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陌惜一直看著趙參將消失在出來時的小巷裡,她才快步朝大街上的一家成衣鋪子跑去。
換上一身乾淨的男裝,鋪子的老闆是個中年女人,看她狼狽的樣子,又給她端些水,讓她把臉上的五顏六色洗乾淨。林陌惜順口就問了這錦州城最有名的青樓是哪裡,老闆娘愣了愣神,給她指著不遠處的一座三層樓說道:「喏,那就是有名的風月堂。」眼裡卻是多了些許鄙視的色彩。
「謝謝老闆娘,你莫要誤會,我是去尋姐姐的,她被賣在青樓了。」林陌惜告了謝,匆匆朝風月堂走去。
她有些不放心,又在街上問了幾個人,都道是這風月堂果然是最好的。林陌惜走到離風月堂不遠的地方,坐在一間茶攤前,盯著風月堂從上到下的看了一遍。她就納悶了,為什麼沐煜逸每次都選在青樓呢?難道除了辦完正事,順帶還可以辦點好事。她無奈的搖搖頭。
日頭逐漸毒辣起來,林陌惜坐到晌午也沒有看見有和風影差不多的身形的人出現。她尋思著,乾坐著也不是辦法,總得想辦法聯繫到風影,可是沐煜逸又沒有給她交代如何和風影接頭,甚至連個接頭暗號都沒有。
這該如何是好呢?她撐著下巴,一指戳著木桌。怎麼辦呢?冒然進去,若找不見風影,自己不是會變得很被動。
「風月堂,風月堂……」她呢喃著,「蝶翠樓」三個字卻蹦了出來。這風月堂會不會和蝶翠樓一樣?也是沐煜逸幕後操縱的?
林陌惜思付半天,決定先去碰碰運氣,萬一碰見不是很好。她起身,低頭打理了一下衣衫,就要往風月堂走去。
「公子是打算去風月堂?看你是第一次去吧,現在日頭還這麼早,姑娘都是不見客的,你不如等會再來。」收拾的小二還以為林陌惜是第一次去,好心的給她提點道。
林陌惜一聽卻窘了個大紅臉,丟下銅板匆匆轉身離開。倒是讓小二笑了個前仰後合,還沒見過逛青樓這麼斯文的。
她圍著風月堂轉了幾圈,看門的小廝忍不住了,好奇上前問道:「公子在這風月堂看了有些時辰了,不知是要進還是怎的?」
「我進去瞧瞧,聽說你們風月堂很有名。」林陌惜把手握拳放在嘴邊,輕咳一聲,挺了挺腰板,大步流星的跨進風月樓的大門。
果然是名不虛傳,這風月樓和沐煜逸的蝶翠樓相比,裝飾的絲毫不遜色,甚至還有可能更甚幾分。她打量一圈,剛才喚她的小廝便喊了老鴇來。
「喲,這位爺來的可真是早啊,我這的姑娘都還沒起身呢。」老鴇看起來五十開外,滿臉脂粉,說話直往下掉。
「不知這位媽媽可有聽過蝶翠樓?」林陌惜試探的問道,若是沐煜逸的,便肯定會知道,自己也就不用這般辛苦。
「什麼蝶翠樓,蝶鳳樓的,我這是風月堂,爺可別走錯地方。」老鴇子一聽,還以為林陌惜是來問路,語氣頓時沒了之前的熱情。
林陌惜看著她說蝶翠樓的時候,不假思索便出了口,臉上也沒有絲毫變化,才確定這不是沐煜逸的。若這不是沐煜逸的,又改怎麼在那麼多人中找到風影,總不能在大門口貼個尋人啟事。
「媽媽,我有話跟你說,保管是不賠的好事。」林陌惜眼珠提溜一轉,一個計策上心頭。既然風影自己找不見,那就讓風影來找自己好了,在這青樓,別的不好做,若想露臉還是很容易的,扮個青樓女子她還是沒問題的。
「什麼好事,就在這說,老娘到要看看你是來找茬的還是怎的。」老鴇臉上橫肉一堆,雙手叉腰,凶相畢露。
「那好,我實話跟你說吧,我……我好幾天沒吃飯了,我家裡人都死了,沒辦法只能到你這混口飯吃。」林陌惜說的潸然淚下,可老鴇卻不動聲色。
「老娘這是青樓,不是救濟所,你一個瘦啦吧唧的書生,我可沒閒錢養活,來人給我把他攆出去。」老鴇扯著大嗓門,喚來兩個護院壯漢,看情形就要動手拖林陌惜。
「等等,我是個女子,不知這樣媽媽可以收我不?給口飯吃就行,幹什麼都可以,我琴棋書畫樣樣都懂。」林陌惜扯下自己的束帶,一頭長髮飄然落了下來,她看著臉色有些轉暖的老鴇,心裡怒罵道:見錢眼開的肥婆子。
老鴇仰著臉,走到林陌惜面前,尖尖的指甲捏起臉蛋,左右看了半天,乾笑道:「樣子還算可以,只是這臉上的疤可惜了,也只能幹個粗使丫鬟的活。」
「我可以半蒙面紗,或者帶個面具,這樣不是更加能有神秘感,客人不是更喜歡。就您說的,粗使丫鬟可憐了我的這張臉。」
老鴇本來要走,聽見她這麼說,拿出絲絹在林陌惜臉上比劃了下,還真是那麼個理,若不看那疤,樣貌算是風月堂裡的頂尖。能帶來財源,老鴇的一張臉倒是變的快,馬上笑著挽起林陌惜,「不是我說你,好好的沒這疤,不知有多少人要癡醉,真是有些可惜。來啊,把這位姑娘帶去後院,好好伺候著。」
「我什麼時候能見客?」林陌惜直白的問出這句話,連老鴇都驚愕了。
從來到青樓的女子都是要過一哭二鬧三上吊的那關,最後被棒喝之下才不情不願的接客,風月堂的老鴇可沒見這麼心急的。她看了看,換副冷臉說道:「你若想,今晚就可以,不過可別到時候給我反悔,老娘可不吃那一套。」
林陌惜心想道,不過就是這麼一晚,說不定晚上就能遇見風影,你想幹,她還不願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