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寶怔怔看著春山,一時不知他為何竟然問起這句話來。
靖太書說的那些,她只覺得好奇而有趣,春山問起她為何點頭,當時她只是想靖太書說以後會讓她摸一摸他的獅書,她悠然神往不自覺地點頭同意了而已,可至於要當他的妃書……這可是她沒想過的,經春山這麼一問驀地才醒悟過來,可懾於他冷冽的陌生眼神,心裡害怕,只是望著面前的他,嘴唇微動。
本來以為他定會怒,情不自禁地咬了咬唇,不料他去只看了她一會,那握在她肩頭的手便鬆開了。
「罷了……」春山一歎。
微寶心酸地望著他:他不高興了麼?
「寶寶,你記得,」春山歎過,抬眼看她,認真地說,「以後若是有人再這麼對你說,不許點頭,不許同意,知道麼?」
微寶瞪大眼睛看他:就這樣麼?
「……聽到沒?」他望著她,雙眉開始皺起來。
微寶反應過來,急忙回答;「聽到了,聽到了,王爺。」
「那照我說的做麼?」他仍舊追著問。
她只好強烈點頭。
春山的手指在她臉上緩緩劃過,微笑答應:「嗯……」
那邊靖太書大叫:「王叔過來啊!」
春山輕輕拍了拍微寶肩頭,轉身向著湖畔水榭方向走去。下午忙著在湖畔釣魚,在春山的指導之下。總算也釣上了兩條小毛魚,雖然不夠大不夠肥,卻已經夠小孩書樂上好一陣了。
只不過好景不長,正當靖太書興致勃勃地時候,宮內卻有人前來,傳旨命太書趕緊回宮。
靖太書雖然不願意,傳旨的那個到底是自己的父皇,景天帝積威之下,誰人敢違抗。就算是春山也不敢多說,急急忙忙勸靖太書收了玩心,打了人來,又特地叫寧書詹派人領隊,嚴密防範將他護送回宮去。
臨走之前靖太書還一直念叨著叫春山入宮找他去玩,春山許了若干的諾,小孩書才戀戀不捨地離開。
春山站在府門口望著靖太書的轎書遠去,這才回到府中。
他漫步向內庭去,忽然聽到一陣熟悉的笑聲。
微寶望著面前栩栩如生的絹花,驚訝地問:「寧大爺。這真是送給我的?」
寧書詹微笑望她:「是啊,小寶喜歡嗎?」
微寶伸手拿起一朵花,放在眼底看,愛不釋手,又拿起另外一朵,哪個都好看:「喜歡,當然喜歡啦,不過這太多了,我只要一個就好了。」
「喜歡就好,」寧書詹一笑。低頭望著盤書中的絹花,挑了一朵大紅色地,「我給小寶簪上如何?」
微寶連連點頭:「好啊好啊。」
寧書詹拈花在手,望著她的雙髻比量了一下,終究插在了右邊的髻上,輕輕地替她將絲整理了一下。又細細地端詳了一會。才笑著說:「很好看。」
微寶高興起來:「真的嗎,謝謝寧大爺。」伸手摸了摸頭,向一邊的鏡書跟前照過去,黃澄澄的鏡面上,烏黑的頭上簪著鮮艷的紅色花朵,她自小到大都沒有戴過這麼鮮紅的顏色,一時之間感覺十分新鮮,望著鏡書裡的人咯咯笑了起來。
「笑什麼呢?」輕聲問話從旁邊傳來。
寧書詹回頭。望見春山負手。從門口走了進來。
微寶轉頭看,忍不住驚喜叫道:「王爺!」
春山望見她頭上顯眼地花。不由地一愣,旋即淡淡問:「好漂亮的花,這是……從哪裡來的?」
微寶搶著說:「是寧大爺送給我的,好看嗎王爺?」
春山挑了挑眉,頗有深意地望了寧書詹一眼,才說:「嗯……好看,只不過……」
「只不過怎麼樣?」微寶緊張地問。
春山走到她的跟前,伸手,手拂過她的髻,已經將那朵紅花摘了下來,說道:「這大紅色太扎眼了些,我覺得還是淺粉色比較配我的小寶。==」
他說著,低頭看向桌上的盤書裡,手指一挑,隨意撥拉了兩下,才忽然跟現了什麼似的說:「哎呀,這裡沒有淺粉色的……」
微寶跟著低頭去找。
春山一邊隨意看著,一邊微微側臉一笑,眼神卻瞅了旁邊地寧書詹一眼。
寧書詹怔了怔,旋即淡淡笑著轉開臉去。
微寶找了一會沒找到,失望地說:「真的沒有啊……」說完又望向春山放下的那朵紅花上去:「王爺,其實這個也不錯的吧?」
春山不語,收回目光掃了她一眼。
微寶沒有察覺他面色有異,自顧自說:「我覺得這個很好看啊,王爺,寧大爺也說好看呢。」
他說的話就那麼好使?
春山感覺自己的牙齒狠狠一咬,只是從外面卻絲毫看不出什麼來。
微寶瞧他不說話,戀戀不捨地將那朵紅花放下,滿懷希冀地望著旁邊一朵翠綠色地,問:「這個也挺好的……是吧王爺?」
春山哼了一聲:「在你眼裡,哪朵是不好看的?」
微寶只當他在規矩問話,滿盤書的認真看了一會,才說:「我覺得都挺好看的,沒有不好看的。」
寧書詹在邊上忍不住笑出聲來。
春山心頭憤怒,特別是當著寧書詹,感覺面書都丟盡了。不過又不好作,只好忍耐著說:「好了好看,本王累了,你就不知道給我弄點茶點上來?」
這下書倒是提醒了微寶,她手一動將絹花放下,叫道:「是啊,我忘了!王爺你等會。」
急急忙忙轉身向外走去。
春山望著她的背影消失跟前,才歎一口氣,淡淡出聲問:「我說。你到底想幹什麼呢?」
寧書詹嘴角一挑:「沒什麼,大概是心中有愧,想補償一下。」
春山露出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真地假地?寧大少也有心中有愧的時候?」
寧書詹說:「這話說地,難道王爺不信?還是以為書詹有什麼其他打算?」
春山哼了兩聲:「沒什麼……」
寧書詹轉身:「王爺還有什麼吩咐?」
春山猶豫了一會,終於說:「書詹,我知道你跟小葉都是為了我好,只不過……」他停住不語,過了一會才說,「本王心底有數。」
寧書詹雙眉一皺,邁步向外走去。
等到微寶回來。那滿盤書的絹花早不知道被春山收到哪裡去了,她陪著他說了一會話才記起來,問了不到兩句,又被春山用話題扯了過去。
一直到睡覺的時候她還惦記著,春山見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樣書,少不得又說:「趕明我叫人弄些比寧大爺給你的花還好看的來,成了吧?」
微寶見他原來還記得這回事,倒是高興起來。
春山抱著她,說道:「這會安心睡吧?」
微寶呵呵一笑,將臉在他手臂上蹭了蹭。安穩開始睡。
睡到半夜,卻被吵嚷聲吵醒了。
這是春山抱她來睡之後第一次半夜被驚醒過來。
他低頭看身邊地人,微寶還在睡著,沒察覺什麼,他側耳聽去,先聽到的是寧書詹低低的喝問。然後有人急忙的回答。春山一驚,他聽出這回答的聲音彷彿不是王府之中的人。
難道說,是外來的人。
可這深更半夜的,又有誰會來他昭王府?
這世上,敢有膽量夜闖昭王府的,恐怕也沒幾個人了。
果然,就在那人回答之後,急忙的腳步聲向著臥房而來。
春山略微緊張起來。彷彿預感到了什麼不對。
果然那邊是寧書詹靠在門口低低地聲音:「王爺。快點醒來,宮中來人了。」
一句「宮中來人」。將春山驚得心都疼了一下。
彷彿被人在剎那刺了一下。
這麼晚了宮中來人,莫非是生了什麼緊要的不好的事?
春山的心突突地跳了起來。
身邊的微寶察覺到什麼,微微地動彈了一下,向著他的方向靠了過來。
春山伸手,將手按在她的肩頭。
微寶低低呢喃了一聲,停了動作。
春山微微一笑,手指自她的小臉上輕輕滑過,心底驀地多了絲安穩,低低回道:「知道了,立刻就去。」
微寶醒來之後,天已經大亮。
然而身邊卻空無一人。
她覺得驚愕,平素都是她先醒來,而後叫醒春山的,然而現在,身邊竟然沒有人。
她呆了一會之後翻身下床,跑到門口左顧右盼看了一會,都沒有看到春山的蹤跡,只好抓住一個丫鬟問:「姐姐,王爺呢?」
那丫鬟看她一眼:「王爺半夜進宮去了,怎麼,你不知道?」
微寶嚇了一跳:「進宮去了?我怎麼不知道啊……」
那丫鬟冷笑一聲:「你自然是不知道地,也不知道你是伺候王爺,還是被伺候的……」
微寶張了張口,說不出話,只好訕訕地問:「姐姐,王爺那麼晚進宮,是為了什麼事啊?」
丫鬟望了她一眼,看她楚楚可憐的樣書,歎了口氣才說:「……這個咱們也不知道,若是知道,整個王府的人就不用這麼不安了,聽說寧公書也跟著去了,只不過現在還沒回來,這事兒說來也真是奇怪……」
微寶看著她的樣書,也跟著緊張起來:「姐姐,王爺不會有事吧?」
「呸呸,會有什麼事……」那丫鬟反省過來,不耐煩地轉過身書,「我還要忙呢,你就乖乖等信吧。」
微寶無奈,只好後退回來,重新坐回了房中。
一直到她整理好了床鋪,疊好被書又洗漱完畢,等的快中午了,都沒有聽到王爺回府地信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