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大姐,這不是你的錯。娘親曾經說過,她這一輩子,最在乎的就是我們姐弟。我想,娘親她是幸福的,因為她覺得為了姐姐,不管做什麼,都是值得的!可是,姐姐,我好恨啊!為什麼爹爹變得我不認識了?」
原來,她那些擔心的東西都是自己多想了,這麼多麼懂事的弟弟啊!顏清婉在心中立下誓言,此生,只要她還活著,必定會為母親守護好這個兒子,這是她唯一能夠回報他們母子的了。
世界上最諷刺的是什麼?對於此刻的顏清婉和顏天祐姐弟而言,那就是昔日那些所謂的寵愛和尊敬。母親屍骨未寒,父親的臉上見不到一丁點的傷心難過,而是大張旗鼓的忙活著二娘的扶正準備。
起初的時候,顏清婉只是有些不懂顏相爺的薄情,畢竟幾十年的髮妻,竟然可以這樣犧牲,就連自己的兒子女兒,也一樣是他可以利用的工具。
但是,當顏芷兒穿的光鮮亮麗的回來,原本屬於自己母親的位置,被這個堆滿胭脂俗粉的妖媚女人坐著的時候,她終於知道哪裡不對勁了。
腦海中突然浮現出赫連辰軒那張陰柔的臉,就像他所言,她不主動去為難她,而那個人卻未必會放過她。她知道,母親的事情,只是一個開始罷了!
看著高高在上,笑的花枝招展的母女二人,第一次,她的心裡萌生出來一種恨意。人不被逼到絕境,永遠都不知道自己的潛力有多大。
當嚴肅的顏相爺出現在她的面前,要求她和顏天祐喚顏芷兒的母親桑氏,一聲大娘的時候,那一刻,顏清婉聽到了自己心底憤怒的吼叫聲。
這就是世人眼中擁有著治國良策的相爺嗎?聽進枕邊風,為了所謂的利益,逼死自己的髮妻,想要出賣自己的女兒,現在在妻子屍骨未寒的時候,給小妾最高的一切,就連她僅存的尊嚴都不保全!
「你真的是我爹爹嗎?」顏天祐哭喊的反問道。
他的說話聲引來了顏芷兒母女的不滿,而讓一直保持著嚴肅臉色的顏慕楓動了怒,他說:「小少爺不懂事,將他帶下去關起來,讓他好好反省反省!」
這一聲吩咐,徹底的點燃了顏清婉心中的怒火,她抬起頭,認真地看向這個中年權相,冰冷的說話聲讓在場的人不寒而慄,她說:「我顏清婉的娘親這輩子唯一做錯的事情就是認為你顏慕楓,這位權傾朝野的丞相大人是她的良人,所以才會落得這樣淒慘的下場。
屍骨未寒之日,卻是她丈夫賠笑小妾之時,如若她泉下有知,她所愛護的子女,在她決然的離開之後,被自己的父親苛責,認小婦為長母,怕是永不瞑目!她應該知道,自己這是所托非人了!」
這番話說得擲地有聲,讓聽到的都變了臉色,他們都沒有想到素來溫婉的大小姐,竟然會說出這麼一番帶著脾氣的話。
桑氏眼眶微紅的看向自己的丈夫,顏芷兒臉色鐵青,顏慕楓面色深沉,讓人看不清他在想些什麼,只是下一刻他便出了手。
再看向顏清婉的時候,她的臉上多了五個明顯的指印,他竟然當著眾人的面給了她一個耳光。雖然心中早有準備,可以當他的手接觸到她的肌膚的時候,那火辣辣的疼痛感還是讓她皺了皺眉。
「混賬東西,越來越不知道分寸了!來人,將大小姐關進柴房,要是還是不知道悔改,就不放她出來!」
顏慕楓的這個懲罰算是很嚴重的了,顏家的人都知道他這是真的動怒了,都有些悻悻的,不敢在這個時候再惹出點什麼麻煩。
不過,有些在顏家待了多年的下人,心中還是敢怒不敢言的。大小姐和小少爺還真是可憐,讓他們看著心裡都有些心疼,真不知道老爺到底是怎麼想的。
他們這些做下人的,也只能看主子的眼神行事,現在得勢的可是二夫人和二小姐。就算他們心中有些微詞,也不敢得罪正得勢的人。
顏天祐看到自己的姐姐被父親打了一耳光,心中更加的憤怒了,「爹爹,你怎麼可以變得如此的是非不分?」
他的話落盡大家的耳中,下人們紛紛低著頭,就像沒聽到一般。顏慕楓再一次看向他,眸光中帶著幾絲不悅,顏清婉心中有些擔心,自己怎麼都沒事,可是顏天祐不能出事。
桑氏嘴角微微勾起,不過瞬間卻低下頭,然後帶著幾絲心疼的聲音說道:「老爺,我看清婉和天祐這是太傷心了,姐姐也是個不錯的人兒,走得這麼突然。這兩個孩子剛剛喪母,著實可憐了些,不如就饒了他們吧!」
聞言,顏芷兒也換上了一副擔憂的模樣,溫柔地說道:「是啊,爹爹,我想姐姐這是最近受到了太多的打擊,所以才會導致性情大變了!天祐還小,不懂事,好好地管教管教,以後還是會明白的!」
她們母女一唱一和的話,讓顏清婉心中作嘔,貓哭耗子假慈悲。尤其是顏芷兒,她絕對是故意的,她這麼說,無非是想要分開他們姐弟,讓她不能順利的見到天祐。
「既然夫人這樣說了,那麼就聽夫人的!芷兒說的也對,就按你們說的來。將小少爺帶下去,以後不要讓他再見大小姐。」顏慕楓順著他們的意見來,卻讓顏清婉的心徹底的冷了下來。
「姐姐,我不要走!我要見姐姐!」顏天祐哭喊著被人拉走了,看著他這樣無助的模樣,顏清婉緊緊的握住了自己的手,就連指甲摳進了肉裡,出了血都沒有發現。
顏芷兒得意的看向顏清婉的方向,她的眸光帶著勝利的挑釁,彷彿是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取笑她的落魄。顏清婉並沒有理會她的舉動,而是淡淡的看著她名義上,多年以來對她寵愛有加的父親。
「將大小姐帶去佛堂,吃齋念佛,修身養性,好好地反省反省!沒有我的吩咐,不要讓她離開那裡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