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山窮水盡
章東風把秦嶺扶上車，陳白看到他的樣子，嚇了一大跳。剛在車上，他只是見秦嶺的臉色泛白，以沒怎麼在意，現在近距離觀察秦嶺，面色陡變，一臉震驚之色，不禁失聲駭然道「怎麼會這樣？」
他感覺得到秦嶺全身氣息紊亂，而且精神虛弱，如同一支快要燃盡的蠟燭。
他早就知道，秦嶺在太極館兼職期間，每天在監控室很賣力的練功，進步速度之快，讓他和館主都覺得覺得咋舌不已，精神和體質每天都在變強大。
現在秦嶺全身氣息起伏凌亂，而且精神遭到毀滅性的打擊，幾乎是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他把了一下秦嶺的脈搏，驚愕的發現秦嶺的體內，有一股極其強橫的勁氣在胡亂躥動，竟然比他，甚至比館主還要渾厚。
這種情況的發生，唯一的可能，就是遇上高手，而且是練神返虛的化勁高手，化勁以下斷斷無法做到讓一個人的精神潰散，一個人精神潰散的後果，只有一個，就是等死。
也就是說，秦嶺現在幾乎可以說是死人一個了。
因此他表情嚴肅，吩咐章東風加快車速，飛奔的向太極館駛去。
一路上，陳白眉頭緊皺，他無法想像，一個化勁的高手，武德怎麼會如此低劣，竟然對一個平常少年下如此毒手，手段狠辣，令人髮指，同時，他更想不明白，秦嶺究竟是在哪裡，怎麼得罪一個化勁高手的，他看得出來，秦嶺並不是一個張狂的人，而且為人極其禮貌，斷然不會主動得罪人。
一回到太極館，陳白抱著秦嶺直奔館主的私人會客廳。剛才在回來的路上，他就已經給館主打過電話，簡單的講了一下秦嶺的情況。
陳白把秦嶺放在沙發上，說道「王哥，這小子不知道惹到什麼人，對方下手毒辣，他下場很慘啊！」
館主王希軍伸出手搭在秦嶺的脈搏上，如同陳白一樣，他臉色狂變。雖然事前陳白講了大概的情況，但自己親自探察，還是不禁驚愕失色。
他臉色凝重，說道「究竟是誰，如此不顧顏面，對一個少年下這麼狠的手？難道他窺視別人練功？」
未經人同意，就窺視他人練功，在武界的確是一件讓人不能容忍的事。像楊潛明這樣和氣的人畢竟是少數。
陳白搖搖頭，道「就算是窺視他人練功，對方是一代化勁高手，也應該不會如此厚顏無恥，會不會是練功的人一時走火入魔，恰巧小秦正在觀看？」
陳白也百思不得其解，想了想，又說道「對了，他中午跟我請半天假，說有事情。4∴8065我從學校回來的時候，剛好碰到他被兩個大學生挾持，那時就已經是這樣子了。」
王希軍問道「他有沒說去哪？？」
陳白看了一眼軟弱無神的秦嶺，說「他只說有事要請假，沒說什麼事，我也沒注意問。王哥，現在怎麼打算？」
王希軍沉默了一會，緩緩說道「還能怎麼辦？！我們是無能為力了，眼下只能請這小子的老師過來，一切等他過來再說。如果連他都沒辦法，那就真沒希望了。」
陳白驚訝的問「小秦的老師？！是化勁高手？」王希軍並沒有跟陳白提過楊潛明。
王希軍有點失神，似乎喃喃道「何止化勁，恐怕已經嘗試抱丹了。」
陳白內心苦笑不已，他當然能體會王希軍的心情，兩人都已經是暗勁層次，在習武之人中，也算是不錯的存在。
太極館也是因為有他們兩個暗勁高手坐鎮，才有如今穩定的局面，縱然如此，對於化勁，兩人也只是可忘不可及，更別提抱丹。
兩人沉默了半晌，王希軍說道「小陳，你去讓所有學員下課，讓所有工作人員也全部下班。」
陳白點點頭就出去安排工作。
王希軍站到窗外，給楊潛明打了個電話「楊伯，小秦出了點意外，現在武館這邊。」
那邊楊潛明眉心一跳，問「很嚴重麼？」
王希軍想了想，含糊道「有點棘手。」
楊潛明似乎感覺情況不妙，說「我馬上過去。」
王希軍說「我已經派車去接你了。」
楊潛明說了一個好字，就掛了電話。
王希軍放下電話暗道秦嶺是楊老爺子的得意傳人，不知道他見到秦嶺被人傷成這樣會有什麼反應？
過了一會，陳白走進來，說「王哥，武館的人都譴散了，我先回去，有事你再聯繫我。」
王希軍說「你就留下來吧，不用走。」
與此同時，河壩草地上，老頭演示完他畢生所學，就盤腿而坐，閉上雙目，說道「小子，過來。」
王華走過去，老頭說「小子，我要走了。」
王華心臟突的一跳，驚訝的問「你要去哪？」
老人沒理會，繼續說「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但你什麼都不要多問，我最後告誡你一句，凡事要多忍讓，江湖險惡，一旦走進江湖，就永遠沒有回頭路。」
老頭語氣雖然平緩，王華卻聽得出其中的滄桑和愴涼，同時內心升起股不祥的預感。
老人停了一會，繼續說「去吧，橋洞裡有個包袱，去取出來。」
王華「哦」一聲，小跑過去，雖然心理有些排斥，但還是沒有猶豫鑽進黑漆漆的橋洞。
橋洞裡鋪著乾草，雖然很昏暗，卻沒有一絲普通老人散發的niaosāo味或者腐朽的氣味。王華打開手機電筒，找到包袱，又回到老頭身旁。
老頭依然瞇著眼，說道「這包袱的東西，是我送你的，你現在可以走了，以後不用再來這裡了。」
王華眼睛一紅，站著一動不動的說道「你去哪裡，我跟著去哪裡。」
他跟老頭練功七八個月，從一個渾渾噩噩的愣頭青，變成一個沉著自信的青年，雖然表面還是一樣，生活還是沒有起色，但他的內在徹底的脫胎換骨。
平時一點不覺得老頭的存在有什麼重要，但此時老頭說要走了，他才發現，老頭對他的影響，已經深入到骨子裡。
老頭聽了王華的話，非但不開心，反而悖然大怒道「沒出息的東西，滾！」
王華渾身一顫，臉色漲紅，他突然站到老頭面前，「撲通」一聲跪下，在草地上重重叩了三個響頭，抬起頭時已經淚流滿面。
老頭睜開眼，兩滴老淚掛在眼角，他伸出手，在王華的頭上撫摸著，如同教導自己的孫子，道「孩子，記住，練功一天也不能鬆懈，以後練有所成，我不要求你除暴安良，濟世救民，但一定切記不能欺善霸惡，好了，你走吧。」
說完老頭又閉上眼睛。
王華提著包袱，走了幾步，就狂奔起來。
他跑回出租房，發現秦嶺已經不在，突然又想起還不知道老頭的名字，又拚命的跑到河橋下，老頭早已沒了蹤影。
王華站在橋洞前，足足站了半個小時。他抬起頭時，眼神堅毅，暗道「師傅，我一定不丟您的臉，您一路走好！」
楊潛明趕到太極館，王希軍和陳白早已等在門口。他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也不多作寒暄，只是跟王希軍點點頭。
到了會客廳，饒是楊潛明做好心理準備，在看到秦嶺的模樣，也不禁狠狠的震驚一把。
楊潛明站在秦嶺面前，沉吟許久，才長歎一口氣，搖搖頭。他右手貼住秦嶺的命men，溫和的勁氣如同暖流一樣緩緩進秦嶺體內，所到之處，強橫的勁氣被摧枯倒朽般化解掉。
秦嶺頓時感覺自己原先被壓制得無法動彈的勁氣重新被釋放出來，四肢乏力的虛脫感慢慢褪去，體力漸漸恢復，本來泛白的臉色也一點一點升起血色。
陳白和王希軍看到秦嶺的氣息穩定平復下來，明顯好轉，對望一眼，都明白對方的意思。
果然是已經觸摸到了丹勁！
也只有丹勁的溫和，才能起效如此的快速。
過了一會，楊潛明停下來，說道「小王，去買幾盒葡萄糖液回來。
陳白聽了馬上道「我去！」，然後轉身離開。
秦嶺看到楊潛明，內心一陣感動，慚愧的說「老師，我給您添亂了！」
楊潛明道「不要說話，氣沉丹田，調理氣息！」
秦嶺聽了盤腿正坐，閉目調息。可他努力了半晌，還是進不了狀態。他睜開眼，苦澀的說道
「老師，我頭暈，提不起意念！」
楊潛明聽了，臉上凝霜一般，冰冷至極。內心狠狠道「下手的人實在狠毒，**破壞，精神摧殘，雙重打擊，簡直是往死裡整，殺人不留痕跡。」
體內的傷他還有辦法，但神魂創傷，他就無能為力，就算真正的丹勁高手也回天乏術。
此時，他不再壓制的怒意，全身氣勢盡數釋放。
站在身後的王希軍，滿臉駭然，被無形的氣勢壓得幾乎窒息。他感覺自己如同海浪中的小木舟，在楊潛明的氣勢海洋中顛簸不定。
楊潛明的氣勢還在節節攀升，王希軍被推得連連後退。不得已趕緊閃出會客廳，只聽見裡而傳來砰砰砰砰的聲音。
椅子，杯子，水晶吊燈，玻璃裝飾物……全部被震碎。
光是氣勢就恐怖如斯！
秦嶺張大嘴吧，如同白癡一般。
過了兩分鐘，楊潛明的怒意似乎發洩完了，收回滔天氣勢。會客廳才平靜下來，卻是一片狼籍。
陳白提著葡萄糖液回來，看見早就忘了出汗是什麼感覺的王希軍竟然破天荒冒出一額頭汗珠，再看看如同龍捲風過境的狼籍會客廳，不禁與王希軍無語相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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