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澤的車子在幸福浪漫屋門口停下。蘇情情剛下車就看到有一輛豪華轎車停在門口對面。她認得這輛車。這輛轎車正是凌質華的。
蘇情情微怔。他來了。
她往餐廳裡面看去。客人不多。很快看到凌質華的身影。他坐在收銀台旁邊的位置。看著門口。像是在等她回來。
不是像。他分明就是坐在這裡等她回來。而且心情有些焦急。
看到蘇情情。他露出欣喜之色。但看到蘇情情身後的男人時。不由震驚。葉少爺也在。
隨後他想一想。葉少爺在也沒關係。他知道自己和情情是父女關係。他不用迴避什麼。有話就直說。
蘇情情走進來。直接來到凌質華面前。他的桌上放有茶水和飲料。還有一些小吃。看來陳曉韻把他招待得還不錯的嘛。
「你來是不是想問我考慮得怎麼樣。要不要跟你回凌家生活。」蘇情情開門見山。很不想浪費時間地問。凌質華微怔。這個孩子的性格。跟他年輕的時候有點像。不管遇到什麼事。面對什麼樣的人。都是很直接的。
他年輕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只是老了。才變得有些婆婆媽媽。
「我想清楚了。你不回凌家生活也沒有關係。我希望我們可以父女相認。」凌質華說。
葉雲澤進來。站在蘇情情的身後。深深地看著她。她不想認這個父親嗎。
「我也想清楚了。我不會回凌家生活的。我離不開這裡。」蘇情情說得很堅定。不管什麼人。什麼事。都無法讓她動搖的。「凌老爺。餐廳是情情的心血。」葉雲澤淡淡地說。他希望蘇情情跟凌質華父女相認。但絕對不讓蘇情情回凌家生活。
蘇情情不適合到那樣的環境生活。他也不喜歡蘇情情到那種環境下生活。
到了這個地步。凌質華還有那麼多奢求嗎。沒有了。他什麼要求都沒有。唯一想的。就是親耳聽到蘇情情喊他一聲爸爸。
他站起來。一臉原諒爸爸的表情看著蘇情情。說：「我想好了。我尊重你的選擇。」
蘇情情微笑。凌質華看見她脖子上戴著那條長壽鎖。凌質華伸出顫抖的手……
蘇情情退後兩步。詫異地看著他：「你想幹什麼。」
他是這樣尊重她的嗎。
「這個長壽鎖。是凌家的傳家之寶。」凌質華的聲音。顫抖極了。再抖下去。就聽不見他在說什麼了。
傳家之寶。蘇情情伸手握住一直戴在她脖子上的長壽鎖。這是她懂事以來。就一直戴在脖子上了。
她曾經問院長媽媽。院長媽媽告訴她。她是戴著這把條長壽鎖來孤兒院的。讓她以後好好保管。說不准哪天親生父母來相認。要靠這條長壽鎖。
所以。她一直戴著。夏天的時候。她就會穿著無領的衣服。走出孤兒院。特意把長壽鎖顯現出來。希望在街上。她的親生父母看到這把長壽鎖時。能夠與她相認。
「傳家之寶……很值錢的吧。」蘇情情邊揉著長壽鎖邊喃喃自語。
葉雲澤翻白眼。這個女人到現在還在想著錢。
既然那麼愛錢。就直接回凌家生活。當千金小姐。要多少錢就有多少錢。要不。就答應他。當他的女朋友。什麼金戒指、鑽石項鏈、水晶鞋都不會少她。錢嘛。她要多少給她多少。
「是鐵製造成的。是祖宗留傳下來的。」凌質華說。鐵不值錢。可是長壽鎖值錢。
「凌家的傳定之寶。應該在你手上。怎麼在我媽的手上。」
「長壽鎖可以保戴的主人長命百歲。健康平安。當初我就只想菲菲長命百歲。健康平安。」凌質華回想往事。神色悲傷。
蘇情情和葉雲澤對視一眼。聽到凌質華這些話。蘇情情的心情。有些沉重。
如果她的媽媽還活在這個世上。那該多好啊。這樣她就不會成為孤兒。凌質華也不會如此傷心。
「我想看看我媽媽。可以嗎。」蘇情情突然問。她想到程菲的墳墓看看。
凌質華微怔。很快點頭答應。他正想找個時間。找個地方。兩個人好好的聊一聊。不如到程菲的墓前說。
「你先回去。明天再來找我。我今天沒空。」蘇情情對葉雲澤說。葉雲澤微笑。明天再來闖第三關。
葉雲澤點頭。看了一眼凌質華。轉身出了餐廳。
m市墓園。肅靜。只風聲。和風吹動樹葉的沙聲。
凌質華和蘇情情站在墓碑前。沉重地看著墓碑上的相片和字。
相片中的程菲。五官和神韻跟蘇情情有九分像。難怪凌質華會認出她來。蘇情情心情沉重。目不轉睛地看著相片中的人。她的笑容特別甜蜜。像在對著她笑。
蘇情情把白合花放下。向墓碑鞠躬。
「媽媽……」蘇情情雙眸含淚。這兩個字。如千斤重。她使了很大的力氣。才叫出口。
一聲媽媽。叫得凌質華老淚縱橫。他撲通一聲。跪在墓碑前。傷心地哭泣。
「菲菲……我找到我們的女兒了。你看到沒有。她跟你一樣漂亮能幹……」
蘇情情的眼淚。也控制不住往下流。看見凌質華那麼多年。對她媽媽念念不忘。她被他對媽媽的這份愛感動了。她突然覺得。有這樣的父母。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爸爸。別再哭了。」凌質華哭了好久。蘇情情終於忍不住。把他扶起來。
凌質華身子僵硬。震驚地看著蘇情情。雙唇顫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顫抖地問：「你剛才叫我……叫我什麼。」「爸爸。」蘇情情微笑。可是眼淚如雨般落下。
「你肯叫我爸爸了。」凌質華激動地渾身打哆嗦。她叫他爸爸了。他激動又高興。
「你本來就是我爸爸。一直都是我爸爸。」
「乖女兒……」凌質華抱著蘇情情放聲大哭。他開心。他激動。又有些傷心……整個墓園。就只聽到他們的哭泣聲。夾著風。不知飄向何處。
兩父女抱頭哭了好久。直到彼此都覺得累了。才停下來。
「爸爸。別跪著。起來吧。」蘇情情把凌質華扶起來。然後向墓碑鞠躬。拜祭。父女相持離開墓園。他們都沒有注意到。在轉身離開時。墓碑上的相片。女主人的雙眼。有淚花在閃爍……
凌質華送蘇情情回到餐廳。自己依依不捨回凌家了。
蘇洛和陳曉韻蜂擁而上。好像蘇情情去參加世界盃剛回來。他們期待知道她是贏還是輸。欣喜萬分地看著她。爭先恐後地問怎麼樣。怎麼樣。
「給我倒杯水。」蘇情情往椅子上坐下。指著陳曉韻女王的命令她。
陳曉韻很聽話。馬上給她倒水。然後問：「怎麼樣。父女相認了吧。有沒有在餐廳設酒宴。慶祝慶祝。」
「你閃開。只顧著吃。」蘇洛把陳曉韻拉到一邊。他站在蘇情情的面前。說：「姐。我真心希望你能回凌家認祖歸宗。」
「我告訴你們。我已經叫他爸爸了。我們還去我媽媽的墳墓看她了。我們是一家。可是我是不離回凌家生活的。我要跟你們一起。」蘇情情強調。逢年過節可以回去吃頓飯。回凌家長住。是不可能的。
「那就是相認嘍。」陳曉韻說：「你二十二年前。他都沒有養過你。現在是時候盡下父親的責任了。」
蘇情情冷冷地看向陳曉韻。問：「你想他怎樣盡責。」
這個女人。怎麼比她還要現實。
「向他要錢。」
「你就只想錢。我們剛相認。就向他要錢。好意思嗎。做人不可以太現實。我不會直接向他要錢的。」蘇情情說。如果真的想要。她想要一套公寓。或者別墅。
「不要錢。要什麼。」陳曉韻問。
現在哪有人不現實的。
「我要豪華公寓或者豪華別墅。」
「得了。你比還我還現實好不好。」陳曉韻狠狠地在蘇情情的肩膀捏了一把。
「什麼時候。我的父母才來看找我。」蘇洛一臉黯然。他不在乎父母是否豪門。他只想看看親生父母。只想當面問他們。為什麼要拋棄他就行了。
十九年了。他活了十九年。竟然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
蘇情情和陳曉韻相視一眼。她們的行為。是不是刺激到他了。
「蘇洛。不要灰心。總有一天。你會跟你的父母團聚的。」蘇情情安慰蘇洛。
「沒錯。老天不會把你們忘記的。你看情情。她十九歲時就不停地祈禱。希望有一天可以跟父母見面。現在做到了。我相信。你二十二歲的時候。也會跟情情一樣。跟父母相認的。」陳曉韻笑道。
蘇洛笑了笑。說：「你們別安慰我了。不過我真希望我二十二歲的時候。可以跟父母相認。」
「一定可以的。」蘇情情和陳曉韻異口同聲地說。
「為了慶祝姐跟爸爸相認。今晚我就露一手讓你們試試。」蘇洛捲起袖子。開心地說道。
「我進去幫忙。」陳曉韻跟在蘇洛後面。進入廚房。
他們走後。蘇情情的笑容。慢慢收斂。心情莫名的沉重。心事重重。她看向餐廳門口。一抹淡淡的憂傷。掠過她的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