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氣極敗壞地回來,簡直在心底恨透了某個不開竅的小子。
恨只恨自己當日太過輕敵,居然輕易就放了他去,沒想到他低估了臭小子的爆力,居然真給他弄個功成名就回來,而今竟向他光明正大的討人,可惡,然而他怎麼會做那種願賭服輸的傻事……
如果是別個麼,賜他美人一百,夜夜上陣累死他都好,可是那傢伙向他要的,可是他心尖尖上的人啊。
「寶尚宮呢?」坐定了之後,才覺得不安,急忙扭頭四看。
「回皇上,寶尚宮娘娘身體不適,告了假回去休息了。」旁邊的司寢尚宮說道。
「身體不適?怎會?」春山自椅子上一躍而起,「她哪裡不舒服,可知道?」
「奴婢不知呢。」
春山負手,原地走了幾步,旁邊靳公公察言觀色,忽地問那司寢尚宮:「我聽說上午皇上不在的時候,這兒生了點兒事?」
春山回頭。「是,」司寢尚宮行了個禮,說道,「當時的確有個外族的丫頭忽然闖了進來,還……」臉上一紅,住了嘴。
「還怎麼樣?皇上聽著呢,你倒是說呀。」靳公公對那司寢尚宮使了個眼色。
司寢尚宮躊躇了一下,終究覺得那種事從她的嘴裡說出來有些不大妥當,只好撿無關緊要的說:「回皇上,圓也沒什麼……那丫頭說她是跟什麼武哥哥來的,是皇上邀請他們入宮的呢,還說什麼,那武哥哥要向皇上討……妻室,是皇上以前答應過的。」
春山心頭咯登一聲。彷彿被人踢了一腳:「伊沛兒這麼說了?」
「是地。皇上。」
「那……寶尚宮當時可在場?」
「在地。皇上。」
春山捏緊了手。皺了皺眉罵道:「可惡。」
靳公公卻只是望著司寢尚宮。若有所思地。似乎看出她有什麼話隱瞞著。
春山心頭亂亂,原地踱步一會才說道:「朕要去章華殿。」
自微寶升了六局尚宮之後,他便特意辟了章華殿給她住。靳公公見他面露焦急之色,不好攔阻,上前一步叫道:「皇上起駕章華殿。」
春山一甩袍子。邁步就走。靳公公回頭看了司寢尚宮一眼,重又轉身跟著春山而去。
章華殿內靜靜的,風吹動垂落的簾幕,微微擺動。
侍立著的宮女見春山來到,齊齊行禮,春山只是不理,背著手大步向內走,那些聲音驚動了裡面歇著地微寶,急忙起身來出外迎接春山。
春山落了座。拿眼睛瞥向微寶,見她面色的確不是很好,隱隱帶一絲抑鬱一樣。心頭憐惜。忽地想到她是為何而這般情態的,於是又十分不爽,問道:「寶尚宮身體不適,是哪裡不舒服,可請了太醫不曾?」
微寶見他口吻大不如常,似乎帶一絲冷淡,於是面色也越淡淡的:「回皇上,只是心頭悶的,有些慌而已。竟勞皇上親臨探看,臣下罪過。」
春山看她神色冷冷的,似乎是有意同自己隔開一道屏障,於是原先心底那殘存地冷靜一點一點被撕碎,望著她說:「敢問寶尚宮為何心頭悶?」
那聲音越寒了。
微寶怎聽不出,心頭微微一痛。垂著雙眸,冷靜如常:「臣下亦不知,或者是天氣炎熱吧,稍微休息下便會好的。」
「是麼?」春山收回目光。望著自己的手,「寶尚宮不會是因為聽說了什麼所以才心神不安導致不適的吧。」
微寶身子一震,忍不住抬眼看向他:他知道了麼?
那件事……
她向來平靜的烏黑眸子之中,有什麼隱隱地在動了。
春山卻完全誤解了她的意思,見她竟望向自己,一副「你怎麼知道的模樣」,忍不住氣往上撞,怒道:「好好,一聽到那臭小子回來了你就心神不安了麼?現在他也算是功成名就了。要來向朕討你當妻子。兩個人要幸福的去漠上放羊牧馬,你可是因為知道了這個急著想見他而心悶慌麼使勁一拍桌子,厲聲喝道,「做夢,你放心,朕死也不會放人的,你想見他門也沒有!他想討你,下輩子也不可能!」
這一番話說地相當憤怒,周圍傾聽的人都忍不住色變,宮女們戰戰兢兢地,自從寶尚宮當值以來,皇帝始終都和顏悅色對誰都笑瞇瞇,從來不曾如今日這般震怒過,更別說是當著尚宮娘娘的面了……
「皇上,皇上!」旁邊靳公公輕聲地叫。
「做什麼!」春山正恨恨地望著微寶,不耐煩地回頭看他一眼,想讓他滾一邊去。
「皇上你……」靳公公遲疑了一會,終於上前來,湊到他地耳邊,低低地說了一句話。
春山聽他說完,面色驟變,轉開頭瞪向靳公公,彷彿不肯相信自己耳朵。
靳公公聳了聳肩,無可奈何看他一眼,意思是「誰叫皇上你這麼心急呢」。
春山急忙回頭又看向微寶,卻見她雙目蘊淚,卻不是看向他,而是望著地面,呆呆的樣子彷彿出神。
他慌忙一笑,不知說什麼,只好乾笑兩聲:「哈,哈哈……這個……那個……朕方才……」
微寶這才轉頭看向他,慢慢開口問道:「皇上,您方才說的,是……是小五回來了嗎?」
春山心頭一跳,望見她泫然的眸子,心底悔的翻江倒海。
此刻他已經全然明白。不該不該,不該以為她是聽伊沛兒說小五回來想見那人所以不開心,不該因為這個而將小五回來的事反而洩露給她知道,不該這一時衝動竟自亂陣腳還這樣的自曝其短的遷怒給她——
她不開心,是因為伊沛兒說的那句「夜晚睡得好好地卻又把我扔出來」的話吧。司寢尚宮沒說出口的話,靳公公方才提醒給他。
以他地聰慧個性,自然是瞬間就將所有事想得清楚明白,而前一刻之所以犯錯。不過是因為關心情切所以一葉障目不見泰山而已。
看她現在這幅模樣,分明也沒有早知小五回來的事,卻是他自己將這件事抖出來的。
先前他還打定了主意,就將這件事情瞞天過海不給她知曉半點就好。
時過兩年,連他自己都幾乎將小五那隱患給忘記了。
可是可是……
對上她含淚的眸子,春山重重地歎一口氣:晚了。
他已經將所有都對她和盤托出。
兩個人面面相對。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靳公公默默地看了一會,悄悄地揮揮手,跟著皇帝以及伺候尚宮的人都跟著悄無聲息地退下了偌大的廳內除了兩個,再也沒別人。
春山這才開口說:「寶寶,你聽我說……」
微寶靜靜地垂著眸子,說:「皇上,真地是小五回來了嗎?」
春山見她仍問,只好回答:「是的。」
微寶抬起頭:「如果……我不知道,您就打算永遠都不讓我知道了對不對?」
春山略略尷尬。自己的心事都被她猜中了:咬牙,索性承認。
微寶不再說話,反而垂下了頭。
「你……」春山想了想。問,「你沒什麼……要問朕麼?」
微寶搖了搖頭。
春山一愣:「你……」心頭想起了伊沛兒說的那回事,天可憐見,被那野蠻的丫頭胡說八道一氣,百分百那些旁聽者都會誤會他跟那野丫頭有什麼,天可憐見,他那可是做了一次柳下惠,大義凜然地將那送上門來的野蠻丫頭踢出門了啊,清白之軀。天日可表呢。
小寶她先前不舒服,明明也是因為這個吧?她是誤會了自己……
然而為什麼,她竟不問?
他等著她來問,他等著她一問,他就立刻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細細說給她知道,說他那夜晚,是怎樣想她的,又是怎樣現那野蠻丫頭偷偷摸進來,而他將她一拳打飛出去的。可是她不問。
是因為不在乎麼?
她不問地話。難道要他主動去跟她說麼……
另外……
方才聽說小五回來地時候,她分明很激動。
這個時候也沒有別人,按理說,她是應該向他求……求他答應許她去見小五一面的吧?
可是為什麼她竟也不說?
春山向來聰明,此刻卻亂了心神。
「你……你不想去見他嗎?」他只好自己開口。
微寶說:「皇上方才說過了,就算是死也不會讓我見他地。皇上若是不許,我自然是不能見他了。」
春山語塞。
她什麼時候學的這麼聽話?
若是早知道她是這般聽話,他是不是該一顆心放在肚子裡?春山平靜下來。「我知道,你心底是想見他的。對不對?」
微寶說:「瞞不過皇上雙眼,臣下曾跟他情同兄妹,事隔這麼久,自然是有些想見的。然而若皇上不喜……」
春山聽她說「情同兄妹」,無端端地心底一陣高興,微微一笑,卻又說:「你認為是情同兄妹,可他不這麼以為,你知道他今日在金鑾殿上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跟朕討你麼?」
微寶略微驚了驚,她實在不知還有這宗事,想了想搖搖頭,說:「我實在不知。」
春山的氣緩緩地平了,看著她的樣子,忍不住又問:「他現在堅持要跟朕討你,你……你心底怎麼想的?」
微寶看他一眼,復又緩緩垂眸:「我自然是聽皇上的。」
春山聽了她這個回答,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憂。想來想去,說:「罷了,你身體不適,朕不打擾你了,好好地休息吧。」
微寶眉眼不抬,說:「多謝皇上體恤,恭送皇上。」
春山起身,向外走去,微寶始終站在原地未動過,春山走到門口,忽然停住腳,他頭不回,卻說:「朕跟伊沛兒之間,是清清白白地。朕的心底,從始至終,都只有一人,再無空隙多其他人在。」
他沉聲說完,也不回頭看,挺身自管去了。
身後微寶靜靜站著,似乎全未聽到,過了一會,一滴晶瑩剔透的淚滑出來,在長長的睫毛上搖搖晃晃片刻,恍然跌落地上。此大膽是因為春山有承諾在先。第二,他至今的努力都是為了小寶,為了一個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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