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
雲夢雪雙眼蒙著一條絲巾,腳步緩慢,由羅浩辰的帶領走上一處台階。
「這是什麼地方啊?怎麼這麼多台階?喂,羅浩辰你倒是說話呀!你……該不會想趁機把我賣了吧?」
羅浩辰笑起來,緊緊握著雲夢雪的手,掌心的溫暖汩汩向她傳遞。
「好不容易才把你重新追到手,我怎麼可能捨得賣你呢。」
「那你這是帶我去哪裡呀?台階好多,這麼走感覺好費勁兒啊!要不就把絲巾摘下來好不好?這樣走更快一些。」
雲夢雪說著,另一隻手就要去解繫著的絲巾,羅浩辰連忙攥住她的那隻手。
「不行,還沒到地兒呢,待會兒才能摘。」
「噢,那……好吧。」
雲夢雪按耐住性子,就再等一會兒吧,看看羅浩辰到底想玩什麼把戲?
大概用了一分鐘的時間,終於結束了漫長而緩慢的台階之旅。雖然走起來有些難,不過在羅浩辰身邊而且還是這樣的方式,神秘興奮之中還得帶著各種說不出的甜蜜。
重重的推門聲,聽得出這道門古老而沉重,雲夢雪心裡猜測著這到底是哪兒?
腳步輕輕的踏進去,鞋跟發出清晰的噠噠聲,雲夢雪心不由得一緊,被羅浩辰握在手裡的手也反手拽了他一下。
「羅浩辰,你……該不會是……帶我來教堂了吧?」
不僅僅是身處的環境感受到了不平常,就連說話的聲音都帶著空曠感和回音,她的心情變得越來越激動。
「你這是……」
開口的話還未說完,就被透著滄桑深沉音色的管風琴音瀰散開。
再也沒有比現在更加確定的心情,雲夢雪顫抖的唇甚至已經無法發出聲音,她感覺鼻子酸酸的,真的很想哭。
任由羅浩辰帶至前方,當腳步駐足時雲夢雪早已經泣不成聲,也不再像剛才那樣急著想解開絲巾,哭得孱弱的雙肩一抖一抖的。
羅浩辰輕輕解開蒙著雲夢雪眼睛的絲巾,她的雙眼哭得通紅,淚水掛滿臉上。
「雪兒……」
雲夢雪的哭泣,讓羅浩辰感到有些心慌,他並不想把雲夢雪弄哭,只是想逗她讓她盡可能的開心一些。
「為什麼……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裡?為什麼非得讓人家哭?羅浩辰,你……始終都是這麼壞的人……你很壞……」
這裡是聖索羅菲大教堂,是許多女孩子夢寐以求想要舉行婚禮宣讀誓言的地方。
回想起當初嫁給羅浩辰的重重,然而今天他卻將自己帶來到這裡,雲夢雪不知道該怎麼說出自己的心情,那種情緒豈是一個「激動」能夠形容得出呢。
雲夢雪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她的哭聲越來越大,各種酸澀苦楚的心緒都在此刻被一下子打開,想收住真的有一些難。
「雪兒,我一直期待著有這樣的一天,能夠在教堂這樣神聖的地方,再次把它戴在你的手上。」
羅浩辰說著話的同時,一枚閃亮的鑽戒戴在了雲夢雪的手指上。低頭看著那枚閃亮的鑽戒,雲夢雪又被回憶拉扯到那一天……
往事記憶,,
「一千……」
「一千二百萬。」
當時,始終按耐不動的羅浩辰終於幽幽開口,將剛要喊出一千萬的人給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一……一千二百萬?!」
雲夢雪永遠不會忘記,她是帶著怎樣的凌亂心情,瞪大眼睛詫異的望著羅浩辰的。
拍賣會現場,羅浩辰一直都在按兵不動,但是當他看中了這枚名為「獨輪之舞」的鑽戒時,一鳴驚人的將價格飆至到史前最高價,惹來眾人訝異的目光。
那時被眾人矚目的感覺並不好受,至今為止雲夢雪還記得那種目光灼人的感覺,她還記得當時很想鑽進桌子底下,十分丟人。
除此之外,四周還有議論聲,討論著羅浩辰是行家還是冤大頭?其實那時雲夢雪也不清楚,羅浩辰到底是不是成竹在胸來的?
「一千二百萬,還有人增價嗎?」
面對羅浩辰一路大手筆增價,拍賣師的情緒都被完全帶動了起來,現場所有人都被羅浩辰的陣勢給嚇住了,沒人敢再和他相抗衡。
「一千二百萬第一次!」
「一千二百萬第二次!」
拍賣師因為激動而略顯顫抖的聲音,高亢繚繞在拍賣會現場久久不散。大家都屏住了呼吸,只等待那最為激盪人心的時刻到來。
「一千二百萬第三次!成交!」
「錚,,」
錘聲響亮帶著余顫,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情緒熱潮,在會場巨浪般此起彼伏。
羅浩辰有備而來拍下的這枚鑽戒,是那次拍賣會的壓軸貴品,它來自於法國名師海蒂娜之手,並且由她傾情四年著力打造完美展出。
「獨輪之舞」是一枚黑白相間小巧精美的花式鑽戒,小而美麗職工精湛散發著璀璨光輝,五線譜指環與音符創意好像夜色中曼妙起舞的公主,純潔靈動讓人忍不住心生愛憐想要好好心疼。
雲夢雪還記得「獨輪之舞」的寓意,這枚小小的鑽戒與流水式五線譜造型,在另一個層面表達著少女初成長的心懷與時而的憂鬱,燦爛的光澤又達標者內心永遠充滿希望。
海蒂娜選用是生產寶石之地斯里蘭卡的名貴鑽石,在遠離塵囂的郊區細心切割打磨潛心研作,終於將絕無僅有的「獨輪之舞」創作完成。
她將璀璨光芒形於手指方寸之間,即便時光轉瞬即逝,也依然可以讓人在其身上尋找到青春活力。
「獨輪之舞」的最終寓意,當然是王子公主相識相戀相守終生,這樣落入俗套的童話故事,在這裡卻成了最重要的點睛之筆。
可是這一切還是無法深入雲夢雪的心,因為她無法忘記羅浩辰說過的另外一些話。
「早在海蒂娜設計之初,就聽說這枚鑽戒是世界上絕無僅有的獨版,所以……夢瑤就給自己定了一個期限,說她至少要等到『獨輪之舞』面世,才會捨得離開這個世界。」
「既然帶你出席拍賣會,拍得的貴品自然是要送給你的,夢瑤不在了,可是她的光明依然留在我身邊,所以對於我來說,送給你也是一樣的。」
那些字字句句,就好像一把把刀子一樣,在雲夢雪的心頭狠狠地刮了一遍又一遍。就知道他不會那麼好心,可是說的如此直接,讓人心裡感到說不出的難受。
「雪兒?」
羅浩辰的聲音,打斷了雲夢雪已經神飛出去的思緒。她猛地回過神兒,視線始終被淚水模糊,看起來楚楚可憐惹人心疼。
「我不要這個……我不要……」
雲夢雪雖然嘴裡這樣說著,但是她卻絲毫沒有要摘下來的意思,儘管這枚鑽戒是羅浩辰為了楚夢瑤才高價競拍來得,可是卻讓雲夢雪為之付出過許多的感情。
羅浩辰緊緊攥著雲夢雪的手,生怕他把鑽戒拿下來扔掉,就好像她當初離開羅家時那樣,放下鑽戒一個人獨自離開。
「我是故意那樣說的!雪兒,我是故意的……」
有些話,對於羅浩辰來說是難以啟齒的,尤其他當初對楚夢瑤的感情那麼濃烈,可是在拍賣的時候心中第一個想到的卻是雲夢雪。
「『獨輪之舞』的寓意的確是當時那樣沒錯,而且確實是夢瑤心儀已久之物。不過我那時並不完全因為夢瑤的關係才拍得這枚鑽戒,很奇怪的是心中也很希望能夠送給你。」
雲夢雪終於肯抬頭好好的看著羅浩辰,他雖然不太會表達自己的感情和心意,可是一旦說出的話,必定是真心實意。
「我不知道怎麼說你才能相信,也曾經為自己這樣不堅定在心中懊惱自責許久。我覺得自己是個很不堅定的人,可是對你的感覺也在日漸加深,我……我真的……」
羅浩辰有些著急,他生怕自己越解釋會把事情弄得越糟,很害怕好不容易追回來的雲夢雪又被眼前的事給搞砸跑掉。
「笨蛋,你是笨蛋!」
雲夢雪反握住羅浩辰的手,帶著哭腔的聲音,一聲聲地罵著他是「笨蛋」。羅浩辰顯得有些驚慌,雲夢雪這樣,會不會下一個動作就將他推開轉身跑走?
「我怎麼可能不相信你呢?你說……面對這樣一個曾經孤傲難以接近、現在卻傻乎乎的、言語支吾說不明白話的羅浩辰,我還有什麼理由不相信呢?」
雲夢雪用力地握緊著羅浩辰的手,她的怨氣早就已經在那天被消磨掉了,比起這些執拗的情緒,怕失去羅浩辰才佔據了心中最主要的位置。
雲夢雪啜泣著,她顧不得擦掉眼淚。
「要是想騙我的話,你完全可以不用說這些的,就繼續保持著這份好心情和激動的心,你沒必要解釋那麼多。可是你說了,冒著各種可能發生的事說了這樣的話,你說……你是不是傻瓜?是不是笨蛋?」
羅浩辰的熱血在劇烈沸騰,如果到現在他還聽不懂雲夢雪話裡的意思,那可真就是笨蛋了,簡直就是無藥可救世界無敵的大笨蛋。
「雪兒,除了這個,我還有其它的東西想給你看。」
羅浩辰從懷兜裡拿出一張紙,展開到雲夢雪面前,她面色一詫。
這張紙正是羅浩辰當初逼迫雲夢雪簽下的離婚協議書,她目光顫動在紙上游移,最終發現下面居然只有她一個人的名字,卻沒有羅浩辰的簽字。
「你這是……什麼意思?」
雲夢雪心裡感覺五味雜集,羅浩辰已經開始撕扯著這份離婚協議書,雲夢雪一驚。
「從一開始我就沒有真正的想讓你離開,可是我這個傻瓜笨蛋卻始終張不開嘴,硬撐著面子活受罪,根本無法捨得跟你就這樣撇清關係。」
羅浩辰當著雲夢雪的面兒,將離婚協議書「撕啦撕啦」地撕成了無數個碎片,又在手中揉爛塞進了衣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