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夜方旭一聲冷喝。長鞭一揮。馬迅速衝了過去。而他腰間的劍也應聲飛了出去。
「砰」的一聲金屬碰撞尖銳的脆響。凌將軍手中的劍生生地被改了方向。劍氣襲來。凌將軍一個空翻。連連後退幾步。才在雪地上站穩。
凌將軍本以為身後之人是寧侯爺。寧侯爺乃一介文官。手無縛雞之力。不足為懼。所以沒有將身後之人放在眼裡。甚至都不屑回頭看一眼。所以凌將軍顯然沒有料到身後之人竟然會出手。
本勢在必得的凌將軍被人打斷滿是怒意。落地後回頭一看。竟然發現夜方旭正坐在馬背之上。片刻驚愕之後。臉上的怒意微微有所收斂。禮節性地抱拳道：「臣參見王爺。」
凌將軍的頭顱微微垂下。可是那絲毫沒有畏懼的神情。揭示著他骨子裡的狂傲和囂張。
對他而言。夜方旭比寧侯爺也好不到哪裡去。雖然會幾分武功。但也只不過是一個只知舞文弄墨、毫無用處的文人罷了。所以對夜方旭看到他殺欽天監正滅口也沒有絲毫畏懼。
「如今。青靈國進入全面備戰狀態。凌將軍不好好待在京城準備帶兵出戰。在這裡做什麼。」夜方旭坐在馬上抬眸看去。語氣依舊雲淡風輕。可唇邊卻噙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凌將軍收回行禮的手。看著手中的長劍。冷笑一聲道：「誠親王作為前去賑災的欽差大臣。不是也在這裡嗎。」尾音上揚。滿是挑釁和不敬。話語中是毫不掩飾的蔑視和不屑。
夜方旭聞言。不怒反笑道：「如今萬宸國大劫未解。欽天監正卻擅自離開京城。為保萬宸國安寧。本王特來帶欽天監正回宮。」
說著。又轉眸朝欽天監正道：「欽天監正。擅離職守。雖然罪責不重。但是若是因此惹得皇兄龍顏大怒。那可是死罪。還不快跟本王回宮去跟皇兄請罪。」
夜方旭笑意散盡。語氣卻依舊平和。說話間。不露痕跡地朝欽天監正點了點頭。
藏身在馬車之中的欽天監正看了看夜方旭。又怯怯地看了凌將軍一眼。思考片刻。帶著妻兒老小顫顫地走出馬車。誰知。凌將軍卻身形一閃。手中閃著幽冷寒光的劍便擋在了他們面前。
一家老小害怕地尖叫起來。欽天監年幼的孩子甚至被嚇得大哭起來。恐懼的哭聲撕裂了這下著大雪的清晨。
夜方旭神色一緊。立即翻身下馬。語氣努力保持著平靜道：「凌將軍。你要幹什麼……」
凌將軍瞥了夜方旭一眼。微微垂首道：「王爺。正好臣也是來帶欽天監回宮的。何不讓臣代勞。臣。絕對將監正大人帶到皇上面前。好好請罪。」
話雖然說得恭敬。可那不屑的語氣。似乎只是告知而並非詢問。就算夜方旭貴為誠親王。也只能服從。而他所謂的將人帶到皇上面前。究竟是死是活。那就不得而知了。
「這麼說。凌將軍是不肯將欽天監正交給本王了。」夜方旭抬眸。溫文爾雅慣了的面龐浮起的一絲冷冷的笑意。讓人有些膽寒。
「還望王爺恕罪。」說完。凌將軍視夜方旭不存在一般。自作主張地朝手下的人一揮手。示意他們將人帶走。而目光卻依舊停在夜方旭身上。彷彿若是他有絲毫舉動。便要有所行動一般。
因兩方勢力懸殊。夜方旭本不想動手。但凌峰如此不將自己放在眼裡。而且此時的情況也不容他繼續忍讓。握著劍的手咯吱作響。腳下一動。瞬間飛了過去。
見狀。身後的沈安領著侍衛們也隨之而上。
剎時間。兵刃相見。刀劍碰撞的火光在這微亮的清晨格外刺眼。馬嘶聲、金屬碰撞聲、小孩恐懼的哭喊聲此起彼伏。將這寂靜的山林裡染上幾分淒厲和讓人發顫的氣氛。
凌將軍並未因為夜方旭的身份而有所忌憚。反而招招狠絕。招招直襲要害。似乎決心要將夜方旭也置於死地。以免他追殺欽天監正一事傳出去。
夜方旭武藝亦不在凌峰之下。體態輕盈地躲閃。巧妙地擋過凌將軍手中滿是殺意的劍。躲閃之餘。尋找凌將軍的空檔伺機襲擊過去。
一時間。兩人都應付得有些吃力。看不出誰勝誰負。高手對決。拼的就是反應能力和心態。兩人都絲毫不敢懈怠。否則。對方的武器便會插進自己的胸膛。
然而。很快。夜方旭聽到耳旁的拚殺聲漸漸減弱。一邊應付著凌峰。一邊別眼看去。凌將軍的人已經佔據絕對的上風。他們圍在爭相不下的兩人。想要前來幫助凌峰。但終是不敢跟夜方旭動手。於是漸漸向欽天監正一行人所在的馬車逼近。
夜方旭暗叫不好。凌將軍手下的人。都是跟隨凌將軍征戰沙場的將士。而且人數遠在自己帶來的人之上。而此時皇兄和寧侯爺尚未到。這樣耗下去。恐怕有害無益。
「快走。」夜方旭大吼一聲。自己手中的招式加快了幾份速度。以此纏住凌將軍。將欽天監正一家老小護在身後。絲毫不敢鬆懈。給欽天監正及他的家人爭取逃跑的機會和時間。
欽天監正見狀。急忙帶著一家老小下了馬車。快步朝樹林外走去。
然而。就是這一瞬間的分心。讓夜方旭的防守出現漏洞。讓凌將軍有機可乘。隨著一聲衣帛皮肉裂開的聲音。凌將軍的劍已經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口子。血瞬間溢出。將他月白的衣衫染上大塊血痕。
這片紅成了這天地間唯一的暖色。卻讓人心底生生多出些許絕望。
「王爺。」沈安驚叫一聲。急忙朝夜方旭奔來。然而夜方旭一聲乾脆的命令止住了他的腳步：「先保護欽天監正離開。」
沈安眸光閃過不忍和擔憂。但也只得護送欽天監正離開。飛快地朝欽天監所在的位置奔去。
見欽天監正離自己越來越遠。凌將軍也無心再與夜方旭糾纏。忽然身形一轉。抓著劍直朝欽天監正所在的地方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