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急煎熬的一夜,溫辰夏醒來第一眼瞧見半寐的林陌惜,他不顧一切的將她摟在懷中,「陌惜,辛苦你了。我知道你心中是有我的,對麼?」
林陌惜被他這突如其來的擁抱,箍的氣都喘不過來。她用手將溫辰夏推開,轉身跳下馬車,迎著明月的方向緩慢走去。
皓月下她孤寂的身影,紛飛的衣袂,總讓溫辰夏感到心痛。他快步追上拉住她說道:「你在氣惱我?」
「辰夏我們還有許多重要的事要做,等趙將軍發信號我們就去岐州救煜逸。你還是在休息會,今日定是一場艱苦的惡戰。」林陌惜背過身子,她望著岐州的方向,心中升起一抹淡淡的哀傷。
溫辰夏用力扳過她的身子,正色厲言的說道:「陌惜,我只是怕今日一戰之後,我們就不會再像這般親密,你會是逸王妃,而我依舊是你的臣,你懂麼?」
「我懂,但我們即便不是君臣,也還是朋友,別忘了我是你父親的義女,名義上你還是我哥哥。」
「可我不想……」
林陌惜連忙打斷溫辰夏的話,她不是不知道她要說什麼,只是她心中對他更多的是感激。「你不用想,更本……」
她的話還未說完,他霸道的唇就附了上來,他貪婪的用力將她錮在自己懷裡,他貪戀的索取著她身上的味道,他貪心的想要將她牽絆在自己的生命裡。
他用力的激吻,讓林陌惜心中陡增厭惡之感,「啪——」她推開他用力甩出一個響亮的耳光,「溫辰夏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往後也不會,我只當你是哥哥,你懂麼?」說完她不顧一切朝來時的路走去。
溫辰夏心中一陣絞痛,他最不願聽見的,最不想聽見的,此刻都縈繞在耳邊揮之不去。
一顆紅色煙火在天空驟然綻放,無端的淒美。
林陌惜連忙讓人將溫辰夏喊了回來,趙槐已經得勢,他們此刻最要緊的就是趕往岐州。
等與趙槐會面時,林陌惜才知道趙槐也只召集到不足兩千人的隊伍,這裡絕大部分人都是跟隨他的士兵。
「趙將軍,有兩千也行,我們趕快出發吧!」她焦急的說道。
所有的出發的人都沒有點火把,靜靜的在黑夜裡趕路,一路上只有碎石摩擦發出響動。
太陽終於還是露出了它血紅的一面,朝陽似血,將整個岐州籠罩在嫣紅的色彩之中。
沐煜逸穿著銀色的鎧甲,他手握利劍望向城外。黑壓壓的一片,就好像翻騰的浪潮一般要將他們吞噬。
這是第幾次的抵抗他已記不清楚,只記得每一次抵抗,都精疲力竭,一堆又一堆的人被扔在護城河中,現在河中填滿的不是水而是逝去的將士。他冷峻的臉龐附上一層寒霜,握劍的手捏的指節泛白。
城中已沒有可以上戰場的人了,今日許就是最後一戰吧!不過即使是死,他也會拚殺到最後才倒下。
他的眼眸望著老巫山,不知在驪國的陌惜可好,她沒在是對的,不用看著將死的自己,不用陪著將死的自己,他心中甚感安慰。
驪軍衝鋒的號角響起,癱坐在城牆之上的士兵,立刻打起精神,儘管他們早已累的虛脫,但保住岐州亦是保住自己的家,所以每個人將士都是拚死的廝殺。
「將士們,拿出你們的壯志,為了元戎的江山也為了自己的家,大家跟驪軍拼了。」沐煜逸眉峰如刀,眼眸透著嗜血的狂色,渾身散發著駭人的殺氣。
驪軍像潮水一波一波不知疲倦的瘋狂襲擊著破敗的岐州城牆。喊殺聲、嘶吼聲、身體被鈍器刺穿胸膛的聲音,岐州的將士瘋狂的殺戮著,只是不管如何拚殺,驪軍卻來得越來越多。
黃昏在不經意間就悄悄來到,這一天又是要過去了,只可惜今天不會像往常一樣等待著夜幕的降臨,沐煜逸的心已經同天邊的殘陽即將沉入大地之下。
他將所有還能站的起來的士兵集合在一起,僅僅只有一百人不到,而對面的驪軍卻是數以萬計。
「你們怕死麼?」他堅定的問道。
「不怕!」所有的整齊劃一的回答道,喊聲震破雲霄,宛如銀龍怒吼。
「好,那兄弟們就讓我們戰死在最後一刻。」他舉起寶劍直指天空,誓死保衛岐州。
此時驪軍自動分為兩側,一個身著金黃鎧甲的男子走到隊伍的最前面。他神色肅穆的看著城牆之上的沐煜逸,冷眸獰笑道:「朕,對逸王的忠心敬佩可嘉,只是你再怎麼拼也免不了一死,逸王你若肯認輸,朕可以饒你一命。」
「多謝驪皇美意,本王從不與弒君奪位之人相言,你的美意還是給你自己留著享用。」沐煜逸站在城牆之上冷冷的回著話。
司徒然澤聽罷臉上,面龐似笑非笑的說道:「逸王真不願意?可是朕已經封林陌惜為驪國皇后,你為何不留著性命來為她祝福?」
陌惜答應做他的皇后?不可能!
沐煜逸斷然的將這個念頭否定,他不信,她也不會那麼做。
「若陌惜真在,不如讓她親自來與本王說。」
「司徒然澤,你個卑鄙小人,居然拿我威脅他?你以為你的計策就一定完美無缺?司徒然澤你錯了,從你第一次接近我時,你就錯了,我林陌惜不是呼來喝去擺佈的。」
戰場之上一個素衣女子翩然走來,她的眉宇間透著陰冷的殺氣,雙手握拳,語氣冷傲。當她邊走邊望著城牆之上的男子,他依舊那邊俊美,翻飛的衣袂,冷峻的神情,還有望著她眼眸中透出的無比欣喜,她笑靨如花。
女子的狂繆言論立刻激起了驪軍士兵,他們舉刀就要向她砍來。
沐煜逸大吼一聲直接從城牆之上一躍而下,他攬過她的腰肢,將她圈在自己懷中。她的長髮隨風散開,澄澈的清明的眼眸癡癡的望著他,一瞬間世界的中心只有他們二人,彼此間的眼眸映著對方的身影,深愛的籐蔓將兩人包裹起來,不離不棄。
「好一對癡男怨女,林陌惜你答應朕的事沒有忘記吧!」司徒然澤的聲音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司徒然澤我敬你為皇,是你先不守信用違背諾言,又有什麼理由責問我?」林陌惜不卑不亢的反問道。
「你……」司徒然澤被嗆的說不出話來。
「驪皇我剛從錦州而來,還帶來了些人,你要我把你的旨意拿出來麼?還是驪皇自己宣佈呢?」她堅定的眸子好像直接看進了他的心裡。
司徒然澤舉起的手,懸在空中半天,最終他陰冷的說道:「林陌惜你最好記住你說過的話。」他調轉馬頭,斥責著身邊的人。
殘陽久久不願落下,金黃的色澤撥開雲層,一切都變得清明起來。
驪皇親自宣佈撤軍,並承諾不再與元戎為敵,所有之間都變得美好,百姓們歡呼雀躍,奔走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