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正無望的與噩夢糾纏著,黑暗中,卻響起了敲門聲,禮貌但卻執著。
於是,林夕只好下床,她滿頭大汗,頭重腳輕的開了燈,然後,又光著腳,暈暈糊糊的走過去打開門。
原來是馮一軒,此刻他正一身清新的站在門口,穿著素色的休閒服,高大帥氣,渾身散發著沐浴後的清香,那種特殊的,卻又熟悉的檀香味道,很好聞,林夕看著他,覺得頭暈眼花。
「林小姐,抱歉打擾你休息,我是來向你……你……還好吧?」終於,馮一軒看出了林夕的不妥,「你怎麼了?」他問。
話音未落,林夕便軟軟的倒向馮一軒懷裡。
「林小姐?林夕?林夕?」馮一軒在大聲的喊她,模模糊糊中,馮一軒的聲音聽起來是那樣的遙遠,林夕似乎聽見了如風在呼喚自己。
「如……風……」她呢喃,然後失去知覺。
在一片白茫茫的沉寂中,林夕看見有一個人向她走來,遠遠地看,好像是爸爸。
「爸爸!」林夕驚喜的呼喊他,爸爸停下,對林夕露出微笑,向她招招手。
真的是爸爸,林夕很高興,飛奔過去,跑著跑著,她停下,不是爸爸,原來是如風。
「如夢!」如風在呼喚著林夕,林夕繼續走過去,如風張開了雙臂,他們相擁在一起,如風的懷抱好溫暖,林夕感到很安心,她把頭深深的埋在他的頸裡。
咦,好熟悉的清香,像是在哪裡聞到過……好像……是那好聞的……檀香味……林夕不想離開,那是一個好溫暖的懷抱。
「林夕!」有人輕聲喚著林夕,「林夕!」
「不對,不是如風!」於是,林夕抬起頭看:「是馮一軒!」她趕緊逃開。
林夕驚醒了!她在某一日初秋的午後醒過來,發現正躺在自己的房間裡,米色的小碎花牆紙、光著腳笑著的女孩油畫……一切是那樣的陌生,卻又是那樣的熟悉。
林夕轉過頭,便看見窗口的軟榻上,坐著一個人,他正靜靜的閱覽著一本書。
林夕有些意外,馮一軒,居然坐在她的房間裡,她開始回憶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哦,想起來了,似乎自己暈倒了,就在馮一軒的面前……
院落裡的樹幹透過輕柔的素色紗簾,將它們的剪影,調皮的落到馮一軒的臉上,而他,正微微的低著頭。這個畫面是那樣的寧靜,那樣的美好,頓時能讓林夕錯感流年無暇、歲月靜好。
林夕默默的望著馮一軒,回憶起剛才的那個夢境。那懷抱,居然是那麼的溫暖,林夕這才驚覺,15年以來,她原本只有一個夢——那個始終頑固不離的噩夢。在那個黑暗的噩夢裡,爸爸永遠掉在水裡,他讓林夕去救他!可是,林夕也在水裡苦苦掙扎,不能呼吸,無法拯救她的爸爸!
可是剛才,林夕居然看見了在向她微笑的爸爸,他微笑著向她招手……
林夕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她的夢,居然也可以那麼的美好!一滴眼淚,就這樣無聲的滑進她的頸裡。
林夕忍不住咳嗽,咳嗽聲驚動了馮一軒,他扔下書,疾速來到她的身旁,他看見林夕已經醒來,馮一軒這才鬆了一口氣,說到,「你,終於醒了!」
「我……」聲音很嘶啞,林夕才發覺她的喉嚨在火辣辣的燒痛著。
「你發燒了,醫生已經來過,你放心,他說你的高燒是因為感冒!」雖然,馮一軒讓林夕放心,但是此刻的他,卻依然為她懸著一顆心。
「先別急著說話,來,喝口水,吃藥,等一下醫生還要來給你打針,可能再要抽一次血!」馮一軒說話間,小心的扶起林夕。
「你怎麼都不懂得好好照顧自己,還老是光著腳!」說到這個時,馮一軒的口氣便有些懊惱,「也是我不好,一定是那一天,讓你著涼了!」
提到那一天,馮一軒和林夕都同時想起那一天,他和她的纏-綿,兩個人突然就覺得有些尷尬。
於是,林夕沖馮一軒擺手,她想說話,可是,一開口便是公鴨嗓子。
這下,馮一軒笑了,他說,「你再躺下好好休息一下!你知道你發燒到幾度嗎?40度!已經昏了2天!幸好醫生每天來治療時,都只是說因為水土不服和季節轉換引起的重感冒!」
昏了2天?那馮一軒這2天難道都在這裡陪著她嗎?林夕有些內疚,她看到馮一軒確實面容充滿倦意,下巴上也有了淺淺的胡碴兒。應該不會吧!但是,林夕心裡卻有一種莫名其妙的高興。
馮一軒這是在緊張她嗎?林夕暗暗問自己。
馮一軒像是能聽到林夕心裡的聲音一般,他看著林夕,神情有些不自然,「幸好你終於醒了,沒有什麼大礙,不然,我真不知道該要怎麼向你那個如風交代!」
然後,馮一軒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告訴林夕:「你昏睡的這2天,你那個如風已經打了無數遍電話過來!」
馮一軒在言語間頻頻提到林如風。
那麼,如風已經知道自己病倒了?現在他一定急死了!林夕這樣想著,要趕緊給他打個電話才好。
於是,她試著尋找手機,馮一軒見狀,立馬很體貼的將手機遞給林夕。
林夕撥號,如風的電話轉到留言信箱,再撥,還是轉到留言信箱。
難道他在手術?林夕感到奇怪,但是,每次如風手術時,從來是把他的電話交給服務台的護士接聽和記錄的啊!
林夕只好啞著嗓子,先給如風留了一條口訊,希望如風還能聽出那是林夕。同時,心中暗暗祈禱,如風,你可千萬別出什麼事!你怎麼會不接電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