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小雨。
凌晨。雨停。濕氣寒重。涼意席捲而來。
穆雅只隨便找了一件睡裙來穿。此刻抱著雙肩坐在地板上。靠近落地窗戶。看高級別墅內路燈下昏暗的燈影。
那裡明明什麼也沒有。她卻能好長時間看出了神。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下雨的關係。心情莫名其妙的就多愁善感了起來。
然而她其實並沒有去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就這樣靜靜的發著呆。也是很舒服的。
黎明咬破夜的唇。不知不覺。天光破曉。
因為穆雅流產。傷心欲絕。他也同樣難受之極。再加上為了讓李家消失。他可是熬夜做了很多方案的。
徹底的令他們沒有翻身之日。並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的。
昨天晚上和穆雅的纏綿。令他有點失去理智。
他也好長時間沒有碰過她了。所以**一旦被激起。要麼不要。一要就是激烈的戰鬥。
路子軒昨天晚上睡得極沉。不省人事般。好像十天半月沒有睡過覺。
所以穆雅晚上起來的時候他並不知曉。大手一撈。卻是一空。他立即被驚醒。
睜開眼睛。一眼就看見了坐在落地窗前的女子。髮絲凌亂。倚牆而眠。
慍怒的火氣。氣氛的目光。
她坐在那裡多久。而且只穿了件蕾絲的睡衣。難道不知道現在早晚溫差大。是很冷的麼。
本想衝上去抓回來的。但是看見她柔柔弱弱的身子軟軟的靠在那裡。一副不經風雨的模樣。
分明是需要保護的小女人。他心軟了。
腳步輕微。動作不敢太大。因為怕弄醒了她。替她掖好被角。怔愣的在旁邊看了她許久。
想想這些日子的相處。他霸道過。無情過。溫柔過。呵護過。軟硬兼施。
可她呢。從頭到尾都是那麼一副冷冰冰的態度。總擺出不屑一顧的姿態。總是要從他身邊逃走。
每一次。她無情的話語。他不是都沒有感覺的。反而。那都是一把把閃著寒光的利劍。刀刀刺中他的心口。
很多次。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惟有強制她留在他身邊。
他知道她不高興。但是他沒有辦法。因為如果不是強迫。她是不會自願留在路宅了。
已經太久。太久沒有感受家的溫馨了。因為她的到來。他每天都迫不及待的希望回家去。
和她一起晚餐。同她說無關痛癢的話;和她一起看書。不時的偷瞄她在幹嘛;
和她一起看電視。她會呵呵的傻笑。他往往都會在旁邊跟著傻笑。連他自己都沒發覺的柔情。
總之。只要他們同在一個空間。他就想要一直看著她。他就沒有辦法專心做事。
記得。文森告訴他這些的時候。
「少爺。穆小姐讓您改變了不少。我從來沒見過少爺可以笑的那麼開心。」
「你說的是真的。我真的在她看電視的時候傻笑。」「是的。」「我能有這麼傻。」「是的。」「文森……」「對不起少爺。」不是不能發自內心的笑。而是沒有遇上那個能夠讓你真心歡笑的原因。
毫無疑問的。穆雅闖進他的生活。完全改變了他的生活習性。
自被送到慕容天那裡之後。他就很少很少笑了。應該是幾乎沒有笑過。這麼多年。他還以為。早就忘記笑是什麼了。
原來。只要是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即便什麼都沒有做。心是歡喜的。笑容也不由自主。
看著看著。路子軒又想了許多。每個片段都是關於她。
可就在昨天。她還為了別的男人。甘願取悅自己都痛恨的人。她的如此聽話。他到底是該高興還是惱怒。
「路子軒。路子軒你出來。」突然。樓下傳來了很大的叫喊聲。路子軒皺眉。陰沉了臉色。快步出去關上門。穆雅還在睡覺呢。
樓下大廳。
一個穿著湖藍色短裙的女人。精緻妝容。優雅氣質。腳上至少十公分的高跟鞋。耀眼的閃鑽。
她挽著髮髻。慵懶華貴的姿態。臉上的表情平靜無波。她站在大廳中央。四處轉悠。
看不到路子軒的影子。就開始大叫了。
「秋小姐。我們少爺還在休息。有什麼事情還是等下一次再說吧。」
文森請她回去。語氣是不容拒絕。態度也多了幾分強硬。
秋子璇昨天晚上想了一夜。覺得還是趁熱打鐵的好。她睡不著。天一亮就開車往這裡趕。
「文總管。不管怎麼說。你都是個下人。沒有資格趕我走。」秋子璇在路宅。也不再假裝。名媛的風範也不再維持。她早就不喜歡這個叫文森的管家了。
一天到晚跟在路子軒身邊。擺一個高深莫測的樣子。充其量也不過是個下人罷了。
而且。竟然敢在她的面前對穆雅那個賤人那麼好。她才是路宅未來真正的女主人。那個賤人只是暫時的。
早晚有一天。她要讓路子軒匍匐在她的裙角。然後趕走所有賤人。
「他沒有資格趕你走。那我有沒有這個資格呢。」身後的樓梯。走下來一個神抵般俊美無雙的男子。寬大的黑色睡袍。鬆鬆垮垮的穿在身上。露出一大片胸膛。
那是任何女人看了都心動和想要依靠的胸懷。就連秋子璇這樣高傲的女人。也不例外。
他站在台階上。雙手環胸。斜倚著扶手。睥睨玩物的眼神。渾身凌厲的氣勢。慵懶自在的彷彿與世隔絕了一般。
秋子璇恍惚了。他到底是不是這個世界上的活人……
「我是這間房子。未來的女主人。」
她驕傲的宣佈。好像真的已經成為這個房子的女主人了似的。
路子軒擰了擰眉。她說話的聲音怎麼這麼大。穆雅沒被吵醒吧。
「如果你是還沒睡醒就來這裡胡言亂語。我姑且原諒你。趕緊走。文森。送客。」
「是。少爺。」
「我不走。路子軒。我是來告訴你。你總有一天是我的。」
穆雅還沒下來呢。她的目的還沒有達到。怎麼能這麼快就走呢。
路子軒又往下走了幾步。此刻的眼神就是散發著危險的信息。看的秋子璇莫名其妙的害怕。
不知道在害怕什麼。總覺得被那樣的目光看中。身體都不能移動了。
「文森。怎麼還沒走。」文森上前去請。「秋小姐。請回吧。」
「我不走。我話還沒說完呢。你這個下人在這裡插什麼嘴啊。」「秋小姐。如果你不走。我們就無禮了。」「無禮。我是秋式的千金。你們膽敢對我無禮。路子軒。你管管你的下人啊。一個下人也敢對我無禮呢。」她聲音越來越大。手足舞蹈。下人也不敢真的碰著了她哪裡。
這個大小姐嬌氣的很。稍微有點不如意就大呼小叫頤指氣使的。她住在路宅的那幾天。下人們都沒少受她的氣。
但她可是金枝玉葉啊。而且即將成為入駐路宅的女主人。下人們哪裡敢得罪她。惟有忍受了。
「來人。把秋小姐請出去。」
路子軒微有動氣。這麼大聲。真該死。
「一大早下面就在吵什麼啊。」穆雅到快天亮的時候才好不容易睡著。沒睡多久。就聽見從大廳傳來爭吵似的聲音。
路子軒陰鬱的閉了閉眼。該死的真的吵醒她了。
她披了一件外套就下來看。看見的是秋子璇被保鏢駕著胳膊正準備丟出去的姿勢。
那個男人。冷眼旁觀這一切。
奇怪。他們不是關係變很好了麼。怎麼現在又轟人家出去呢。
穆雅一看到秋子璇。就想起他們在書房裡的香艷畫面。然後想起自己昨天晚上那麼瘋狂的糾纏。
她。和秋子璇共用了同一個男人了。
真是件令人不悅的事。穆雅發問。「你們在幹什麼。」「哈。你怎麼還在這裡。還不快點滾。這裡可不是你應該能夠待下來的地方。」
秋子璇毫無意外的見到穆雅了。可是女人的嫉妒心作怪。她十分痛恨穆雅。忍不住譏諷了她一番。
穆雅好涵養的沒有同她吵。而是看向路子軒的方向。無辜又無邪。
「子軒。怎麼被你拋棄的前度未婚妻跑來這裡大吵大鬧的啊。難道你沒告訴她我還在休息麼。這麼沒禮貌的行為。可不是一個千金大小姐該做的事啊。要是被媒體知道了。該怎麼辦。」她故意強調被拋棄和前度未婚妻等字眼。讓秋子璇的面子瞬間掃地。
她還如此親熱的交換路子軒。好像他們是最親密的戀人。
路子軒不知道她今天為什麼這麼有興致打擊秋子璇。只知道她那句溫柔的子軒。叫的他心酥麻了。
心情莫名其妙的好起來。表面上還是要裝冷酷。
他下了最後的命令。因為這個女人真的很煩。「立刻將秋小姐請出去。」保鏢聽出他話裡的絕然。任憑秋子璇怎麼踢打胡鬧。舉起她將她隔絕在了大門之外。
可是……
「我要進去。路子軒。路子軒你是我的。這裡也是我的啊。」
她一直這樣喊了至少十分鐘才走。大概真的喊累了吧。
穆雅額角黑線。淡淡的說。「麻煩你下次招惹點有品的女人。可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