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之時。小瞳隨著萬俟可丹一同到來。他滿面榮光。嘴角若有若無的露著笑意。
「姐姐。我來了。」人未到聲先到。他愉悅的跳下馬車。快步走了進來。
整個院子靜的令人錯覺這裡根本沒有人住。小瞳心裡還竊竊的以為林陌惜是不是和沐煜逸昨夜睡得太晚。現在都還沒起床。於是他小心翼翼的走到屋門口。叩了叩門。「姐姐。該起床了。」
還是沒有聲響。他側耳伏在門上聽了聽。沒有響動。
「咚……」突然灶房傳來一聲悶響。接著一陣悉索之聲。
小瞳很是警覺的轉過身望著灶房的門。他警惕的戒備起來。手很自然的摸向了他藏在腰間的匕首。
林陌惜蓬頭垢面的推開灶房的門。邊理著污濁不堪的衣衫。邊有些尷尬的朝小瞳走過來。
「姐姐你怎麼在灶房裡。」小瞳疑惑的問道。接著他咦了一聲。眼尖的發現林陌惜走路的姿勢有些怪異。「你的腳怎麼了。」
她目光躲閃的擺了擺手。
沒等她比劃完。小瞳立刻打斷道：「你撒謊。姐姐你告訴我。昨晚你是在灶房過的麼。」
她半低著頭。唯唯諾諾的搖了搖。
「好吧。既然你不願說。我也不勉強。只是我是你弟弟。有什麼都可以告訴我。」他走到近前。牽起林陌惜的手。認真說道。小瞳淡淡的舒展開顏面。他指著一旁的萬俟可丹說道：「姐姐。小瞳今天來有一事與你相商。我要同他回蒙夷去。你不如也同小瞳一道走吧。可丹可以解我們身上的蝕魂香。以後我們就再也不用被銀翼給牽制了。」
她詫異的抬起頭。有些疑惑的瞧著他。
「你不用擔心。我是蒙夷的皇子。等到了那邊我也可給你最好的生活。另外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只要你答應同我回去。可丹會替你單獨治好嗓子。」
原本堅決不會同意的林陌惜。一聽到有人可以治好嗓子。她的心就開始有了一絲的動搖。如果能再次說話。最算是赴湯蹈火。她也許都會去試上一試。
小瞳瞧著她有些動容的眸子。便緊跟著說道：「可丹還答應我。用最好的藥替沐大哥治病。就算沒有蠱蟲的力量。他也會盡力讓沐大哥站起來的。」
聽他提到沐煜逸。林陌惜本來明艷動人的神采。馬上就轉為灰暗。一想到昨晚的事。她忍不住想要將那個男人暴打一頓。可是又想到他是因為自己下半生很可能就要在床上度過。林陌惜又於心不忍起來。
她輕輕的拽了拽小瞳的衣袖。將他拉到灶房門前的空地上。拿出早準備好的木炭。在地上寫到：那個人可信麼。
小瞳努力的點了點頭。他已經在幻想著自己即將改變的未來。
林陌惜見他極為真誠的樣子。又瞧了瞧萬俟可丹。無奈的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哦。我可以回家了。」小瞳像孩子一樣歡快的拍著手。愉悅的說道。
林陌惜並沒有太多的開心。她淡淡的將小瞳拉到身前。指了指沐煜逸睡覺的屋子。
「你是要我去告訴他一聲。」
她點了點頭。
只見小瞳二話不說。就往屋裡走去。他也不如之前那般小心。大大咧咧的就拉開了門。走了進去。
「林姑娘。既然你答應隨殿下去蒙夷。那麼可丹自然履行對殿下的承諾。」他停下來。從懷中掏出一個很小的方漆盒。遞了過來。「這些丹藥你每日兩粒。可丹每日也會為你刺針引毒。不出一個月你的嗓子應該就能恢復如初了。」
真的。真的可以。林陌惜根本無法相信自己居然還能開口說話。這一切是不是來得太快又太輕鬆了些。以致於她覺得好似在夢裡一般。
可丹捋著鬍鬚。從容的說道：「林姑娘的嗓子被毒啞的時日尚短。恢復起來自然要輕鬆些。」
既然人家可以醫好她的病。還有什麼好疑慮的。林陌惜笑著向萬俟可丹盈盈一拜。心裡滿是感激。
「好了姐姐。我已經告訴他了。沐大哥比我還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呢。」
她聽罷只是隱隱斜了一下嘴角。苦笑一聲。
「那姐姐就這麼說定了。我們後日一早就走。倒時我來接你和沐大哥。」
瞧著馬蹄揚起的塵土。她長舒一口氣。到底這樣的選擇是對還是錯。她真的將心錯付了麼。還是她已經走進了是非的漩渦裡。看不清起來。
等待總是漫長的。一個在床上忿恨不平。一個卻在門外孤寂落坐。
她百無聊賴的用樹枝在地上亂戳著。望著漸圓的月色。心中一片寒涼。
「好雅興。字寫得不錯。」頭頂上響起清冷的聲音。
林陌惜驚得一顫。整個人都蹦了起來。她四下瞧著瞧。卻未見任何人。
「我在這。陌惜你的反應還是這麼慢。」聲音又從院中的一顆大樹枝上傳了出來。
這一遍。林陌惜總算聽出了他是誰。她抬眼望向暗色的樹杈。果然有個淡淡的人影輪廓。
那個男子從樹上輕鬆一躍而下。他嘴角銜著一片葉子。指著林陌惜腳下的土說道：「你的字寫的真不錯。」
她吃驚的隨著他的手低下頭去。滿腳踩的居然都是『沐煜逸』三個字。林陌惜懊惱的趕緊將腳下的塵土撫平。一切都像沒發生一般。
「我來瞧瞧你。照顧王爺你一定很辛苦。」風影透過她的眼眸就知道她心中所想。所以無需她問。他便答了出來。
「陌惜。聽說你要走了。為何一定要去蒙夷呢。同我去驪國吧。」他淺淺的攬過她的肩頭。見她並未不快。便更加輕鬆的說道：「不去驪國也行。我帶著你浪跡天涯。過神仙眷侶的生活。」
林陌惜很是淡然的抬起頭。迎上同沐煜逸相似的面龐。她恍惚間以為這話就是從他口中說出。待一眨眼眸。原來不過是自己一廂情願的幻覺。
風影那熱切的神情。讓林陌惜避之不及。她閃爍著躲避開。搖了搖頭。
「我知道他對你並不好。為何你就是不肯放手呢。你難道真的相信那個所謂的巫族祭司。真能醫好他的腿麼。你清醒一點陌惜。沐煜逸已經不是逸王了。他現在就是個廢人。」
「啪……」她不知道自己的手是如何不受控制的扇了上去。兩個人同一個面孔。她打了兩次。痛了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