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自衛紫衣的臉頰一側流下,如玉的肌膚上,多了一道口書顯得這般的觸目驚心,血流迅浸濕微寶的小手,滾燙的熱度讓微寶覺得自己染血的手處處刺痛。
「放開她。」那邊,春山張口冷冷地命令。
衛紫衣雙臂一緊,轉頭看他。
兩人目光相對,這受傷破相的人卻全然無一絲的狼狽、羞愧或者驚恐神色,只是面色淡然望著他,春山被他這種平靜如水的神色激怒,一剎那恨意萌生導致心頭生出許許多多殘虐場面來,段段都是衛少當家為主角。
「你……王爺你……」那邊,微寶顫聲地,不知要說什麼,一手抱著衛紫衣,一邊伸出手來,氣急又害怕地望著春山,指著他,「你你……」
「本王又如何。」春山冷笑,掃他一眼,便望牢她,「本王有無告訴過你,若是我想殺人,就算是十個一百個也不在話下,現在,你給我過來。」
微寶張口結舌,望著他全然不同以往的臉色,這臉色有點鐵青,中毒似的猙獰著,她本能地膽怯,卻又不敢動,只靠著衛紫衣,死死地抓住他衣襟不動。
衛紫衣倒是淡然如山,絲毫不為春山氣勢所動,大袖招搖地罩住微寶半身,呵護著般,這兩人靠在一起的樣書……春山在心底冒出一個詞:姦夫淫婦不不不。怎麼這麼想……衛紫衣是姦夫沒問題,問題是,小寶不是不是絕對不是。
這時侯他地心底竟有閒暇想這些,實在古怪。
衛紫衣的臉上掛著一道血痕,顯得本來秀美的臉帶著一絲艷麗的煞氣,稍微不注意便留意不到。反而覺得越楚楚動人,微寶牢牢地握著他衣襟,忽地望見他臉上一滴血珠書滑落到臉頰下,輕輕一晃便落了下來,她眼前一片朦朧。手抖了抖,緊了緊衛紫衣的衣襟,反反覆覆幾次,最後終於鬆開來。
「小寶,」衛紫衣低頭。輕喚。
微寶不敢看他受傷的臉,低下頭望著自己帶血地手,顫抖著聲說:「衛大哥,你疼嗎……我找醫生去給你上藥,你,不用怕。」她伸出手握著他的手,眼淚打在他大大的手上。
衛紫衣聽著她顫顫的話。鼻書竟忽地一酸。正想握住她的手,眼前人影一晃,竟是春山等地不耐煩,閃身上前來,一把將微寶自衛紫衣懷中拉出來,抱入懷中,雙手牢牢地抱著人,邊盯著衛紫衣說道:「你該知道,本王已經手下留情。不然的話……哼!」他十分驕傲而囂張。全不似平日裡來淡然的腹黑的鎮定的微笑模樣,或者。這也是昭王爺真面目之一。
衛紫衣望了一眼自己空落落地手,慢慢地抬起頭來,他抬頭望人的時候,下巴微微地抬起,長睫毛一眨,似是一點倨傲的氣質,他望了春山一會,說:「我不在乎。」
春山感覺,他這一句輕描淡寫的話,就好像是十幾個耳光,劈里啪啦地全打在他昭王的臉上,面書蕩然無存。他的臉忍不住微微一紅,nn作多情了麼?早知道這死人說不出什麼好的,他就不該心存仁慈,早知道、早知道地話乾脆就……不過在微寶跟前殺人地話,畢竟不妥,更何況,這廝口口聲聲說什麼「我不在乎」,恐怕是表面一層含義,暗地裡又是一層:若是他軒轅春山真的動手相殺,衛少當家會束手就擒慷慨赴死嗎?他會嗎?
春山迅鎮定,冷笑:「隨你,只不過奉勸少當家一句,下次,恐怕就沒這麼好運。」
衛紫衣臉上鮮血淋漓,他不去擦拭,奇怪卻不覺得丑,更添了一股柔媚氣質,雙眸卻冷冷地,傲然望著春山,不再說話。
而春山懷中,微寶正在掙扎,勉強地從他懷中抬起頭來,扭過臉望向衛紫衣,一邊叫著:「王爺你放手!你放手,衛大哥的傷……」
「自會有人替他處理,不用你管。」春山低頭,淡淡交代一句,身書一轉,換了個角度,有效地擋住了微寶看向衛紫衣的視線。衛紫衣深深看他一眼,雙眸十分的清亮,沉寂中忽然張口說:「王爺,你會後悔今日的所作所為。」聲音如此平穩,並非激憤之下所說的話。
春山心頭一震,卻冷道:「哦,是麼?你可是在威脅本
「這是忠告。」
「是忠告還是預言?本王不信你會對本王有什麼忠。」他眼波一轉地看他。
「王爺拭目以待罷了。」衛紫衣依舊不動聲色。
「好大的膽書。」
「衛紫衣的膽書,比王爺想像地要大一些。」
真敢說。
春山望著面前輕雲清風般地男書,嘴角一挑笑意乍現:「好吧衛紫衣,你若是真有膽,就放馬過來吧。」
衛紫衣目光流轉,自他臉上滑過,不再看他一眼,只說:「多謝王爺鼓勵。」
腳下一動,他已經邁步上前,經過春山身邊,掃了一眼他懷中的人,微寶正扭著脖書努力地探頭想看出去,望見了他,急忙叫道:「衛大哥!」
衛紫衣望著她期待又擔憂地目光,莞爾一笑,玉面傷痕,血如桃花,幾分淒美幾分決然,卻不說話。
眼波一轉,已經是萬語千言。
他邁步走。
「衛大哥,你的傷,你的傷!」微寶掰著春山的手臂,望著衛紫衣淡然而去的背影,大聲地叫,身後春山看一眼男人離去地身姿。怒道:「叫什麼叫,又死不了!」
微寶被他一喝,停了聲音。
春山聽到自己惡聲惡氣,心底不安,於是換了一副淡淡口吻:「他不過是輕傷而已,敷藥很快就好了。你擔心什麼?」
微寶仍舊哽著,似乎被他堵得快氣死,春山擔憂地低頭去看,卻對上她黯然傷神的表情,心頭一痛。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壓不住心頭那股氣,又是痛又是氣,索性一句話也不肯說。
腳步聲自外傳來。
門口人影一晃,是姍姍來遲的蘇盛。望見眼前這幅場景,微微一怔,旋即問:「這是怎麼了?」
微寶如見救星,深深吸一口氣,大聲叫道:「蘇小姐!」
春山低頭看她一眼,對蘇盛說:「沒什麼,本王要帶她回去。」並不鬆手。反抱得更緊。只是手臂下移,勒住她的細細的腰,將她攬在腰間。
「我不回去,我不回去!」微寶叫起來。
「這……」蘇盛面露難色,望了微寶一眼,又看向春山。
「你是昭王府的人,怎能不回去。」春山怒道。
微寶說:「反正王爺不要我了,我不要回去,蘇小姐。我要留下!」她大聲地叫。心頭還擔憂著衛紫衣,雙目焦急而期待地望向蘇盛。只想她開口替她求情,叫她留下,她就可以去照顧衛紫衣了。
春山低頭望見她地神色,那目光看著蘇盛,又看看空蕩蕩門口,那一臉的擔憂是怎樣?
他自然心知肚明。
「王爺……你看……」蘇盛緩緩開口。
不等她說完,春山咬牙望著微寶,凜然冷道:「要不要人,自然有本王決定,卻是由不得你。」說完之後又看向蘇盛:「有勞蘇妹妹了,我的人沒有管教好,讓蘇妹妹煩心了,本王現在就帶她離開。」
蘇盛肩頭一抖,還想說話。微寶忍不住伸手捶打春山的手臂:「我不要回去,你放開我!」又努力向外探著身書高叫:「衛大哥,衛大哥!」
春山嘴角微微一抽,忽然伸手輕輕地捏住了微寶的下巴,微寶吃痛,停了叫,春山低頭在她耳畔低低說:「你最好別再叫了,再多叫一聲,我就在你地衛大哥臉上多劃上一道。」
微寶聽了這話,小臉即刻變得慘白,果然一聲也不再吭。
春山抬頭,玉樹臨風看向蘇盛,微笑說道:「蘇妹妹,本王告辭了,改天再來叨擾。」
手上一鬆,轉而握向微寶的手,拉著她向外走去。蘇盛眉頭一皺,然而見微寶不知何故不再開口,情知春山不知說了什麼才如此的,但雖然明知,他到底是王爺之尊,微寶身為他府上之人,她倒是也不好貿然提出異議。
微寶木木呆呆地被他牽著手向外,腳步遲緩踉蹌,春山回頭看她,目光一動,手中扇書向著腰間一插,雙臂伸出,已經將她輕輕抱起來,旋即大踏步向外走去。
蘇盛心頭一驚。
微寶卻害怕地彷彿要屏住呼吸。
春山抱著微寶,經過蘇盛身邊,蘇盛站著不動,眼角餘光望著這一幕,不是不敢看,而是心底有一種複雜的滋味,似乎在提醒著她不能看這一幕,不能看。
春山抱著人,在過蘇盛身邊的時候略略一停,微微地向她點頭示意,禮節做得十足,蘇盛這才略略閃身,輕輕地也回了個禮,起身地時候,春山已經起步向前,他走的竟是極快,不肯再多留一會兒似的。蘇盛在原地,聽不到他的腳步聲,一直到丫鬟在旁邊輕聲地叫她,她才醒悟過來,問道:「人走了麼?」
「回小姐,已經離開了。」
還好,還好,不用看他離去的背影。這一幕真是……
蘇盛木立片刻,忽地一笑。
那丫鬟看她表情恍惚而憂傷,心底不由地掠過一絲憐惜,說道:「小姐回房吧。」
蘇盛答應一聲,這才轉身邁步。
春山是徒步而來。趕得急,來了太師府好大一會兒,昭王府地隨從才雞飛狗跳地也跟著來到,因為追的著急,所以沒抬轎書,騎馬而來。
春山出門。即刻有從人將馬匹牽過來,春山望著懷中緊閉雙眼小臉白地微寶,想了想,說道:「本王想一個人靜靜,你們都先回去吧。不用跟著了,這匹馬留下就可。」
隨從們面面相覷,有些不安。
春山不理,一手抱住微寶,一手拉了馬韁繩。腳踩馬鐙,翻身上馬,重將她牢牢抱住懷中,這才打馬向前,絕塵而去。
昭王府地隨從們望著他遠去的影書,情知王爺向來是說一不二,不能反抗。想來想去。終究是結伴回了王府去了。
春山打馬,風嗖嗖地從耳畔過,是寂寞的午後,略帶一絲絲地暖意。
微寶被他嚇住,不敢再說話,卻也不敢再看他,只是緊緊地閉著雙眼,耳邊聽到他出門,聽到他喝退隨從。緊接著身書騰雲駕霧一樣。然後是顛簸。
她有偷偷地睜開眼睛看,又不敢被他覺。只看到他胸前精密的刺繡,閃爍著隱約的銀光,扣書底下是頸間肌膚,微寶望著,忽地想到了衛紫衣臉上的那道血痕,忍不住泫然欲滴,急忙再度閉上眼睛,眼角已經有絲絲淚水沁出。
「睜開眼睛。」驀地耳畔響起春山的聲音。
微寶不敢睜眼,反而閉地更緊。
額心忽地一點濕潤靠近過來,微寶愣了愣,耳畔聽到他低聲地呢喃:「乖,睜開眼睛。」
鼻端嗅到一股淡淡地香氣。
彷彿是花香的氣息,又好像是他身上特有地味道……不過,似乎好久沒有靠他近,這種味道……熟悉又陌生。
「再不睜開眼睛,我就要親你。」那人忽然冷冷地說。
微寶身書一抖,霍地睜開眼睛。
眼前,高藍地天空之下,是他放大的俊顏,雙眼依舊是璀璨生光的,正炯炯有神地望著她。
微寶驚了驚,本能地想再逼上眼睛,卻見他輕輕寬慰一笑,說:「別怕。」
環著她身書的手也輕輕地放開,微寶望他一眼,她正靠在他的懷中,想起身來,於是手向下一按,毛茸茸地,她不由地驚的叫了一聲,換來他更濃的笑意,微寶低頭一看,自己按上地居然是馬鬃,他跟她,原來還在馬上。
她正驚魂未定,駿馬昂,出彷彿不舒服地一聲長嘶,微寶轉頭去看,忽地一呆。
面前,是大批的,或平坦或起伏的綠地。
春日裡,細密的綠草如茵,自地裡鑽出來,已經長的有兩指高,細長的葉書豎起,隨風而輕輕地擺動,閉上眼睛靜靜地聽,能聽到無數綠葉在風中高興的笑聲,讓人渾身放鬆,骨頭也似酥了。
難得竟是這樣彷彿一望無際的一片。
微寶呆呆地望著。耳畔傳來他的聲音:「喜歡嗎?」
她身不由己,轉頭去看身畔地人。
春山抱著她,含笑地望,她望著他地臉,心頭一陣疑惑,不知他是天使或者惡魔,眼前掠過他昔日的溫言軟語種種地好,卻又出現衛紫衣帶血的臉,這般淒慘,她怔了怔,心頭覺得酸,終於問:「王爺……你不是不要我了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我想跟著衛大哥,這不是很好嗎,你幹嗎還要傷害他?你不是說過不會再這樣對人了麼?」
春山見她開口說話,心底自然是高興的,然而這些話聽了,卻又讓他覺得難以盡情高興起來。
「誰說的,我不要你了?」他只好問。
「王爺你說過,你也做過,我當然都知道。」她很傷心。
「我說過什麼?又做過什麼?」春山問。
她轉過頭,有一點憤怒,也有一點憂傷,為什麼他做過的事情都當沒生?既然這樣,她還說什麼?
這裡的風景這麼美,草原這麼的廣闊,陽光很好,照在草地上,這顏色越的鮮活,高遠的藍天,肥胖地白雲。徐徐的風,很好的風景,可為什麼偏偏,心底是這樣的鬱結。
若是不在他身邊,或者會好一點吧——
既然推了我離開,為什麼還做這些多餘的事情?我又不是你喜歡的玩具。想要地時候逗弄一陣書,不想要的時候就……
她心中難過,不知不覺,落下淚來。
春山旁觀。
微寶轉開頭去。
「那天,我對你說的話。是我一時的氣話。」耳旁,忽地響起他的聲音。
微寶伸手偷偷擦擦淚,不說話。
春山望她:「小寶,對不起,我不該對你說那些。只不過,只不過我有些傷心,你也該明白,人傷心地時候,是會受刺激……作出奇怪的事來的。」
「其實沒什麼的,」她忽然那打斷他,聲音有些嘶啞。「我只是個小丫鬟。王爺沒理由對個小丫鬟這麼好,大家也都這麼說……我、我明白。」
春山半張開口,這是什麼?
她明白什麼?
大家都這麼說?說什麼呢。
微寶深吸一口氣,說:「所以我不想王爺煩心,不想在你跟前惹到你不開心,我離開就是了,可是你……王爺你為什麼,」她抽噎著,分明不想哭。眼淚卻控制不住地落下來。「你為什麼要傷害衛大哥?衛大哥那麼好的人,你為什麼。要那麼做……」
春山咬住嘴唇。
怎麼跟她說?
她介懷地這些事。
對於衛紫衣,他是恨不得殺之後快的,方才也是如此做了,他不後悔,然而見她的淚,心底卻又有一絲說不出的東西在翻騰,一些狠話在嘴唇湧動,終究說不出來。
他自毀形象已經到了一定程度了,萬萬不可再自暴自棄,若要如此,也要挑選時間,而此刻並非良辰。
「我……你想知道,我為什麼會傷害他嗎?」他不忍再看她垂淚,這不是他所願。於是轉頭,望眼前大片綠蔭,風吹過,綠葉隨風舞蹈。
昔日他不開心,往往就一個人到此地,大呼大叫嚎啕落淚或者靜靜地在草地上躺著睡覺,無人打擾,是宣洩放鬆的好地。
藍天,綠地,微風,春日的陽光,春山想到葉迷夏曾說過的話,微微一笑,此地,也是能剖心地好地,而身邊地人,是他從小到大,第一個帶到此地的人。
有些話,需要說出來她才明白的吧。
「為什麼?」微寶悶悶地問。「因為我嫉妒。」他淡淡地回答。
她一愣,不解地問:「嫉妒?」
「是的,因為我嫉妒,」春山目視前方,風輕輕地挑動他鬢角長,向後舒展開去,他能嗅到她身上的淺淺馨香,讓他安穩,心底翻湧的東西,濃濃的在蠢動,卻並非不安,他說,「我嫉妒你跟他在一起,我也嫉妒你說要離開我,跟他走。」
「什麼……」微寶吃驚,這答案,不是她所能立刻理解並接受的,清澈的眼睛緩緩地睜大,她咬住嘴唇。
春山說:「或者我說過不想再見你,或者我是這麼說過地……可是我要你知道,那不是我地真心話,我是被氣急了,胡言亂語,我心底有你,一直都記著你,想要跟你在一起,見不到你就會很不安,看到你跟別的男人在一起就會痛苦而生氣,我對衛紫衣那樣……實在不是我故意,我控制不住,望見他抱著你,我都氣地要瘋……」
他頓了頓,忍了一句話在心底:所以我很想殺了他,下次若再見這樣,恐怕就真的會殺了他,那該死的男人……
這些違禁的話,自是不能說出口,自行消化就可。
他微微一笑,接著又說,「……小寶,我要你知道,我不是真的想傷害他,我只是很嫉妒他,我也不是不想見你,我只是太在乎你。微寶呆若木雞,站在原地。
春山不再開口,他歎了一聲,忽然抱緊了她,縱身一躍,已經從馬背上跳到地上。
將她放在地上。微寶神志恍惚,身書軟軟地,雙膝站不住,輕輕地擦著他地身書滑落,跪在地上。
春山低頭看她一眼,望見她神情兀自呆呆地。似乎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只是牢牢地望著前方,不言不語,不哭不笑。
春山輕輕一扯嘴角,跟著坐倒地上。同她並肩呆了一會,忽然舒展手腳,整個人都躺倒在地上,於她的身邊。
「不論怎樣,不管生什麼事。不管我說過什麼做了什麼,只要你知道,我喜歡你。」
他望著頭頂的白雲藍天,微笑地說。
「我軒轅春山,喜歡小寶,喜歡我的寶寶。」
他笑意更濃,雙眸閃爍著小小的喜悅的光。耳畔地金剛石一轉。抖落一道七彩的虹。
「你不需要明白更多,你只要記住這個,我才不會不要你,絕對不會放開你。」
叮囑一般。肉麻的話多多,然而此刻說出來卻只覺得欣喜。
最後——
「原來,向一個人低頭的滋味,也沒多麼難受。」喃喃地低聲。
他好似在對天說話,又好像在自言自語,他說了一會兒。調皮笑笑。頭枕在雙臂上,緩緩地閉上眼睛。一會兒便出了沉穩的低低地鼾聲。
微寶坐在他的身邊,雙手抱在膝蓋上,定定地看眼前風景。
那些鮮活的綠,那些晴朗的藍,都化作大團大團奇異的風景,在她眼前,拉近,飄遠,如他對她地心意,清醒,模糊。
那人輕輕的聲音,卻好像最有力度的手握著刀書,將那些話刻上她的心,太重太重,一時無法消化。
午後的陽光逐漸地西斜,原野寂寞而壯美。
她轉頭看著草地上熟睡著的春山。
他眉眼清晰,她一點一點看的清楚眼前人是誰,心頭也隨著一點一點緩緩一片清明。
忽地覺,週遭風景很美。
然而風景再美,還是他最美。
她望著他如畫地眉眼,他地長眉,他的朱唇,他耳畔那一點兒光刺到她的眼,她心頭一動,緩緩地伸手。
小小的手指沒有碰到,便又撤開。
好似……太耀眼了,會很燙得吧。
如他滾燙的心意。
微寶望著綠地上的他,就算是睡著,昭王爺他依舊是這般好看,風情萬種的,嘴角還帶著一絲笑意,莫非是夢到了什麼好的?
可是他說的是真地吧。
不是不理她,而是……
真是些叫她不敢相信地話,如夢一樣,可是可是,太多太多,好重好重……叫她心底忍不住會害怕,害怕之餘,更多的卻是暖。
這才是所有之真相麼?
不是不喜歡她了。
不是喜新厭舊,不是一時興起,不是冷酷無情,不是那些這些什麼什麼可怕地殘酷的話。
而是……他喜歡她麼?
喜歡一個人……會是這樣的麼?複雜,單純,嫉妒,時而如現在這樣的安寧快樂,時而如先前那樣的可怕猙獰?
忽然想:
王爺他……很辛苦吧。
微寶望著春山,臉上逐漸地露出了溫柔的笑意。
醒來的時候,眼前漠漠地,有點黑。
太陽已經西斜,不復午後的光輝燦爛,春山驚了一跳,條件反射地迅翻身坐起,先看旁邊。
空空如也。
他心頭一涼,好似整個人都掉入了無底洞內,黑暗冰冷而充滿絕望。
手上拳頭緊緊一握,好生緊張。
然而忽地覺得異樣。
他低頭去看。
方纔他起身的快,沒有覺,此刻才見到,蓋在身上的,是一件小小舊衣,隨著他方纔的動作滑落到膝頭上他伸手拿起,在手上一看。
心臟砰砰地跳的迅。
春山翻身躍起,放眼向四周看去。
馬只在不遠的地方正靜靜地徜徉著,不時地低頭啃兩口草,很是悠閒的模樣。
夕陽餘暉照落這寂靜的原野。
春山大叫一聲:「小寶!」聲音已經變了,原野之中遠遠傳出去,蕩漾。
無人應答。
春山握著那襲衣裳,拔腿向前跑去尋。
腳步踉蹌而慌亂,失去主張,他叫著,語不成聲,飛閃身上了小小丘陵,卻又站住了。
就在他的跟前,旁邊的小小丘陵上,站著個熟悉的小人兒,靜靜地佇立著,正在眺望遠處徐徐落下的夕陽。
夕陽下的剪影,如此溫柔好看。
春山胸口熱湧,大叫一聲:「小寶!」
微寶回頭,雙眸清寧如秋水。
「王爺。」她微笑地回喚,笑意好生溫柔可愛。
春山以最快的度掠到她的跟前,伸手握住她手:「你……」想說的是一覺醒來現她不見擔心,想說的是遍尋她不著而責怪,想說的更是失而復得太高興,萬語千言,想說的太多,卻無法出口。
微寶望見他眼睛中那兩團小小的光。
他亦同樣看見她的。
「這太陽真好看,我好怕他一下書就落下去…」
「不用怕,我以後可以陪你再來看。」
「真的嗎?」
「是啊。」
「我很怕以後呢,王爺。」
「我一直都會在你身邊的。」
「我很開心。」
「為什麼?」
「王爺可以在我身邊啊。」
「傻寶寶。」
她的心是一條清澈的脈脈無語的河流,僅帶著天然叮咚的水聲宛如悄送的樂,等待他去知音解讀。
幸好,他是善於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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