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浩辰坐在辦公室,望著窗外的飄雪出神。
手上傳來陣陣疼痛,他眉頭微微一蹙,這才收回已經飄飛出去已經的心緒,慢慢低垂下眼簾,看著已經結上血痂的傷口。
與雲夢雪的見面十分不愉快,還給他落下了這樣的烙印,牙齒痕咬得這樣深,恐怕是好了之後也要落下疤了。
「這樣也好,起碼讓我擁有你留下的念想,雪兒……」
被雲夢雪咬過之後,羅浩辰沒有回羅家,也一直沒有處理過傷口,就那麼任由疼痛慢慢侵入神經,只有疼痛的感覺還在,就會感受到雲夢雪還在身旁。
羅浩辰重重的一聲歎息,現在他剩下的也就只有自虐了。
這時,輕輕的敲門的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羅總。」
南泓翔推門而入,手裡拿著一份文件,跟在他身旁的還有譚諾萱。
「什麼事?」
羅浩辰的視線盯在文件上,他不記得要南泓翔去取什麼資料,也沒吩咐他要做些什麼。
「這是快遞來的,你看一下。」
南泓翔將手裡的文件遞過去,羅浩辰伸手去接。
「呀!這是怎麼搞的?!」
眼尖的譚諾萱發現了羅浩辰的手傷,一把拽住他的手,誤以為羅浩辰接住文件了南泓翔撒了手,文件薄吧嗒一下掉在了辦公桌上。
南泓翔神色一驚,他剛才沒太注意到,是誰把羅浩辰咬成了這個慘樣子?
「是連思雅麼?是連思雅對不對?這個臭女人!」
譚諾萱直接說出了心中的疑問,南泓翔想了想卻不那麼認為。
「羅總,你是不是……被『她』給咬的?」
南泓翔意有所指,羅浩辰聽得出來,他微微的點了點頭。
「夢雪?你是說被夢雪咬成了這樣是嗎?!」
譚諾萱心疼的不得了,雲夢雪回來的事他們都知道了,也知道羅浩辰目前正在想盡辦法追回雲夢雪,可是這條追妻路漫漫其實那麼容易的。
「現在可倒好,人沒追回來,估計你早就已經被搞殘了!這叫什麼?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誰讓你當初那樣對人家的,現在活該遭受這樣的對待!」
譚諾萱生氣的走到沙發那裡坐進去,自顧自的給自己倒著茶水喝,好降降心頭的火氣。
「你看你,好端端的怎麼又說這樣的話?」
南泓翔聽不慣,他適時的提醒著譚諾萱,千萬別再說些什麼過激的言語,到時候又讓羅浩辰變成那天買醉的狀態,然後忘我的癲狂起來就不好辦了。
譚諾萱瞭解南泓翔的意思,她把茶碗往茶几上重重一撂。
「浩辰,我只是想起以前的那些事就氣不過!你也知道我的脾氣,不是我說你啊!就算現在你想追夢雪回來,也不能由著自己的想法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
羅浩辰慢慢挑起眸子看向譚諾萱,他的表姐平時太過強勢了,雖然有著嫵媚的外表,不過有時候總是讓羅浩辰忽略掉她是一個女人。
「那你告訴我,你們女人到底什麼樣的追崇?」
「追崇……」
譚諾萱下意識的瞅了眼南泓翔,他連忙別開視線微微轉過身去,兩個人的動作和眼神交流,全都印刻在了羅浩辰眼底,不過他沒有說些什麼。
「我大致瞭解了,謝謝你啊諾萱表姐,以後我會注意的。」
羅浩辰的話讓譚諾萱一愣,瞭解了?羅浩辰到底瞭解了什麼?她明明什麼都沒說啊!
「浩辰,你……腦子沒事吧?」
譚諾萱試探.性的問羅浩辰,總覺得自從他那天醉酒之後,好像精神不太正常一樣。
先不說羅浩辰總是神出鬼沒吧,就是這個情緒時而亢奮埋頭工作,時而憂鬱低靡獨坐那裡不知道想什麼,就讓譚諾萱倍感擔心。
「我沒事了,不用管我。」
羅浩辰說完,拿起掉在桌上文件。
南泓翔回過神兒來,因為談論這個事,竟然把要說的正經事兒給忘記了。
「這是剛剛快遞來的,文件的內容很直接。就是……羅總,你還是自己看吧。」
南泓翔閉口不說了,羅浩辰自己看著文件上看似信件一樣的內容,眉頭擰在了一起。
「到底什麼事?」
譚諾萱不知何時湊到了南泓翔身旁,用胳膊肘輕輕碰他小聲詢問著。剛才在外面有些匆忙,她還沒來得及問是什麼,就見南泓翔進了辦公室,所以才跟進來的。
南泓翔微微別開點兒羅浩辰能觸及到的範圍,一手掩口附在譚諾萱耳邊低語。
「這件事我其實也調查到了,只是還不確定才沒有說,沒想到今天竟然有人用快遞給郵寄了來,不知道郵來的人是誰,竟然這麼……暫且算是在幫我們吧。」
「到底怎麼回事兒啊?」
譚諾萱有些急了,她最不喜歡的就是猜啞謎。
「直說了吧,你得按耐住情緒。」
譚諾萱用力的點了點頭,她盡可能的控制著自己。
「文件上說,其實最近針對森亞集團的是聶呈實業,但是與聶笑天有所關係的人是……」
南泓翔瞟了眼神色凝重的羅浩辰,面有糾結的告訴譚諾萱。
「就是我們目前還掛名的總裁夫人,你的好弟妹雲夢雪。」
「什麼?!」
譚諾萱一驚,立刻被南泓翔摀住了嘴。
「噓噓……怎麼這麼沉不住氣?!」
南泓翔有些埋怨看著她,不過這也不能怪譚諾萱,換做是誰都會這樣驚訝的。
別看羅浩辰目前好像還很沉得住氣一樣,而且他也想到雲夢雪多半是來報復的,現在不也一樣驚住不說話了。
「浩辰。」
譚諾萱試探的叫了聲羅浩辰,他這才慢慢收回視線,把文件合上放在了辦公桌旁。
「應該的,如果雪兒不這樣做,我反倒會更加懊惱自責。」
聽聞羅浩辰這樣說,譚諾萱與南泓翔面面相覷。
「那……接下來,我們要怎麼做?」
譚諾萱其實並不想問的,至少不能在這個時候問,可是森亞集團最近連連吃敗,這不僅與羅浩辰目前的狀態有關,也與人從中作梗脫有著巨大的聯繫。
「對方如果是夢雪的話,你還能……下得去手麼?」
羅浩辰望著面前詢問自己的兩個人,說實話他此時心中十分凌亂,也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做才好。如果繼續放任不管的話,森亞集團面臨的將是更大的威脅。
可是反擊出手,一想到對方還有雲夢雪,羅浩辰就更加無法做到。他本來心中還帶著各種懺悔的,怎麼可能狠心做出那樣的事。
「聶笑天……」
羅浩辰用力握緊拳頭,關鍵突兀咯吱作響,結了血茄的傷口再次裂開,鮮紅的血滲了出來,看得譚諾萱一陣心疼。
「浩辰,你不要這樣。」
譚諾萱連忙過來托住羅浩辰的手,南泓翔立刻去翻箱倒櫃的找醫藥箱。平時備用著醫藥箱的,但是都不怎麼用,現在心裡有些急躁需要的時候,竟然忘記放在哪裡了。
「快點呀!」
譚諾萱催促著,南泓翔終於找到了,拎著箱子小跑過來。
「你說說你,真不知道讓人怎麼說好。」
一邊給羅浩辰擦著藥,譚諾萱嘴裡還忍不住埋怨著,其實她也不知道現在該埋怨羅浩辰什麼。兩年多了,羅浩辰受到的心靈折磨與懲罰也足夠了。
「我沒事,我……其實……」
羅浩辰緊蹙著眉頭,盯著自己的手看,沾著藥水的白色醫藥棉被血漬染紅。藥水刺激過後的疼痛像刀子在戳他的心,可是這種感覺絲毫不抵雲夢雪離去帶來的傷痛那般濃烈。
一聲歎息,羅浩辰把那些話又給嚥了回去。
他知道,如果這個時候說故意留下傷痛,一定又會被譚諾萱怒罵的,那就乾脆不說了吧。
幫羅浩辰清理了傷口,譚諾萱還有些不太放心,於是詢問起南泓翔。
「要不……去打個破傷風的針吧?以防萬一嘛。」
「又不是被狗咬了,沒那麼嚴重吧?」
南泓翔這話一出口,差點兒惹來譚諾萱一拳頭。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啊你?!什麼叫做狗咬了?夢雪是狗嗎?我看你才是狗!你們男人都是狗!賤骨頭的狗!人家在的時候不知道珍惜,現在饞了才想起來!活該早這樣的罪,哼!」
譚諾萱話趕話的又控制不住了,她的暴脾氣總是讓人感到很無奈。
「行了行了!譚副總,您老人家的關心體貼我們瞭解了,麻煩您不要再說了好不?」
南泓翔拉著譚諾萱的手把她帶到沙發這裡,按著她的肩做到了沙發上。
「現在呢,就麻煩您老人家在這裡靜靜坐著,千萬不要再發火了知道嗎?人啊年紀大了就該情緒平和一些,發火傷身還容易衰老,多不划算吶!」
南泓翔這話十分奏效,一提起傷身啊衰老這類的字眼兒,譚諾萱立刻變得安靜下來。
她也意識到自己是該閉嘴了,不然總是這麼火爆脾氣的,非但不解決任何事,還會讓羅浩辰的情緒變得更糟。
「羅總,事情是要一步一步做的,感情也是一點一滴才能打下基礎。過去的那些就翻過去吧,一切都從現在開始,我相信總有一天,你一定會再把她追回來的。」
南泓翔的話也正是羅浩辰剛剛想到的,他真的是太急躁了,一見到雲夢雪就失去了控制能力,這樣非但不會追回雲夢雪,還會再次把她推得更遠。
「翔,謝謝你,還有諾萱表姐,你們的話我都記得呢。今後我不會再把這個情緒帶到工作中來,雪兒的事情以及如何對付聶呈實業我不會混為一談,會把兩者分開來應付的。」
自我打氣的話不知道說過多少次,羅浩辰知道其實那不過是他用來安慰自己、麻痺自己神經的藥劑罷了,但是這一次,羅浩辰不會再用來自欺欺人。
「聶笑天和雪兒……不可以!」
羅浩辰的眸光醞釀著不平靜的情緒,即便雲夢雪不會重新回到他身邊,他也絕對不允許雲夢雪與聶笑天待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