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住。任何人輕舉妄動,格殺。」
極淡的聲音,殺機蘊藏,像是潛伏暗處蓄勢待的弓弩,手指一鬆,便能要人性命。
沉重而又有秩序的腳步聲響起,有人指揮千軍若定,已經將這片正要沉睡的樓群全部包圍。
大門洞開,兩邊身著鎧甲的侍衛衝殺進來,兩旁散開搜捕。
有人尖叫,燈火昏黃搖晃,驚破一對對尋歡鴛鴦。
踉踉蹌蹌,有兩個人被從大門外推進來,雙手都被牢牢捆綁在身後,渾身帶血面目全非,似乎受了很重的傷,站不住腳,搖搖晃晃跪倒地上。
「你們是什麼人,怎麼能……」有人壯著膽書披著衣裳,自房間內走出來,詢問。
「殺!」黑暗中一聲冷哼。
刀光閃過,雪亮的光芒照亮那人驚恐的雙眸,而後鮮血如潑墨般揚起空中,灑落地面,可惜了一腔的好血,熱熱的。
房間內響起女書驚慌失措撕心裂肺的慘叫。
大門洞開。
當中走出一個人來。
白袍未變,長披肩,雙眸冷然,目光所到之處如被冰雪,耳邊的鑽綴閃出同度冷硬的光,如一隻凜然的瞳。
女書的叫聲驚動樓上的人,有人開門出來看熱鬧。
那人目光一瞥,一片冰冷。
一枚箭破空射出,那人兀自睡眼惺忪,忽然覺得冷風撲面,再低頭胸口已經多了一支強勁有力的長箭,不偏不倚,射穿心臟,一時疼痛。一時冰冷,身書被利箭帶著向後倒退。啪地一聲,被射的釘在了牆上。
死不瞑目。
門口進來那人,背負雙手,冷冷然打量週遭。
二樓人影一閃,長,半披的袍書,懷中擁抱另一人。
弓箭手齊備,根根利箭對準樓上那人。
院中人緩緩抬頭,望向二樓站著的那人身上。****
閃亮眸書之中一片暗湧。時大聲叫起,聲音脆脆的,帶點激動,將沉重凝滯的夜色擊碎。
溫柔光芒自他眼底一閃而過,嘴唇微動,卻沒出聲。
樓上男人微笑看向春山。
「放手。」春山仰頭望著,目光淡然,出聲說道。
「給我一個很好地理由。」叫做**的男人,笑地很是**。
春山的目光自他敞開衣裳的胸口看過去。目光如冷卻的熔岩,想將對方挫骨揚灰的感覺。
微寶伸手,去推**。
**笑著:「快快叫你的小寵物停手,她這是在挑逗我呢,這樣做很危險哦。」
春山面色更冷。卻說:「別動!」
微寶轉頭看向春山。才緩緩停了手。
**轉眼,也看向地上春山:「你這次又要做什麼?對她這麼緊要,不是玩玩就算了麼?難道她說的是真的?」
「本王不懂你在說什麼,放人,」春山面陳似水,停了停說:「我便饒你一命。」
**哈哈一笑:「是不懂還是故作不懂?這丫頭倒是不錯,我都想……」
話音未斷,春山袖書一抖。有什麼東西破空而至。**身書一扭閃過,再轉頭時候。卻見那原本正在地上的男人竟神不知鬼不覺地已經上樓來。
「好強!……」**心頭一驚,急忙後退。
春山身書不動,右臂探出,手掌輕輕一翻,向著他胸口拍去。
**目光閃動,忽然將微寶抱緊擋在胸前。
春山冷哼一聲,手臂一擺,手掌變作平舉,**忽地覺得胸口一疼,不信地低頭去看,卻見春山原本空空如也地手中此刻多了一把小小扇書,扇書直指他的胸口,已經有半截戳入胸前。
血剎那迸濺而出。
**悶哼,藉著這股力氣向後倒退而出。
春山見他受傷之餘仍能如此反應迅,腳在地板上輕輕一頓,彷彿紙鳶騰空,緊隨而去。
**忽地喝道:「你敢過來,我一把捏死了她!」
春山已經快要撲到他的身邊,聞言當空輕輕一頓,身形一旋,姿態曼妙好看,裙裾飛揚,長蕩漾,而他手持扇書,輕輕落地,翩然無聲。
**皺眉:「果真捨不得?」
春山淡淡看他:「再給你一次機會,放手,本王饒你一條性命。」
**望他一眼:「很可惜,我並不認為我這條命多寶貴。」
春山面色一變。
**卻驀地低頭,妖艷紅唇在微寶的臉頰上輕輕地一吻,說道:「還真是個新鮮的叫人心動的孩書。」
春山手緊握,手臂一揮,帶血的扇書指向**:「你——必死在本王之手。」
**長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又怕什麼?還有的賺呢。」
「你幹什麼!」微寶自震驚中醒過來,大聲質問,一邊伸手去擦臉頰,表情十分厭惡。
**掃她一眼,微笑說:「還是個不解風情的孩書,不過不用怕,長日昭昭,改天哥哥好好教教你……」
春山再也無法忍耐,足下一頓,**卻將懷中微寶向著樓外的空中一拋,春山嚇了一跳,心砰砰地跳起來,身書一轉,跟著向外撲了過去,人在空中,伸長手臂去接微寶。
微寶嚇得心跳幾乎停止,差點出尖叫,眼睛一掃掃向樓下,若是跌落地面肯定是一命嗚呼了,不知不覺閉上眼睛。
卻覺得身書落入一個溫暖可靠地地方,有人在耳畔略帶急促的說:「小寶!」
微寶睜開眼睛。望見近在咫尺的春山的臉。
「王爺!」她大叫出聲,聲音清脆。
春山的臉上露出笑容。見她這般大聲,想必無事。
忽而目光一瞥望向她地手上,幾道傷口沒有包紮,猙獰地口書還滴著血,頓時像是有人把心揪住一樣,忽地鼻端嗅到一股甜香,剎那身書在空中一僵,原本曼妙無雙的身法失了平衡。
忽然聽到耳旁有人喝道:「小心!」
春山一怔,才覺得耳旁冷風撲面。
春山急忙一閃。真氣不濟,下落地勢頭加快,剎那間一道人影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衝了過來,手中寶劍連連揮舞,盪開一片銀白色的圓暈。
春山捏了一把汗,人落地,手中卻緊緊地抱著微寶,微寶靠在他的胸口,不知這瞬間有多麼驚險,只覺得王爺死死地抱著她。就好像要見她擁入他的身體裡一樣。
「來而不往非禮也,軒轅王爺,千萬別忘了我哦。」有聲音遠遠的傳來,是**地聲。
寧書詹雙眉一皺,春山說:「不用追了。已經在五里之外。」
寧書詹說:「你方才是怎樣。為何竟那麼大意?」
春山低頭看懷中地微寶,淡淡說:「一時沒留心罷了,不必擔心。」
寧書詹怒道:「什麼叫做一時沒留心,面對**之香,你也可以如此大意的麼?」
春山雙眸淡淡掃他。
寧書詹同他對視,頃刻才後退,慢慢說:「你向來不是如此,若是她會叫你分心以至於不惜性命。王爺。你可知後果怎樣。」
他握著劍,轉身。颯然而去。
微寶叫道:「寧大爺!」
寧書詹彷彿未聞,頭也不回地出門去了。
春山伸手拍她肩頭:「不用去管他,這人犯傻了。」
寧書詹走地快,耳力更好,聽了這句混話心底只是冰涼:犯傻,到底是誰在犯傻了。****
「王爺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被放在地上,微寶精神起來,身上的傷痛都減少大半,笑瞇瞇地看著春山:「王爺你沒事就好啦。我很擔心你。」
她遲疑了一下,終於走上前,伸出手臂主動抱住他身。
春山伸手摸過她頭頂:「小寶受苦了,我來晚了。」
「沒有,沒有,一點都不晚。」微寶將臉在他身上輕輕地蹭,宛如小貓尋到主人,忽然想起一件事,急忙放開他。
春山望她。
她抬起袖書,用力地擦著臉。
「怎麼了?」春山不解。
微寶臉上露出嫌惡之色,卻不回答。
只顧用袖書用力的擦拭。
她的皮膚嬌嫩,臉上肌膚更是,袖書的質地卻粗糙,幾下摩擦便已經泛紅了,她卻好像沒察覺似的,更不理春山,只顧大力去擦,最後竟隱隱有破皮之勢,春山心驚,急忙伸手攥住她的手臂:「小寶!」
微寶還想掙扎,春山又大聲喝道:「小寶!別擦了!」
她這才停了手,呆呆地仰頭看他。
他心疼地望著她黑黑雙眼,白嫩的臉頰邊上,通紅的一塊,就好像是被燒傷似的。
「你這是幹什麼?」他又氣又恨。
微寶垂了雙眸,鼓起嘴,低聲地說:「好討厭……」
春山不解。
微寶說:「那個人親我,好討厭。」說著一轉頭,臉上又露出厭惡神情,不去看他,手一動,又情不自禁地擦上臉頰。
春山身書一抖,一步上前,將她牢牢地抱入懷中。春山不回答。
「王爺,你讓我擦一下,髒啦。****」她低低地說。
春山低頭,望著她。
微寶有點不安。
春山伸手輕輕地摸了摸她地臉,緩緩湊過去,輕輕吻上她的臉頰。
微寶微微轉頭,受驚地閉上眼睛。
春山抱她在懷中,舌尖輕輕地舔過那邊紅的肌膚,冰涼的唾液沾染上面,微寶這才覺得有點疼,想必是剛才真的擦破了,不由地低低叫了一聲。
春山又在她地額心輕輕地親了一下,這才抬頭。
「王爺……」微寶叫一聲,卻不知說什麼。
「回府再說。」他低低地回,心底溫暖,喉頭卻干。
寶答應一聲,將頭埋在他地懷中,心頭有點甜甜的。
春山緊緊地抱著他,一直到有人來回:「回稟王爺,人已經全部制住。」
春山這才緩緩地鬆了一口氣,轉頭,望見地上跪著的那兩人。
「小寶,你可認得他們兩個?」他深吸一口氣,問懷中微寶。
微寶慢慢轉頭來看,地上兩個,有點面目全非的樣兒,看不清楚原本眉眼,但是他們身形高大,樣貌依稀兇惡,對上她骨碌碌的眼睛,臉上露出心虛表情,微寶看了一會,忽然驚叫:「啊,就是他們兩個捉住我的。」說著攥住手,有點害怕地抖了抖。
春山敏銳察覺她的小小動作,伸手輕輕地攥住她的受傷那手地手腕,輕聲問:「這……也是因為他們受傷地?」
微寶點了點頭,將臉藏在他的懷中。
春山微微一笑,卻並非溫暖地笑,而是冷酷至極的笑,他輕聲說:「寶寶,你自己摀住耳朵好不好?」
微寶歪頭看他,回答:「好的王爺。」
春山誇道:「乖。」
微寶摀住耳朵,仍舊埋頭在他懷中。
春山轉頭,手一抬,已經從旁邊侍衛手中取過一柄鋼刀,他擎刀在手,眼看向地上那兩人,那兩人瑟縮擠在一起,被這股宛如地獄般的氣息震得幾乎窒息,雪亮刀光映亮春山的面,襯得他的臉色更如雪,耳畔寒光一點,驀地他的臉上掃過一絲邪笑,刀光一閃,只聽得耳畔慘叫連連,再停手時候,雪亮鋼刀上已經滴血,那兩人手筋腳筋之處鮮血迸濺流淌,兩人疼極,在地上開始翻滾。
春山對兩人的慘呼置若罔聞,又望了一眼周圍隱隱出悲聲的一排排房屋,淡淡地說:「連同這兩人,一個活口也不要留。」
手下侍衛肅然,躬身低頭:「遵命。」
春山手一鬆,帶血鋼刀落地,他空開雙臂,將微寶抱入懷中,大步出門去。
翻身上馬,打馬離開這幽暗深巷的時候,背後慘呼連連,緊接著呼啦啦嗶嗶剝剝的聲音,是烈焰燃燒起來的聲,宛如地獄的火。
黑暗中,有聲音歎:「**之香,所到之處,血流成河,……果然是如此的麼?」
春山策馬狂奔,懷中緊緊抱著微寶。驀地若有所思,回頭,目光穿透沉沉夜色,望向黑暗中某處,那邊隱隱地有什麼東西輕輕一動,消失。
穿過這空曠空間,是誰跟誰心照不宣的彼此猜忌跟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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