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青汐聽著曉嵐興高采烈地說著皇后和凌雲的下場。眸中卻沒有半點喜悅。這種結果。不是她要的。她早就說過。她要她的仇人都付出血的代價。
待曉嵐離開。青汐面無表情地理了理衣服。對殤月道：「是時候去看看凌雲了。」
去之前。青汐特意換上一身杏黃色的長裙。要知道。這樣的顏色和風格。正是當年暖陽喜歡的……
重兵把守的地牢。正門口立著四個侍衛。轉角處的青汐一個示意。殤月立即將一枚小小的藥丸扔了出去。一陣輕煙騰起。四個侍衛軟軟地倒了下去。青汐這才放心地走進了地牢。如今。她本可以正大光明地出現在這裡。但是她並不想讓人知道。她來過這裡。
破敗不堪的地牢。如當年一樣。四處散發著陣陣潮濕的霉味。青石牆壁張著陰暗的青苔。散發著陰霾的死亡氣息。
殤月以同樣的方式。將人迷暈。從獄卒身上掏出鑰匙。打開那扇鐵門。青汐讓殤月留在門口。自己一人走了進去。
當年趾高氣昂的凌妃。如今有氣無力地坐在角落裡。頭髮散亂。因為不適應這突如其來刺眼的光亮。她的眼睛幾乎已經睜不起來了。只迷迷糊糊地看著來人。
這與當年這樣相似的景象。讓青汐不覺想起兩年前。只是那時。站在自己這個位置的是凌雲和皇后戚莊。而躺在那角落裡的。是受冤入獄的自己。
抑制住自己內心的抽痛。青汐站在逆光的位置。一身杏黃色的衣服裹身。舉手投足間像極了某個人。凌雲的雙眼瞬間睜大。忽然變得驚恐無比。她無力地朝角落裡縮了縮。邊警惕地道：「你……你是誰。你是人是鬼……」
青汐俯身欺近她。冰冷的聲音彷彿從地獄中傳來：「凌妃娘娘。你竟把我安暖陽忘了麼。」
「安暖陽。」聽到這個名字。凌雲居然還笑出聲來：「那個賤人。早就已經死了。本宮親眼看著她七竅流血而亡。你休想騙本宮。」
不過這聲音……凌雲忽然反應過來。兀然瞪大著眼睛。死死地盯著青汐逆光的臉。當年。暖陽就是死在自己在的這個地方。想到此。凌雲不覺瞥了一眼身下的地面。一股徹骨的寒意瞬間襲遍全身。
都被打入地牢了。還好意思自稱本宮。看來。凌雲還做著自己能東山再起的夢。青汐嗤笑一聲。道：「凌雲。你害我受冤而死。我暖陽曾經說過。就算是做了鬼。也不會放過你。」
凌雲艱難地嚥下一口口水。依舊不敢置信地搖著頭：「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安暖陽已經死了。那個賤人早就死了。」
「死了。是啊。死了。凌雲。你可知道這兩年多來。我日日夜夜想著要報仇。你可知道。我吃了多少苦頭。老天垂憐。等了兩年多了。我終於等來了今天。終於可以為自己報仇了。」青汐情緒有些失控。可是她似外的的聲音卻足以讓人心底生出陣陣恐懼。
被逼至死角再無處可退的凌妃。顫抖地抬起手來。然而。近在咫尺的這張熟悉的臉。卻似空氣一般。無論她怎麼抓都抓不到。握在手上的只有空氣。
「你是鬼……你是鬼……救命啊。救命啊。」餓極的凌雲本就神智不清。再加上怎麼抓也抓不住她。瞬間臉色煞白。雙腿拚命蹬著往角落裡縮著。尖銳的聲音似乎要震碎青汐的耳膜。
青汐見狀冷哼一聲：「凌雲。現在你知道怕了。當年你將那封偽造的密信藏在昭陽宮的時候。怎麼沒想到會有今日。當年在這裡你逼我喝下那碗毒酒的時候。你怎麼沒想到會有今日。」
凌雲拚命地搖頭。口中含糊不清地道：「這都怪你當年獨寵後宮。怪不得本宮。再說。害死你的人還有皇后。你去找她。你去找她啊。」
見凌雲瀕臨崩潰。青汐情緒激動地上前一步。繼續道：「會的。你和皇后。我安暖陽一個都不會放過。今天我就要讓你付出代價。」說著。青汐一步步欺近她。她蜷縮在角落的身影。完全覆蓋在自己的暗影裡。
見青汐的欺近。凌雲一邊大喊著「你不要過來」。一邊抱頭亂竄。想要躲開青汐的束縛。然而。青汐卻似鬼魅一般跟著她。讓她怎麼也逃不掉。她的淚也終於在這一刻落了下來。忽的。瀕臨崩潰的她猛地跪倒在地：「安暖陽。你放過我……」
內心極度的恐懼讓她的頭重重地磕在積滿灰塵的地板上。一下一下。直將額頭磕出血來。也沒有停住的跡象。
青汐面無表情地看著曾經親手策劃一切害死自己的仇人。如今卑微地跪在自己面前磕著頭。心底不覺快意連連。
她俯身欺近凌雲。冷冷的聲音道：「當初。我苦苦求你的時候。你的鐵石心腸可曾心軟半分。凌雲。我安暖陽自認兩年前從沒有害人之心。卻落得如此下次。如今。你竟還敢求我放過你。不覺得可笑嗎。哈哈……」
看到她投射在地上的影子。凌雲似乎漸漸反應過來。滿臉灰塵的她。眸光凌厲地盯著她：「安暖陽。你沒有死……」
青汐毫不示弱地一記凌厲的目光回了過去。一字一頓道：「凌雲。你還沒有死。我怎麼會死。可憐你。用盡心機。卻依舊得不到夜宸旭的心……」
「不可能。這不可能……」逆光看過去。凌雲看不清她的臉。只覺眼前這張臉和另一張漸漸重合。重合。成了另外一張讓她恨之入骨的面孔。她忽然絕望一笑：「原來你真的沒死……怪不得皇上這兩年。皇上依舊沒有正眼看我一眼……他日日夜夜都想著你。你這個賤人。」
忽然。凌雲的眸光中浮現出一絲狠決的殺意。猛地撲向了青汐。狠狠地掐著她的脖子……
然而。她一運氣。還沒來不及感覺到哪裡不對勁。雙眸便已經漸漸失去了光芒。這間本就不大的房子忽然變得死一般的沉寂。
青汐面無表情地將撲倒在自己身上的凌雲推開。她僵硬的身體如泥一般癱軟在地。她的額上尚是暗紅色的血跡。而她尚未閉上的雙眼滿是驚恐。直直地看著自己。一絲動靜都沒有。
若不是凌雲對自己起了殺意。動用真氣。這『無痕』毒性再強。也不至於這麼快便要了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