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殤月從萬宸宮打聽到關於小西的一些事,讓青汐的心狠狠地揪著。
小西被帶回萬宸宮後,並未被安排成管事太監,而是奉茶太監,歷來,萬宸宮裡只有奉茶宮女,從未出現過奉茶的太監,夜宸旭這分明是以此刻意羞辱小西。
而且在小西奉茶之時,夜宸旭總是以各種理由刁難他,有些根本都算不上理由,純粹就是雞蛋裡挑骨頭,而且夜宸旭並沒有將小西換掉的意思,而是一聲令下,將其他奉茶宮女全部撤掉,只留下小西一人奉茶。
這就意味著完全沒有輪班的人,只要夜宸旭想要喝茶,無論什麼時辰,小西都必須親自送去,就算是凌晨。
更嚴重的是,因為夜宸旭的態度,其他的宮女太監都將小西踩在腳底下欺負,就連萬宸宮打理花木的嬤嬤都能欺負到小西頭上來。
聽聞這些,就連素來不待見小西的殤月,也不禁有些同情起小西來,更何況是青汐?但是這麼久以來,小西從來沒有來青汐面前訴苦求助,甚至再沒有回過琉月宮。
小西其實還是為當時自己沒有為他求情而怪自己吧?青汐歎息著閉上了眸,縱然她是青靈國公主,縱使她是血曇閣的閣主,可是在萬宸國,她只是個小小的玥昭儀。
夜宸旭將小西帶走,表面上是提拔,畢竟太多太監宮女擠破了頭都想進萬宸宮當差。可是青汐卻再清楚不過,夜宸旭不過看出自己對小西的看重,將小西作為籌碼留在身邊控制著她。
「公主,屬下以為公主不宜插手小西的事,皇上這次明顯是衝著公主來的,如果公主為小西做什麼,恐怕對小西更加不利。更何況……小西只是萬宸國的一個太監。與我們的計劃更是沒有絲毫幫助,公主沒有必要在他身上浪費時間精力。」
於理而言,殤月並沒有說錯,理智上,青汐也知道自己不能插手,但是對於小西的事,就如同對待晨曦的事一樣,都讓她不能用理性來思考。
她深知夜宸旭的狠決,所以對於小西所受的委屈,她又如何能袖手旁觀?可是如今,她能找誰幫忙呢?
見青汐一籌莫展的模樣,殤月無奈歎氣,只得提議道:「公主,要不讓屬下去萬宸宮找江公公,他平日裡對公主還算客氣,應該會給幾分面子,若是他吩咐一聲,萬宸宮那些太監宮女也不敢明裡欺負小西。」
青汐卻搖搖頭:「雖說入宮以來,江才勝對我還算客氣,那他終究還是皇上的人。小西的事是皇上的意思,江才勝再怎麼樣也不會違背皇上的意思。」
殤月點點頭:「是屬下欠考慮了。」
青汐略加思索,道:「看來,現在只能找他了。殤月,你派人去內務府找小西的師傅,他是內務府總管,應該說得上話。當日挑選宮女太監進琉月宮那日,就是他護著小西,讓小西裝作患了寒疾不來琉月宮請安的,以他對小西的寵溺,應該會出手幫忙。」
「是,公主。」殤月轉身而去。
青汐卻忽的想到什麼,喊住殤月吩咐道:「要記住,暗中派人去,切記不能讓琉月宮的人出面,特別是你。讓別人以為我對小西的事不聞不問,撇清琉月宮的關係。」
點點頭,殤月領命而去。
然而,青汐卻依舊抑制不住心底的擔憂,一個是內務府總管,一個是皇上,所謂胳膊擰不過大腿,小西的師傅出面也不能解決問題,最多只能讓宮女太監少一些震懾,讓小西少受些委屈。現在最關鍵的,還是要找機會讓小西回到自己身邊,但是以夜宸旭的個性,又談何容易?
事情發展到今日,青汐只覺寸步難行。
不過很快的,殤月處理好一切回來了,但是一直冰冷的臉上卻多了幾分笑意,見青汐依舊愁眉不展,上前稟道:「稟告公主,有個好消息。屬下方才聽有小太監在議論,說今日早朝出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見殤月興奮的臉,青汐淡淡一笑,道:「是不是殘夢那邊的事取得了成效?」
殤月欽佩地拱手道:「公主英明!今日早朝兩位大臣參了凌峰一本,說他藐視聖旨,私招軍妓。而這兩位大臣的女兒,分別是凌峰的五夫人和十一夫人。」
這算是這麼以來,聽到的第一個好消息,然而青汐聞言,並未欣喜,反而眉頭蹙得更深:「怎麼只有兩位大臣?」按她的估算,至少有五位以上。
殤月的面色也黯淡下去,道:「殘夢迴稟,說另外幾位夫人也已經回府告狀了,她們的父親也已經得知此事,然而在今日朝堂之上,並未和其他兩位大臣一起聯名上奏。」
「那皇上如何處理此事的?」
殤月抬眸看青汐一眼,道:「天譽皇……天譽皇並未對此事做任何回應,儼然一副聽之任之的態度。」
青汐勾唇一笑:「看來夜宸旭對凌氏兄妹還不是一般縱容,不過根本在於事情還沒有鬧到他不得不處置不可。看來剩下幾位大臣還是懼怕凌氏兄妹的勢力,尚在觀望之中,既然如此,那我就再給他們一點動力。」
「敢問公主,下一步怎麼做?」殤月打量著青汐的臉色。
青汐目光漸漸變得深沉,吩咐道:「讓殘夢從集結的軍妓那搜集有用的信息,借她們的指引去搜集凌峰私招軍妓的證據,然後——」青汐微微一頓,眸底浮起一絲淺笑,繼續道:「然後將證據不聲不響地送到寧侯爺手中,想必如今,他比誰都想要這個。」
殤月浮起一絲贊同的笑:「公主英明!不過,如何煽動其餘幾位大臣一起上奏?」
青汐胸有成竹道:「我自有我的辦法,你只管安排下去,命殘夢盡快完成此事,而且切記,一定要保護好那些軍妓的安全。被生活所逼淪為娼妓已是淒慘,還碰到凌峰這樣的禽獸!」
殤月點點頭。都以為公主清冷孤傲,絲毫不近人情,可是只有瞭解的人知道,她總是細心而體貼,會替別人將一些細節想得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