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餘暉為天際的地平線染上了一層金色。
穆雅躺在一扇落地窗大開的房間床上。愣愣的望著外面的金色。突然想起曾經有過一個美好的午後。
她和路子軒。就這麼依偎在躺椅上。什麼話都不說。什麼也不去想。靜靜的。看午後妖艷的光。傾聽彼此的心跳呼吸。
睡眼模糊之中。那個場景似乎也越來越遙遠。
她現在。渾身無力的躺在床上。手背上被針扎的密密麻麻的針孔。這兩天來。她幾乎每隔兩個小時就被醫生護士折磨一番。
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了。如果為了傷口不感染才打針的話。為什麼每次一打完針。她的身體就軟綿綿的。無論怎麼都使不上力氣呢。
而且她幾乎沒有吃過東西。連抬抬手指的力氣都使不出來。
這時。有護士過來給她換藥。她張了張嘴。竟然連聲音都嘶啞了。
「水。水……」護士輕聲的嗤了一下。「命都快沒了。還要喝水。」「幫我。幫我找路子軒。」「你快別天真了。現在誰來幫你都是死罪。我們可都不敢惹黑社會老大。」
護士小姐說完這些就出去了。順著輸液管往上。她居然又給穆雅換上了一瓶500ml的輸液瓶。
也不知道到底給她打的是什麼藥。穆雅越來越沒意識了。
又睡著了好一會兒。被外面巨大的轟隆轟隆聲音砸醒。
他好像聽到了很多人鬼吼怪叫。又聽到了槍支炸藥的聲音。全部混雜在一起。聽上去格外的驚心動魄。很快的。那些聲音由遠及近。她還聽到房間門被粗魯的踹開的巨響。
接下來。是針頭被小心拔掉了。她被擁進一個溫暖的胸膛裡。那是種熟悉到骨子裡的感覺。
她好想哭。可是眼淚似乎凝固了一般。第一次覺得哭不出來也是相當痛苦的。
「沒事了。沒事了。我在這裡。」路子軒的聲音也幾乎哽咽了。他現在的心情更不是光憑愧疚和後悔就足以表達的。
她恨不得殺了自己。為什麼要無視她的心情。為什麼說那種混賬話。如果不是自己的話。她就不會一個人走掉。如果她沒有一個人走掉。韓琦就不會帶走她。那麼。現在她躺在這裡虛弱到不行的事情就不會發生。
一切都是他的錯。一切都是他的錯。「小雅。你還好嗎。我來帶你走。」
當韓琦帶著他的人來這裡的時候。冥夜的房子幾乎要成了廢墟了。他是拿了多麼大規模的武器才搞成這樣的。而且。這個人還真是。超級的難纏。光憑大規模武器是無法將冥夜殺的落荒而逃的。
冥夜已經是很可怕的人物了。這個路子軒。絲毫不比他遜色。
韓琦只能慶幸。慶幸他沒有混上他們這條路。要不然。誰敢要與他匹敵。「安琪。燒了這裡。」熊熊大火蔓延在天空。就像某人內心正在燃燒著的怒氣一樣。
路宅。傭人們看見路子軒抱著被折騰的不成樣子的模樣回來。時既心疼又無可奈何。
穆雅跟路子軒在一起的這些時間。可是沒有多少好日子過的啊。
那些難過的經歷。並非是一般人就可以承受的過來的。
可是她不僅通通接受。即使心千瘡百孔。也還是想要和路子軒在一起。這得要是有難得的決心。才願意承擔下來的啊。
「文森。醫生怎麼還沒到。想死麼。」路子軒的脾氣。在遇到穆雅受傷的那一刻。就暴躁的彷彿地獄修羅。
文森剛剛掛斷電話。「少爺。醫生正在趕來的路上。」「讓他們快點。人都快死了才要來麼。」
路子軒不知道穆雅打的什麼針。她看上去很痛苦很不舒服的樣子。直到現在也沒認出他來。眼睛也一直閉著。
他急的快瘋了。把她放好在床上。又催促了好幾遍。
不一會兒。醫生來了。帶頭走在最前面的是路子軒的親生爸爸。他也看上去很著急的樣子。
因為文森在電話裡說的情況。令他很擔心。路子軒這孩子。自己無論怎樣都無所謂。傷害到了自己在乎的人就會比受傷的人還要痛苦。
他不是害怕他身體上受了的什麼傷。而是害怕他壓抑著自己的心。
「你怎麼來了。」路子軒皺眉。看見路平來了的臉色更難看。
「我是醫生。我當然會來。」「我沒有叫你。」「我的專業並不比其他的醫生差。」院長見他們父子倆似乎又有掐架的趨勢。膽戰心驚的說話聲音都在顫抖。
「路總。還是給病人看病吧。穆小姐看上去很不好。」
他這麼一說。立刻打消了路子軒再次糾結的問題。「快去看她。」醫生們圍著穆雅。仔仔細細的觀察了半天。就叫護士門去配藥準備打針了。
路子軒一直在旁邊看著。沒有血色甚至可以說是蒼白的嘴唇和臉色。更糟的是。她的呼吸都變的很虛弱。
就好像。奄奄一息的下一刻就要離開他了。
「路少爺。」
「她怎麼樣。有沒有事。是什麼病。」他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擔憂之色溢於言表。
「穆小姐的情況非常不好。這兩天她可能一直在注射安眠藥。還有少量含毒性的葡萄液。」該死的。竟然給她注射毒品。「不過。情況還沒有最糟。只要按時注射能量和抗體。就能恢復了。」護士已經將藥品之類的替穆雅準備好了。路子軒見她手上的針孔個。又不自覺的皺眉。
「除了打針。沒有別的方法了麼。」「啊。」醫生們被路子軒安排在客房。命令穆雅恢復的這些日子必須待在這裡。要不然的話。又要送回鄉下去了。
每次都拿這個來威脅。醫生們每次都老老實實地受威脅。因為誰知道他說的會不會是真的呢。「你就這麼點能耐嗎。」路平背對著他。淡淡的說。
「輪不到你來管。」路子軒桀驁不馴的樣子。絕對不是繼承路平的吧。
他自嘲的笑了一聲。從把他送去慕容天那裡的那一天。他就知道。他再也管不著
他的人生了。
可是。他畢竟還是他的父親。不管他是否承認。那就是事實。
「她是個好女孩。」
茫茫夜色。夜色無邊。
一直在打針狀態的穆雅。頭雖然還是暈暈的。但是意識已然清醒很多。
迷亂中睜開眼睛。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床。熟悉的他和她的味道。
「你醒了嗎。」路子軒一直盯著穆雅。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看她的眼眸閃動。似乎有醒轉的樣子。他急切的問。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不舒服的話是怎麼樣。頭暈嗎。」
「水……」穆雅虛弱的幾乎沒有的聲音。路子軒清晰的聽見了。
他慌張的跑下樓倒水。又急切的跑上去餵給她喝。她慢慢的喝完。「還要嗎。」穆雅點點頭。他便又如一陣風似的跑下去跑上來。
如此循環了幾趟。傭人們看見他這個樣子都奇怪的很。上去才知道是穆小姐要喝水。少爺緊張的都不知道要做什麼了。
這次傭人端了水壺上去。路子軒才沒有再跑上跑下了。
如此喝了好幾杯。穆雅才不再要了。停下來呆呆的看著路子軒神經兮兮的樣子。
「怎麼了。還要喝水麼。」她搖搖頭。扯出一個純淨的令世界都要低頭的微笑。
「喝了好多了。」
「那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對了。我要去叫醫生。」「不要。」穆雅拉住路子軒的衣袖。「我現在很好。完全沒有不舒服的感覺。這麼晚了。就不要去打擾醫生休息了。」穆雅知道。路子軒一定又是把醫生們強制性的留在這裡了。真是個霸道的傢伙呢。
「你確定。」「嗯。要不。你問我問題啊。證明我很清醒。」在冥夜那裡。成天的被打針的時候。她就知道她注射的肯定不是一般的消炎藥。
雖然她對這些藥物知識不是很懂。但是她也察覺到不對勁。
原來果然。是被下毒了麼。「傻瓜。」路子軒愛憐的撫摸了下她的頭髮。寵溺的無藥可救。
穆雅望著他傻笑。沒有說話。路子軒也是定定的盯著。不敢移動分毫。
四目相對久了。穆雅隱隱的覺得他們兩人無聊。尷尬的咳了聲之後。「嗯。路子軒。你覺不覺得我們倆個很無聊啊。」路子軒沒有心情笑。穆雅現在這幅樣子。完全是他的錯。他愧疚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對不起。對不起。」「哈哈。我是不是幻聽了呀。從來不給人說對不起的路大少爺剛才是在跟我道歉嗎。」穆雅玩笑似的口吻。路子軒卻認真地過分。
「我在道歉。可就算我說十萬句對不起。都不彌補我的錯誤。」「你的錯誤是挺離譜的。好好反思啊。」
佯裝一本正經的穆雅。其實還是對於前兩天路子軒「拋棄」她的做法感到傷心欲絕的呀。
她怎麼能那麼沒有下限。怎麼能那麼容易就原諒他呢。雖然他每次都救她出水火。但是不代表他的錯誤就能夠被輕易諒解。
「只要你不要不理我。我做什麼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