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高照按耐不住自己心中的這股突然竄起的火熱衝動。他一把就將林夕摟進懷裡。並且俯身想去吻林夕。但卻被林夕反應迅速的躲了開去。
然後林夕一把推開高照。用她清亮的嗓音說道。「高照。請你不要這樣。你是小果凍的父親。也是陳如夢的丈夫。」
林夕一點也沒有忘記馮雲山對她的警告。馮雲山曾經對她說過。馮一軒不行。高照也不行。否則。林如風就會因此而斷送前程。
既然為了如風。林夕都已割愛捨棄了馮一軒。那麼。高照。就更不可能成為自己斷送如風前程的那個理由。雖然林夕感激高照。但她絕不會去當那種游離在已婚男人身邊的那女人。她絕也不會讓馮雲山以高照作為一個「把柄」來找她或如風的麻煩。
果然。林夕的這一句話叫高照立刻眸色黯然。他冷靜了下來。
是啊。他有什麼資格再去擁抱林夕、再去親吻林夕。要是他真的這樣做了。那豈不是硬生生的將那天陳如夢責罵林夕、毆打林夕的罪名給徹底的坐實了嗎。
沒錯。6年前的曾經。高照確實與林夕談過一段他此生最為短暫、卻又最為美好的戀愛。
那個時候。雖然馮家已經在和高家密切的聯絡兒女間的婚約。可高照卻總歸還是單身。他才有擁抱她、親吻她的資格。可是。儘管後來他一直幹著各種能攪黃自己與陳如夢婚約的事。因為他一心只想娶林夕為妻……只可惜。天意弄人。那個該死的馮雲山和陳如夢始終陰魂不散。最後。他還是活生生的與林夕失之交臂。
他人是娶了陳如夢。可是他的心、他的愛情卻永遠的留在了林夕那裡。直到今天、直到現在。
只是在高照和陳如夢結婚後。林夕就明顯開始躲避高照。雖然他們一年之中偶爾還是會見上幾面。但原本對高照就只是若即若離的林夕。從此就同他顯得更加疏離淡漠。其實。高照自己心裡也清楚。林夕對他從來就不少禮貌和客氣。卻完全沒有戀人之間該有的依戀及濃情。
6年前。高照認識的那個林夕。是因為實在不願繼續忍受禽獸養父的騷擾。所以才會毅然決然的選擇離家。當時。她一個19歲的女孩。沒有學歷、沒有錢、沒有工作、沒有家。還固執的堅持不肯將事情真相告訴她尚在就學的哥哥……望著她精緻又倔強的小臉。高照當時就莫名的、徹底的愛上了那個完全真真實實。未加以任何粉飾的林夕。
這6年來。高照一直想要給予林夕最為實質性的幫助。雖然他是已婚。但他卻無法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最心愛的女人這樣的窮困潦倒和困苦無依……
可是。說來也奇怪。不知道從哪一天起。無論林夕再遇到任何事。每當高照剛想要對林夕伸以援手。林夕卻總能奇跡般的先於高照一步。並將那件事情成功解決。其中的過程往往順利到就像林夕自己對高照說的一樣。自從她認識高照以後。她先前的厄運就逐漸被他帶來的幸運所替代。
高照不會知道。林夕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她以為是高照給予的她幫助。讓她凡事漸漸有所好轉。
那一次。林夕認真而真誠的向高照致謝。她感謝他改變了自己的人生。林夕說。可能上帝看她的人生太過苦痛。所以終於為她點亮了一顆名叫「高照」的幸運星。
高照覺得自己實在受之有愧。因為一直以來。他都有幫她的想法。可是。最後不都是讓林夕自己給順利的解決了嗎。但高照卻不得不為林夕當時那番真心實意的話語而感到動容。那一次。林夕說的哽咽了。而高照也聽得哽咽了。所以。高照當時就在心中默默發誓。他一定要解除和陳如夢的婚約。他一定要娶林夕。只要他的此生還有一線機會。他都絕不放棄林夕。
想到這些。高照便更加感到無地自容。6年都過去了。小果凍已都6歲。自己不僅沒能兌現當年對林夕說要娶她的承諾。還讓她挨了陳如夢的毆打。而且剛剛。自己居然還想對林夕無禮。
「小夕。對不起……我……我……」高照支支吾吾的想對林夕道歉。卻不敢與林夕的視線相交。
「唉。算了。高照。」林夕只能大人大量。
難道為了高照那一時的情難自禁。她還要與自己的恩人徹底翻臉不成。更何況這些年來。從實質性的角度來講。一直不都是高照在充當著大人大量的角色嗎。比如……這間公寓。她林夕不是就受了高照的恩惠。免費住了6年嗎。
想到這間公寓。林夕便脫口問高照：「高照。這間小公寓的鑰匙。要不……你還是拿去吧。」
「為什麼。」高照反問到。他對林夕的這個古怪建議感到很吃驚。「你是怕我和陳如夢離婚後。我會被家裡面趕出來沒地方落腳啊。」高照自嘲。
「不是。」林夕搖頭。「反正我要搬去和如風一起住。那麼。現在這個公寓也騰空出來了。所以我就在想。也許你需要將這裡另作處理。」
可高照不僅沒理解林夕說這話的背後意思。反而還誤會了。「小夕。請你不要在給了我絕望之後。又再給我希望。也請你不要讓我產生一種會誤以為自己是你公寓的男主人的錯覺。我……我真的會受不了。」高照的表情是一種真真切切的痛苦。
林夕也就只好作罷。那就等再過些日子以後吧。
而高照在找到林夕之後。先前一直揣揣不安的心。現在也終於可以放鬆、沉靜下來。所以此時。剛剛才歷經了迢迢長途的高照。面上頓有寫滿了倦意。他不自覺得連打了好幾個哈欠。
林夕見他已是這樣疲憊。便問道：「你有預定好哪家酒店嗎。我看你還是先好好的去補上一覺後再說吧。」
「這次來的實在匆忙。根本就沒來得及讓秘書幫我預定。我等一下就去訂酒店。但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去住馮家的安徒生酒店。」高照恨屋及烏的回答。
他後又接著問道：「你和搬家公司約定在哪一天搬。我來幫你。」高照看見所有物品都已整理完畢。應該就在這一、兩天之內了吧。
「約的是今天。」林夕看了看時間。「可還要一會兒。離約定的時間還沒到。」她說。
「那我和你一起等吧。」
林夕卻婉拒了。「高照。真的不必了。你能如此的關心我。還特地從雲港趕來洛杉磯看望我。我已經感激不盡。但是。作為別人的父親和丈夫。你還有其他更重要的責任。所以。我也懇請你以後再不要把心思放在我這個無謂的人身上了。」
「難道我們做不成夫妻。現在就因為你有了馮一軒。我們連朋友也都做不成了嗎。」高照對林夕此言無比的傷心。「再說。我只是想幫你而已。」
「可你已經幫了我太多太多。所以。這一次、以及還有今後……請都讓我嘗試著自己來吧。」林夕幽幽的說到。
高照聽的出林夕是什麼意思。是呀。林夕現在已經有了馮一軒。她再也不需要高照這顆幸運星去照亮著她了。以後。就算她與陳如夢處不好關係。就算她再一時賭氣回來洛杉磯。就算她再遇到任何七七八八的問題。都不再需要自己來尋找她。來幫她。因為林夕有馮一軒了。高照覺得自己的人生是如此的灰暗。毫無希望。
「高照。你先回酒店好好的睡上一覺。等我這邊搬好家。我想請你吃頓晚飯。」
林夕在說話間。便慢慢的將高照送出公寓。
「呵。你要請我吃的這頓晚餐。不會是『最後的晚餐』吧。」高照無奈的問林夕。其實。他的心裡都明白。
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就是這樣奇妙。緣分來的時候。不分時間、不分地點。且不可思議；緣分要去的時候。卻需要特定的時間、需要合適的地點。讓人無從挽留。
「高照。你別這樣。我……永遠都感激你。只是。你給予我的那些幫助。卻一直讓我覺得虧欠你。你知道嗎。這麼久以來。這都是我很重很重的一個心理負擔。我又怎麼能這樣心安理得的欠著你。走完我的一生。所以。我想償還你。請讓我償還你。」林夕此話的本意。是想自己從現在起。每個月可以多多少少的將高照6年來對她的所有資助。慢慢的償還給他。雖然林夕也明白。自己能償還的清他的錢。卻償還不清他的人情。可是。事到如今。林夕也只能做她可以做、有能力做的事了。
整整6年了。無論如何。現在她都該讓高照清楚的認識到他們之間再無可能。更別提現在還有一個馮雲山在林夕身後高深莫測的盯著她呢。可能。這會兒。她和高照的一舉一動都早已被他絲毫無差的給掌握了。這樣的念頭。頓時讓林夕打了一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