉的真誠,讓人無法把他當成虛偽的小人。
谷月軒秉性老實,連連說過獎。聽到這樣的讚美之情一邊的荊棘臉上就有點不爽了,荊棘這輩子最不爽的就是無論什麼事都被谷月軒壓了一頭,所以師兄弟之間的感情一直不太好。
江瑜不愧是八面玲瓏的人,荊棘的輕微情緒變化也被他捕捉到。「這位一定就是威震兩廣黑道的荊棘荊兄了吧?閣下跟小槍帥沈英招的傳奇事跡一直讓小弟佩服得五體投地,男子漢大丈夫活在世上就要像荊兄一樣英雄了得才不枉此生啊!」
這一通馬屁拍得荊棘身心舒爽極了,孤傲的撲克臉上也有了一絲笑容。
東方未明在一邊猛撇嘴,心裡不停地罵:「小白臉,馬屁精……」東方未明就是心裡嫉妒,因為江瑜並沒有什麼讚美之詞用到他身上。其實這也不能怪江瑜,因為這個逍遙谷三少爺雖然可以說是聞名江湖,但實在不是什麼光彩的事跡。畢竟被人綁架也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再加上東方未明現在的確不能和谷月軒與荊棘相比,自然受到了一點冷落。所以江瑜只是跟東方未明寒暄了幾句,說了什麼後起之秀、名師出高徒之類的場面話。
不過幸好這種日子並不長,江瑜只是在逍遙谷裡逗留了兩天。東方未明把江瑜送出逍遙谷後狠狠向他比了跟中指,雖然知道自己這樣做很無聊很下作,但他還是忍不住。對於江瑜的討厭情緒一直縈繞在他心頭,不單單是處於嫉妒,更像是一種本能的抗拒。
十天之期到了。
「切!三師弟,你是嫉妒人家的吧?」東方未明跟二師兄荊棘說起江瑜,才了一句牢騷,就換回了這樣一句評價。
「三師弟,其實江公子是個不錯的人。不但為人正直,交遊廣闊,而且在武功和佛學上有著不俗的造詣。」大師兄谷月軒如是說。
「你們……哼,都被那小白臉迷得昏頭轉向了。」東方未明也只能死鴨子嘴硬,畢竟他也無法舉證江瑜的不好。
「好了,馬上就要到洛陽城了。今天我們代表逍遙谷參加江大俠的壽宴,一定不能失了分寸,否則就讓人恥笑我們逍遙谷無人了。三師弟,師傅的賀禮鷹形金冠可是在你身上,千萬別弄丟了啊。」谷月軒轉移話題,順便提醒一下東方未明。
「知道了,師兄你放心吧。」東方未明拍著胸脯說。
不多時,三人來到了洛陽城門前。
東方未明看著那熟悉又陌生的古舊城門,心裡百感交集,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那天,他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農家子弟,一個世界上每天死幾百的街頭小混混。而現在,他是逍遙谷的入室弟子,年輕一輩裡的高手,劍魔獨孤求敗的唯一弟子,一個傳承了武林神話小蝦米武功的後起之秀。
就在東方未明有點失神的時候,一個嬌小的身影撞到他懷裡。東方未明在措不及防之中被撞得退了一步。低頭一看,現一個可愛的黑衣女孩正睜著無辜的大眼睛看著他。「這位公子,真是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呵呵,沒關係。」東方未明自以為瀟灑地笑著回應了一句。
黑衣女孩看到東方未明沒有追究,馬上就跑得無影無蹤了。
「三師弟,我看剛才那位姑娘不像是普通人。你沒事吧?」谷月軒不愧是老江湖,馬上就看出事情不對。
經過谷月軒的提醒,東方未明也感覺到不妥,仔細檢查了一下,然後哭喪著臉說:「不好了,師傅的鷹形金冠不見了。」
「你這個豬頭,剛剛才叫你小心,轉眼就能弄丟?!」荊棘狠狠地罵了一句。
「我也不想的啊,不知道怎麼就弄丟了啊?」東方未明委屈地說。
「我看一定是剛才那位姑娘有古怪,我們分頭去追吧,午時在江府集合。」谷月軒冷靜地分析了情況,然後下達了指令。
話音剛落,谷月軒和荊棘就施展輕功消失在東方未明面前。
「可惡啊,還用飛的?哼哼,本少爺也不能就這樣算了,可惡的小賊,你等著吧。」
走進了洛陽城,東方未明來到城門口的驛館裡。他認為驛館的車伕整天都呆在城門附近,應該會有那個姑娘的消息的。
「這位老哥,不知你有沒有見到一個穿黑衣服的姑娘經過?」
「哦,有啊。那個姑娘走得急急忙忙的,嘴上還絮絮叨叨著什麼『典當』的。」
「果然不出所料,老哥謝了啊。」東方未明離開了驛站,他已經知道了下一個目標。
想要典當東西,當然就是選當鋪啦。向著洛陽城最大的當鋪走去。東方未明很著急,因為一旦那鷹形金冠真的被典當了,要回來可就不容易了。
走進當鋪,東方未明並沒有看到那個穿黑衣的姑娘,反倒是老闆很慇勤得過來招呼。
「這位公子,有什麼要典當的嗎?」
「老闆,剛才有沒有一個姑娘來典當過東西呢?」東方未明期待著問。
「這位公子,我這每天都有姑娘來當東西啊,你說的到底是哪位啊?」
「啊,這個……」東方未明把那姑娘的外貌形容了一遍。
「你看,這麼說不就明白了嗎?她的確是有來過,還拿了一個鷹形金冠來典當,我都出了一千兩了,她還不滿意,說要拿到古玩店再估估價。我就不信這古玩店還能出比這個價更高的。咦……人呢?」當鋪老闆還沒說完,東方未明已經一陣風一樣衝出了當鋪。
來到古玩店,東方未明依然沒有找到人,只好繼續問老闆。說明來意後,老闆倒是很快就給出了消息。
「那個姑娘的確是拿著一個鷹形金冠來估價。不過我還沒有來得及仔細看,四個凶神惡煞的大漢就出現了,把人給帶走了。」
「那你知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
「這我倒不清楚了,不過我聽到其中一個大漢說餓了,要先到什麼地方吃東西。」
呼~~東方未明又是一陣風一樣衝出了古玩店。
吃東西,那當然就是客棧酒樓之類的地方了。東方未明腳底生風,來到了悅來客棧,還沒進門就聽到裡面傳來吵鬧的聲音。
東方未明警惕地走進門,只見一個彪形大漢拿著一張凳子在亂砸,身邊一片狼藉。
「這是怎麼回事啊?」東方未明問躲在一邊的店小二。
「這個人一進門就喊餓,把我們店裡所有能吃的東西都吃光了,現在還吵著鬧著要吃什麼熊掌。」店小二湊在東方未明耳邊小聲說。
東方未明這時才仔細觀察大漢,只見他長得一張暴力色彩濃重的臉,幾乎是全禿的頭頂卻紮著一個小孩子才有的沖天髻,滾圓的紅色眼睛和凶狠的大嘴讓人覺得殘忍和暴戾根本就是他的天性。
即使心裡有點怵,但東方未明還是硬著頭皮上前問:「這位大哥……」
「小子,我心裡正煩著,不要來惹我!給我滾一邊去!」那大漢滾雷一樣的暴喝打斷了東方未明的話。
這下可激起了東方未明的蠻勁。「他奶奶的,要打架嗎?誰怕誰啊?」這話一出口,東方未明就有點後悔了,畢竟還是沒經驗啊。
那大漢聽到這句話後,也不管對方是誰,一張椅子就砸了過來。東方未明也不傻,輕鬆地一個閃身就躲了過去。這半年的苦修也不是白挨的,如果說剛出古墓的東方未明是一塊材質上佳的礦石,那經過齊老爹的十天訓練後東方未明就被打造成一個剛出爐的劍胚,而現在的東方未明則已經是一把打造好了的寶劍。他現在就像是劍魔剛剛鑄造出來的斷情劍,就差殺敵千萬養出劍靈了。
「切!以為你多厲害,跟俺師傅比你就是一隻豬!而且是得了腦震盪的笨豬!」東方未明小聲地說,手上毫不含糊,逍遙掌法向大漢招呼過去。
大漢看到東方未明迅捷的身法,也收起了眼中的不屑。雖然江湖上的人經常把他認為是四肢達頭腦簡單的莽漢,但身為四大惡人之,他又怎麼會是白癡?套用一句名言:「江湖永遠比你想像的要深!」沒頭沒腦的憤青永遠死得最快。
警惕之中,大漢也抬手一掌印上了東方未明的逍遙掌,這一招他用上了八成的勁力,就是要試試東方未明的成色。東方未明也是心高氣傲的,自信自己經過鍛煉的奇特內力絕不比任何人差。一場不對稱的交鋒,一邊是蒲扇大的粗糙鐵掌,另一邊是胳膊像豆芽手掌如小碗,外形上是絕對的一邊倒。
「彭!」不算太大的一聲撞擊。
東方未明強忍湧上喉嚨的一口鮮血,身體在空中幾個漂亮的翻身,卸開了大漢威猛無鑄的掌力。反觀大漢一邊,他的身體如同鐵塔一般紋絲未動,但一道清晰可見的白氣從他的右手開始向上蔓延。只是一個呼吸之間,肘部以下都覆蓋了一層詭異的白霜。
這一次交鋒,兩人都沒有佔到便宜。
「他奶奶的,這個大漢好強的內力!」東方未明後悔地想到。本以為自己的怪異內力和逍遙內力加起來一般人都是比不過的,沒想到一個照面就受了內傷。其實論內力,東方未明跟這個大漢比絕對不止一條街的距離,人家怎麼都是成名已久的武林高手,武道的修煉天資並不能完全彌補時間的差距。不過大漢也不好受,雖然一掌就把東方未明逼退,但那詭異的陰寒內力卻成功地侵入了他右手的經脈,要不是他用深厚的內力抵禦,現在半個身子都已經麻木了。
現在東方未明有傷在身,大漢的右手五成經脈也被封住,場面上出現了奇特的平靜。
「小子,好詭異的陰寒內力!你是天山派的人?」大漢惡狠狠地問。
「哼,本少爺是逍遙派的,你給我記清楚了。」東方未明擦去嘴角的血絲,毫不示弱地說。在這說話只見,東方未明拚命運行內力療傷,不過收效甚微,現在他就剩七成的功力了。
「哦?逍遙谷的谷月軒?你就是所謂的年青第一高手?果然有點鬼門道。」大漢雖然是這樣說,但嘴角的不屑還是出賣了他。對於正道中人,他從來都是看不起的。
「谷月軒?我?開玩笑,我能有我大師兄十分一的功力,你早死一百遍了。」東方未明誇張地叫喊著。雖然他知道谷月軒跟這個大漢其實也是伯仲之間,不過所謂輸人不輸陣,牛皮吹了再說。逍遙心法對於療傷並沒有特別好的效果,東方未明知道自己沒有半個月的休息是很難恢復的了。
「你不是谷月軒?難道是荊棘?不對,你根本就沒有兵器在身。」大漢怎麼會想得到傳說中被人綁架還生死不明的菜鳥就是面前的年青高手。
「你白癡啊,本少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東方未明是也!」東方未明自我感覺良好地說。
「啊?!你就是那個被人綁架還要真個江湖幫忙找人的白癡?」大漢有點懵了。這樣一個丟人的傢伙都有這種功力,難道那傳說中的谷月軒和無暇子真的就那麼高深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