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的時分。馬路上寂靜而空曠。
馮一軒的車。很快就開回到了清灣區8號……馮家大宅。
為了不驚醒家裡的其他人。馮一軒走進宅子時並未開燈。卻是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到頂樓。他靜悄悄的打開林夕房門。
老天爺。拜託。她最好早已經安然的睡在床上了。一貫無神論者的他居然暗自祈禱。我只想進去看一眼她是否安好。只需看一眼就行。
林夕的房間裡一片沉寂。而他的眼睛也已適應夜的黑暗。
馮一軒腳步輕輕的穿過起居室。然後是小書房。再進入了臥室。可是……他看見。林夕的床上。卻空無一人。哪怕他再是睜大眼睛重新確認。也只看到床上那堆被疊放的整整齊齊的被子和毯子。
剎那間。一股強烈的不安與恐慌迅猛襲來。陣陣涼意「嗖嗖」的竄上了馮一軒的後背。
電話不通。人又不在。那他。現在應該怎麼辦。
如果說。在這個宅子裡。馮一軒還能向誰打聽到有關林夕真實的狀況。那也就只有張媽了。
於是。馮一軒未加思索就立即下樓。現在。他也管不了是什麼時間、什麼地點。他只想敲開張媽的房門。問清楚林夕白天有沒有回來過。有沒有遇到什麼狀況。
「是誰啊。」房間裡傳來張媽睏倦不清的詢問聲。
「張媽。是我。一軒。」馮一軒嘴上急切的回答著。手卻根本沒有停止過敲門。「張媽。請你開下門。我有急事問你。」
「大少爺。」張媽急忙開了門。
匆匆忙忙的張媽。只在睡衣上披了一件薄薄的外套。雖然。她沒來得及看看現在是幾點。但見窗外依然濃濃夜色一片。便料想大少爺肯定是遇到什麼緊要的事情。才會在深更半夜如此焦急的跑來找她。
「發生了什麼事。大少爺。」張媽在問他的同時。自己的心裡也有了一些緊張。
「張媽。林夕有回來過嗎。她在哪裡。」馮一軒來不及和張媽解釋什麼。開口便直接詢問林夕的下落。
這卻讓張媽大吃了一驚。「大少爺。你難道忘了。林小姐自從前天去了醫院以後。就沒隨你們一同回家來啊。我那天問你時。你不是還告訴我說。她去了朋友家裡作客。可能會暫住在朋友家幾天嗎。」張媽不解的反問他。
聽聞張媽此言。馮一軒更是焚心似火。她果然沒有回來馮家。
「怎麼。林小姐不見了。還是你們吵架了。所以她就走了。你找不到她嗎。」自前天大少爺只帶了二小姐和小果凍回來家裡。而林夕一直沒有回來。張媽就覺得他們之間有些不大對勁。
本還想再多問馮一軒幾句。但轉眼看到了馮一軒的那雙已經熬得通紅的眼睛。張媽又不得不先安慰著他說:「大少爺。你先別急。林小姐這麼大的人了。丟呢。肯定是丟不了的。可能她只是心情不好。去了哪裡散散心。也許明天一早就回來了。」
可是。馮一軒卻根本沒耐心等到明天。既然她沒有回來過馮家。那麼。她一定是又去了麥克的公寓。
馮一軒拽緊手裡的汽車鑰匙。拔腿就往樓下走。他現在就要去麥克的公寓找到林夕。
「哦。大少爺。我想起來有一件事很奇怪……」張媽像是忽然想到了一樁什麼事。她剛想和馮一軒講。可走廊裡早已不見了馮一軒的身影。
張媽暗自嘀咕了幾句。她本想問問大少爺。林小姐是不是還認識先生身邊的喬秘書。不然那個喬秘書為什麼一大早就過來說。要幫林夕拿什麼東西。也正巧是趕上張媽早上最為忙碌的時段。二小姐啊、還有小果凍的早餐都要準備齊全。所以。張媽見喬秘書既是熟人。又是先生身邊的人。所以也就請他自便。沒再去管他。至於後來。喬秘書是什麼時候離開的。他幫林夕拿了什麼東西。張媽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這一夜。馮一軒身心疲憊的尋找著林夕。
先是張媽說林夕根本沒有回過馮家。接著是麥克的公寓門鈴長按無人。最後是馮一軒又打了電話給麥克。結果是值班小護士給接聽的。說麥克現在正在搶救一個深夜重疾發作的病患。
而林夕呢。她的手機不通。人也下落不明。她到底去了哪裡。她居然連著兩天和他玩失蹤。馮一軒焦急惱怒的快要瘋了。她明明告訴自己要回馮家;她也明明答應自己會發短信報平安。
馮一軒頹然的回到辦公室。辦公桌上的手機早已充電完畢。他抱著最後一線希望。希望在開了機的手機裡能有林夕、或者有涉及林夕的消息。可是。手機裡的留言和短信全部都與林夕沒有絲毫關係。
馮一軒拖著沉重的腳步來到昨晚林夕留宿過的休息室。黑暗中。他坐在沙發上好久好久。雖然週身睏倦無比。但是心裡的不安與焦急。卻像是一根緊緊拉著的弦。繃的幾乎快要斷掉……
天色漸亮。他決定要再給麥克打一個電話試試。現在也只有麥克可能會知道林夕的下落了。馮一軒希望此時的麥克。手術已經結束。
可天光亮後。馮一軒還沒來得及撥出電話。卻猛然看見自己坐了良久的沙發面前。茶几上靜靜的擱著一封信。潔白的信箋被折疊的方方正正。這一刻。馮一軒為這兩天始終徘徊在自己心間遲遲不消的不好預感。似乎終於尋找到了緣由。
馮一軒打開信箋時的手微微有些顫抖。隨後。林夕那娟秀的字跡便出現在自己眼前。
「一軒。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在回洛杉磯的飛機上了。
你不要覺得意外。更不要感到難過。因為。這是我經過了深思熟慮後所作出的選擇。
今天。我選擇了離開。這只是我的一個決定。與任何人都無關係。所以。也請你不必自責。或去責備其他的人。我想說。經過了慎重的思考。最終。我還是決定了要和你分手。」
看到這裡。「要和你分手」五個字讓馮一軒感到觸目驚心。這完全就是晴天霹靂。為什麼她要和他分手。為什麼她的決定會這麼突然。為什麼她一聲不響的就離開。為什麼她只留下一封信給他。而不是和當面給他一個理由或者講講清楚。馮一軒頭暈目眩。他強忍住怒意。接著往下看。
「離開了雲港15年。漂泊在海外15年。在我這15年浮浮沉沉的人生過往。每一天都像是有一座沉重的十字架。讓背負著它的那個我完全透不過氣來。也正因為如此。我才選擇了回來。
一軒。整整15年。我沒擁有過一個真正的家。所以。我必須感謝你這幾個月來給與我的關心與愛護。你就像我的哥哥如風一般。在我苦難困頓的人生旅程裡。給了我希望、以及家的味道。也正因為如此。我才選擇了離開。
如果。你還是一定要詢問我到底是何緣故。我只能回答你。因為。我曾經的過往。你無法承擔。並且也承擔不起。所以。就請你永遠不要再來尋找我。
言盡於此。我們各自珍重。此生不復再見。林夕上」
閱完此信。馮一軒默然。林夕的字裡行間。讓馮一軒感受到了一個與自己以往所認識完全不同的林夕。
一直以來。他只曉得林夕是受聘於自己的繼母;她來自美國洛杉磯;她畢業於美國著名的m大。然後在m大任職;她有一個哥哥。名叫林如風;另外。她還有一個最為不濟的、對她曾有過性騷擾的禽獸父親。而至於林夕的其他。馮一軒確無半點所知。
先前林夕從不說。自己也從不問。實在是他怕會觸動到她傷痛的過往。所以。現在她於信上所提到的這些。都是馮一軒從來沒去料想過的。
林夕說她離開了雲港15年。難道在15年之前。她一直生活在這個城市。她說整整15年都沒有擁有一個真正的家。那麼。在15年之前。她曾有過一個真正的家嗎。她說她會選擇回來。是因為她的人生過往像個沉重的十字架。壓得她喘不過氣來。而她會選擇離開。卻是因為他給了她希望、以及家的味道。這是什麼意思。馮一軒覺得好茫然。
她還說。她曾經的過往。是他無法承擔。並且也承擔不起的……這所有的一切。就像是一團團的迷霧。馮一軒覺得似乎。事事都和自己有關。但又事事都和自己無關。
馮一軒懊悔自己在林夕走前。沒能找個機會好好的和她促心長談一番;更懊悔自己與林夕交往以來。只一味的害怕會觸動到她的傷感過往。從沒能開誠佈公的關心一下她的具體情況。
現在。當馮一軒靜下心來細細思索時。他想知道。林夕在美國原本有著一份體面的工作。可是。她為什麼會心甘情願的答應自己的母親來當小果凍的家庭教師。林如風那時趕來雲港接她回去。作為哥哥。如風為什麼會對她憂心忡忡的過了頭。而林如風當時說的每一句話。現在回想起來。都讓馮一軒覺得是別有深意。
作者有話說
話說這幾天小閒的更新貌似有些不定時,所以小閒特地趕來和各位說一聲「少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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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木,偶就妥妥的飄走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