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浩辰手裡拿著濕毛巾。輕輕擦拭著雲夢雪額頭上密密的汗珠。
因為浴室溫度過高。致使剛剛從興奮點退出的雲夢雪一時腦供血不足。突然缺氧暈倒在裡面。還好羅浩辰進入浴室把她弄出來。否則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樣的後果。
望著還沒有甦醒的雲夢雪。羅浩辰搖頭歎了口氣。
「雲夢雪居然能讓我羅浩辰照顧你三次。你還真是挺厲害啊。」
這話雖然是在說雲夢雪。其實是羅浩辰在自我嘲笑。他口口聲聲說著娶雲夢雪是為了報復雲家。卻越來越背離了他的初衷。
「我想要你。」
乾脆又利落、絲毫不帶有猶豫的四個字。在羅浩辰腦中嗖地劃過。他攥緊手中的毛巾一手扶額。真不知道之前那四個字是怎麼說出來的。
「羅浩辰啊羅浩辰……」
握起的拳頭輕捶著額頭。羅浩辰對自己的行為和心意感到十分無奈。心底浮生的那種感情真的讓他很抓狂。每次都會控制不住。事過之後各種愧疚又倍感悲淒。
「呃……嗯……」
雲夢雪的口中發出輕輕囈語。她眉頭緊蹙、嘴角微微扯動了下。似乎感到十分難受。
羅浩辰回過神兒。仔細觀察著雲夢雪的狀況。忍不住用手指碰了碰她的臉。
「喂。醒了嗎。」
雲夢雪緩緩的睜開雙眼。當她見到視線裡突然放大的羅浩辰整張臉。眼底的情緒變得十分複雜。並且還在不停的翻滾湧動。
「幹嘛。見到我就這麼讓你失望嗎。」
羅浩辰有些不悅。口氣也變得冷硬。而不是像剛才那樣不經意中帶著關切。
「不是見到你失望。而是在想為什麼要讓我這麼快醒過來。」
雲夢雪痛苦的微側著頭。說話的聲音也是有氣無力。她倒寧願一直昏迷著。這樣就可以不必理會許多事。也不用面對某些人說著什麼樣的話。
雲夢雪的話並不難猜。羅浩辰自然會聽出雲夢雪這番話話裡的意思。他的臉色先是一僵隨即變得暗沉。將手裡的毛巾用力地甩到雲夢臉上。
「還真是賤骨頭。既然那麼願意昏迷。你就繼續閉著眼睛躺在這裡好了。」
房間裡又開始升騰起衝突的氣息。雲夢雪慢慢拽下臉上的濕毛巾。羅浩辰力氣很大。毛巾甩得她很疼。鼻子酸酸的。眼淚也忍不住溢出來。
望著頭髮濕成一縷縷貼在蒼白臉上的雲夢雪。她那副處處可憐的樣子又讓羅浩辰感到有些不忍心。就好像有雙手拉扯著他的心在揉啊揉搓啊搓。酸痛的不得了。
稍事整理了下情緒。羅浩辰起身低睨著雲夢雪。
「晚八點要出席一個舞會。休息好了就下樓吧。」
望著羅浩辰走出房間的背影。雲夢雪八字愁眉浮現在臉上。
又是舞會。那麼也就證明又會見到一些不想看到的人。
羅浩辰走出房間。反手輕輕帶上門。沉重的一聲歎息倚靠在牆上。
平良心而論。羅浩辰也希望雲夢雪在家休息。可是憑他對楚夢瑤的那份心。就恨不得讓雲夢雪一直這樣虛弱下去到死為止。
「她沒有錯。她……真的沒有錯嗎。延續了夢瑤的那份光明。就必須要承擔這一切。」
……
華都。是一座與聶呈實業總部大廈相連的高級會所。
羅家的車子緩緩停在會所正門車道上。門僮立刻小跑著過來打開車門。
俊朗帥氣的羅浩辰器宇不凡的從車裡走出來。身邊陪伴著溫文嫻雅的雲夢雪。閃亮登場的一對兒。頓時成為吸引眾人視線的焦點。
雲夢雪依偎在羅浩辰身邊。面帶虛假微笑。隨著他款款走進會場。
華都裝飾華麗金碧輝煌。耀目的光芒閃得雲夢雪眼花繚亂。總有一種快要暈厥的感覺。
「『華都』。還真是不辱沒這個名字。」
輕輕地自言自語。還是讓羅浩辰聽進了耳朵裡。
「太過炫目了。讓你覺得難受是不是。」
「我……沒有……」
雲夢雪一手扶額搖了搖頭。但是說實話。她是真的感覺很不舒服。只是不想繼續和羅浩辰說這種事罷了。所以佯裝著沒事。
「還以為我在關心你嗎。」
羅浩辰冷眸一瞥。嘴角扯起一抹嘲諷的笑。
「你什麼意思。」
雲夢雪的笑容有些偽裝不下去。既然羅浩辰希望她戴著面具。為什麼還總是刺激著她的神經。非得讓她實在把守不住才開心。
「沒什麼意思。」
羅浩辰別開視線。明擺著不想再和雲夢雪說些什麼。這時。雲夢雪才恍然大悟。
羅浩辰已經不止一次說她虛偽。那麼剛剛的話並不是關心的詢問。而是含沙射影的說她不適合這種場合。一定又是裝出來的。
不說就不說話。和羅浩辰爭執沒有任何意義。雲夢雪這樣自我安慰著。努力轉移注意力。
「羅總。我們又見面了。」
西裝筆挺的聶笑天出現在兩人面前。羅浩辰的動作很快。手環著雲夢雪的腰。兩人表現得十分親暱與甜美。雲夢雪也努力彎起不自然的笑容。
「還以為羅總今天不會來出席舞會。卻沒想到還能看到羅總的身影。真是另聶某這簡陋之處顯得蓬蓽生輝啊。」
羅浩辰笑著微微搖了搖頭。
「聶總真是太客氣了。聶總舉辦的舞會。小弟能有什麼理由不捧場呢。還不是每場必到。」
雲夢雪有意躲避聶笑天的視線。之前發生過的那些事。她永遠都忘不了印在心裡。對於聶笑天。還是躲得越遠越好。
「前不久才出了森亞集團南部江誠公司與聶呈實業柳江成化的事。我還誠惶誠恐生怕羅總誤會什麼。所以擔心的自然是這個咯。不過今天得見羅總。這顆懸著的心也總算是放下了。」
聶笑天主動提起那件事。讓雲夢雪為之一愣。再看羅浩辰。一臉毫不在意的表情笑了笑。
「不過是兩個子公司的負責人鬧ど蛾子。聶總不必在意。小弟心裡也沒多想什麼。如果當真在意。今天也不會偕同夫人前來參加聶總的舞會了。」
羅浩辰說完。環著雲夢雪腰身的手又隨之收緊。雲夢雪心一顫。立刻將臉上偽裝的笑容變得更加楚楚動人與燦爛。
「羅總不在意就好。那麼今天一定要玩得盡興。」
聶笑天意味深長的瞅了眼雲夢雪。她微微移開視線不去看聶笑天。卻阻擋不了餘光將他的笑意完全捕捉在眼底。
羅浩辰與聶笑天這一番客套味兒很濃、卻又充滿著各種槍林彈雨往來的言談。讓雲夢雪真想找一團棉絮把自己的耳朵堵起來。真心不想聽這兩個男人虛偽的交談。
雲夢雪真是有些無法理解。羅浩辰到底是抱著怎樣說出那番話的。他居然還有資格說別人有多虛偽。說到底。最虛偽的人其實就是羅浩辰自己。
當然。除了羅浩辰之外。一直未曾給過雲夢雪好印象的聶笑天。也在虛偽的大惡人之列。
短暫的交談。對於雲夢雪來說真是痛苦又漫長的煎熬。
終於。羅浩辰與聶笑天的談話結束。雲夢雪不由得在心底長吁口氣。可是與此同時。另外一種聲音悄然傳進她的耳中。
「森亞集團總裁夫人手上那枚花式鑽戒。不就曾經宣傳很久。由海蒂娜設計的世上絕無僅有的『獨輪之舞』嗎。是不是啊。」
「誒。仔細一看。還真是那枚鑽戒呢。據說這枚鑽戒前不久在拍賣會上展出。被人以天價一千二百萬拍得。原來這個人就是羅浩辰呀。羅少夫人還真是好命。」
各種驚歎的聲音與艷羨的目光齊聚於此。雲夢雪越來越覺得全身像被點燃了一樣火熱。
「我……想去一下洗手間。」
雲夢雪小聲和羅浩辰說著。羅浩辰似乎看出了她的意思。放在她腰上的手根本不肯鬆開。
「放開我啦。」
雲夢雪用手推拒著羅浩辰。臉上帶著糾結的表情暗暗的往外拽著他的手。
「羅浩辰。你明知道這枚花式鑽戒會引起這種強烈的效應。還要讓我帶著它出席今晚的舞會。你到底打著什麼心思。是想讓我成為被人議論的『眾矢之的』嗎。」
「你想多了。」
羅浩辰勾起嘴角。不用雲夢雪再反抗。他主動放開了雲夢雪。
「我只是想讓大家知道。我羅浩辰是一個多麼疼愛老婆的人。」
「你腦子有病。」
雲夢雪甩了羅浩辰一眼。轉身快步往會場的邊緣地帶走去。
鑽進洗手間。因為舞會才剛剛開始。所以這裡此時還沒有什麼人。相對比較安靜。
雲夢雪站在洗手台前。望著鏡子裡自己還略顯蒼白的臉。她感覺好諷刺。想要自我嘲笑卻笑不出來。想哭一下發洩心中鬱結。竟然不知道該怎樣去哭。
雲夢雪永遠也忘不了拍賣會結束之後。羅浩辰說這枚鑽戒是當初楚夢瑤想要、並且為為此制定下時間印鐘的那種話。
然而現在。戒指戴在雲夢雪的手上。她所承受的不僅僅是羅浩辰對楚夢瑤的思念。還有他那濃濃的恨意與憤怒。更多的是外界不瞭解這些事實的人那充滿羨慕嫉妒恨的目光。
在他們眼裡。好像雲夢雪過得很幸福。羅浩辰不惜天價拍來「獨輪之舞」送給嬌美的愛妻。換做任何一個女人都會嫉妒得要死。
這些女人中。連思雅自然是首當其衝的那一位。
就在雲夢雪對鏡獨自哀憐時。洗手間的外門突然被人一把大力推開。力度太大把她嚇了一跳。猛地轉頭看向入門處。
連思雅推開洗手間的門往裡走。身後還跟著宋小甜。她雖然人還沒有完全走進。可是充滿憤意的話就已經飄進了雲夢雪耳中。
「那個雲夢雪不知道給浩辰哥下了什麼藥。竟然把他迷得神魂顛倒。就連當初楚夢瑤親自訂下想要的鑽戒。此刻都戴在那個女人的手上。氣死我了。真是氣死我了。」
「那個……思雅。你看。」
宋小甜手指敲了敲連思雅的肩。指頭微微彎曲。示意連思雅朝雲夢雪那邊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