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夢雪低著頭,走在飄著細細雪花的馬路邊。
自從那一天齊文軒告訴她那天晚上羅浩辰去了醫院的事,雲夢雪的心裡面,就好像總是感覺到堵了一塊兒大石頭難受。
抬起頭仰望著天空的飄雪,雲夢雪重重的歎了口氣。
「不是夢境,那樣的真實,真是讓人想想就覺得噁心!」
不管心裡是否承認,現實永遠都是存在的,雲夢雪難受得搖了搖頭,她感覺到很冷。左右環視了一圈兒,恰巧路過了一家咖啡店,雲夢雪想也沒想的就走了進去。
剛剛入了座,雲夢雪才一抬頭,就見眼前一個人影忽地一閃,羅浩辰坐在了他的對面。
「你……」
雲夢雪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她原本就很凌亂的情緒,瞬間降至到冰點。
「羅浩辰,你還真是陰魂不散,怎麼不論我在什麼地方,都能恰巧的遇見你呢?」
雲夢雪的口氣帶著質問,她的聲音有一絲絲的激動,微微顫抖著的手也隱藏在桌子的下面,用力攥著衣擺努力讓情緒平定一些。
「雪兒。」
羅浩辰的眼底寫滿了不知名的情緒,那裡面充滿了火熱與難過,是內心哀傷和自責的共同體,只看眼眸就能夠感受到羅浩辰此刻的心緒是多麼的凌亂不堪。
「我承認,這一次並不是和你偶然恰遇,而是我……我一直都跟在你身後,所以……」
羅浩辰的聲音變得很小,他說話也特別小心,生怕哪一個字就惹到了雲夢雪不高興,戳痛了她還未痊癒的神經。
果不其然,羅浩辰越是小心翼翼,雲夢雪脆弱的神經越是容易斷裂,她即將開始暴走了。
「羅浩辰,你……你竟然跟蹤我?!你憑什麼這樣做?是誰給你的這種權利?你你……你到底幾個意思啊你?!」
雲夢雪微微升高的聲調傳開,咖啡店裡的其他客人,都不約而同的像這邊投來了關注的視線,雲夢雪臉像火燒一樣,她尷尬的輕咳了一聲,用此來緩解心裡的不舒服。
「先生、小姐,請問需要點兒什麼?」
服務生有些遲到、卻來得恰到好處時間剛剛好的來到二人面前,開口詢問打斷了他們兩個人此刻所面臨的僵局。
「金色香波爾。」
「拿鐵。」
說出這話同時,羅浩辰和雲夢雪兩個人都愣住了,就連一旁的服務生也愣在了那裡,左右看了看兩個人,確定他們的確沒有點錯吧?難道不是為對方點的嗎?
「就這樣吧。」
雲夢雪首先開口做出決定,服務生連忙回過神兒,點點頭轉身走開了。
「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喝酒的?」
羅浩辰忍不住問,雲夢雪的眸子裡蓄滿了疼痛之色。
「這是我的喜好,和你沒有關係。」
自從離開羅家,最終與齊文軒定居在聖地亞哥,雲夢雪閒暇時間就開始與酒結緣。
她並不是那種喜歡一醉解千愁的人,更不是想用酒精麻痺自己的神經,從此以後不再想戀羅浩辰,所以找到了新的方式,以此來填補內心突然而極度的空缺。
看著雲夢雪的反應,羅浩辰的心像是被揪痛了一樣難受。
金色香波爾原產自法國,是法定產區最高的aoc級別的葡萄酒,口感香甜柔滑,並且帶著花蜜以及水果的復合香氣,其實入口的感覺還是很好適應的。
但是即便如此,羅浩辰還是無法接受雲夢雪飲酒的這件事,並且將雲夢雪做出的這所有改變,全都歸罪於自己的身上。
「雪兒,對不起。」
說來說去,永遠都是道歉的話作為開場白,然後再以此作為兩個人交談的結束。
除此之外,羅浩辰真的不知道還要用什麼樣的話,來表達自己內心對雲夢雪深深的悔意與思戀,畢竟傷害過雲夢雪是真,這些都是磨滅不了的曾經和深入骨髓的記憶。
雲夢雪一聲冷笑,故意讓眸子覆滿了冰霜。
「除了和我說對不起之外,難道羅總就再沒有什麼其它的創意了嗎?你這樣做還真是沒有新意。不過你想要原諒,我就偏偏不會接受你的道歉。」
雲夢雪突然雙手撐著桌子湊近羅浩辰面前,那樣近距離的相對,感受到嗅到了雲夢雪梳洗的味道,羅浩辰彷彿聽到了他的心臟在狂速跳動的聲音。
「羅浩辰,如果你的左側肋骨下真的長有心的話,那麼我要告訴你,看到你難受我感覺很開心!而且就連做夢都會哈哈的笑出聲!」
羅浩辰眼神糾結複雜的望著雲夢雪,她的臉似乎在扭曲,卻好像一副抽像的藝術畫作一樣,讓人感覺不到哪裡有什麼不和諧,只是在天昏地暗中看到了另樣的美。
看著羅浩辰難受得面容,雲夢雪強忍著心的抽.痛,還要故作堅強說「我沒事」。
「沒錯啊羅浩辰,你聽得一點兒都沒錯,我就是想要看你像現在這副慫樣子,這是你應得的!羅浩辰,這些都是你應該得到的報應!是你應得的報應!」
雲夢雪的眼底像是在噴射著火蛇,灼熱的烈焰快要將她高溫烤到融化。
「我……對不起你……」
羅浩辰像是只認得一句話似的,一句句都是「對不起」三個字,聽得雲夢雪既鬧心又傷心,他這樣到底算是什麼意思?!
「我懶得和你講,這裡你買單!」
雲夢雪說完,拿起包包起身就像咖啡店外面走去。
「哎?雪……雪兒!雪兒!」
羅浩辰連忙起來跟上,卻被手執托盤的服務生給攔住了。
「先生,您還沒有結賬呢。」
「噢噢,好!」
羅浩辰隨手拽出鈔票,塞進了服務生的手裡,隨即推開他追了出去。
服務生差點兒被推倒,托盤裡的咖啡和酒也極度的搖晃了晃。
羅浩辰快速跑出咖啡廳,站在人來人往的馬路上放目左右看去。今天下的雪不大,只是薄薄的濛濛細雪,所以氣溫不是很冷,出門溜躂的人也很多。
失去了雲夢雪的身影,羅浩辰就好像是一隻離開了群體的螞蟻,在被丟在一個單獨的空間時,就焦慮的有些找不清來時的方向了。
「雪兒!你在哪裡?!」
羅浩辰雙手攏在嘴邊兒一聲聲高喊著雲夢雪,絲毫不顧路人向他投來充滿異樣的眼神。
或許是功夫不負有心人吧,在羅浩辰大聲喊著雲夢雪的時候,他突然發現前方不遠處有個身影,而且還微微的晃了一下,再看那身衣服貌似與雲夢雪穿的色彩一樣。
羅浩辰眼底忽地一下放出亮光,他加快腳步向那邊走過去,在過馬路的時候,還差點兒被一輛疾馳而來的車撞到,惹得人家落下車窗,對著羅浩辰一通怒罵。
這個時候的羅浩辰,已經完全失去了攻擊能力,耳邊除了總是不停的縈繞著雲夢雪的聲音之外,其它的好像一瞬間就全都聽不到了一樣。
「雪兒……雪兒……」
羅浩辰加快腳步向雲夢雪走去,他心心唸唸最愛的雲夢雪就在眼前,咫尺之間卻好像遠隔玩水千山,短短的路程走得無比辛苦異常的慢。
終於,羅浩辰又來到了雲夢雪面前,看清楚了剛才冒懵兒的認出來的人,羅浩辰長吁口氣放心的笑起來,原來他沒有認錯自己的雪兒。
「你到底想幹什麼?!」
雲夢雪皺著眉頭不悅的冷哼質問,她心裡跟明鏡兒的一樣,可是也不知道該問些什麼說些什麼,一開口就是怒斥羅浩辰的話。
而且除此之外,剛才有人罵羅浩辰,雲夢雪也全都聽得十分真切,她的心在抽.痛,可是臉上卻浮現出鄙夷的笑容。
「真想不到啊,堂堂的森亞集團羅總,竟然在馬路上被個不知名的人痛罵,你說我是該拍手叫好呢?還是應該為你感到悲哀?」
說著這種話,雲夢雪的心情不好受,可是她不要讓自己心軟,不想遺漏出傷感的情緒。
羅浩辰眉頭緊蹙,他微微的搖了搖頭。
「只要你覺得高興,怎佯做都好,我只希望……希望你開心……」
雲夢雪感覺心頭一滯,好像有一隻大手一下子摀住了她的口鼻。
「開心?高興?哈!我很詫異啊羅總,你是用著什麼樣的心情說出這種話的?哦,不對!我應該感謝你才是啊,如果不是因為羅總的話,我現在怎麼可能有這樣深刻的體會?」
雲夢雪湊近羅浩辰,目光如熾的緊盯著他的臉。
「我要多謝你讓我失去自己的孩子,也要謝謝你使我可能永遠都做不了母親!這種體會我永生難忘,我把對你的恨深深烙印在我的心底!」
既然羅浩辰已經去過醫院了,那麼身體的情況相比他也是知道的,雲夢雪不想再隱瞞什麼,此刻她很痛苦,這份痛苦不該一個人承擔。
羅浩辰目光定定的望著雲夢雪,寒冷的天氣卻讓他感覺到面如火燒,這表示雲夢雪很憤怒,她的怒意快要燃化了羅浩辰。
「每當我快要忘記的時候就拿出來品嚐那種酸澀苦痛的滋味兒!味道還真是不錯呢,現在你是不是也有和我一樣的感覺啊羅總?」
羅浩辰的心狠命的顫抖了下,他做過的錯失已經無法彌補,就算再怎麼樣,也不可能還給雲夢雪失去的孩子。
「雪兒,我……無法忘記你,我……我對你的感情是真的,我從來就沒有過任何改變。」
說什麼都不對,說什麼都是錯,羅浩辰每一次開口,都對自己感到深惡痛絕。
「沒變過?呵,你在說什麼玩笑話?」
雲夢雪冷嗤一聲,這種話讓她的心像是被鋒利的刀尖兒一下一下狠命的刮,直到把整個心刮得鮮血淋淋條條片縷,才終於從疼痛中找到了自己。
一把揪住羅浩辰的衣領,雲夢雪眼底噴火般怒視羅浩辰。
「你是不是想告訴我,你對我的傷害從無消減,你想害我的意圖也從來沒有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