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顧自己衣衫未穿,把沐煜逸使勁的往岸上推去,然後自己再爬上岸,胡亂的穿上衣服,轉身去看昏倒的沐煜逸。
林陌惜也不知道沐煜逸到底是哪裡受了傷,沒有火折子,她只好藉著月光,最後才勉強發現是他肩部有個細小的飛鏢,入肉並不深,血就從那滲了出來。她從自己衣服上撕下一塊布條,深吸一口氣,用力拔掉飛鏢,把布條紮在傷口上。
「煜逸,你醒醒。煜逸,快醒醒。」林陌惜用手使勁拍了拍沐煜逸的臉,一點反應也沒有。她又接著按壓心臟,人工呼吸,把所有她知曉的救人辦法都使了個遍,眼看著沐煜逸毫無反應,她急的眼淚都掉了下來,無計可施的捏起拳頭,朝沐煜逸腹部狠狠砸去。
「咳咳,你想謀殺我麼?」沐煜逸將腹中嗆的水,吐了出來,他痛的齜牙咧嘴。
「沒死就好,我去喊人來救你。」林陌惜沒好氣的摸了一把眼角,氣嘟嘟的起身要走。
沐煜逸笑著一把拉住她的手,「你哭了?捨不得我死了?」
「誰稀罕你,在這躺著。」林陌惜甩開沐煜逸的手,攏了攏衣服,就往回營地方向跑去。她披頭散髮,衣衫不整的衝進溫辰夏的帳篷,「快,沐煜逸受傷了,快……快跟我走。」
溫辰夏的帳篷裡還有幾位將士,都一臉驚愕的看著林陌惜,半響才反應過來王爺受了傷。溫辰夏馬上交代屬下軍營提高警惕,他自己則帶著一小隊人馬,和林陌惜朝雲池跑來。
沐煜逸被抬回帥帳時,已經昏迷不醒。迎著火光可以看見他臉上泛著淺淺的青色,那鏢上有毒!
軍中的隨行大夫,忙了一夜只是能夠暫時壓製毒性的發作,卻解不了毒,必須要馬上趕到錦州找更好的大夫才行。
溫辰夏走到林陌惜身邊,看著她一夜未合眼,手緊攥著沐煜逸的手,一臉的焦急的樣子,心中不免有些疼惜。「陌惜,你去休息會兒吧!王爺我照料著。」
「不,我要等他醒來。」
「去洗把臉,收拾下衣衫,你看看你的樣子。」溫辰夏用力拉起林陌惜,把她推到銅鏡前。
一臉的倦色,蓬亂的長髮,錯位的衣衫,怎麼也和林陌惜之前的樣子聯繫不起來。
「那好,我洗把臉就來,你先看著。」林陌惜拿起棉帕,朝河邊走去。
天色朦朧,士兵們都已起床,林陌惜就從他們驚愕的眼神中,平靜的走到河邊。她望著清澈的水面,自己的臉上滿是淚水。冰涼的河水,刺激著神經,讓人為之一振。林陌惜洗完臉,回到帥帳旁的帳篷裡,那是沐煜逸特地給她安排的,換上一身新衣衫,挽起髮髻。照了照鏡子,面容還是有些蒼白。
「你醒了?」林陌惜剛回到帥帳,就看到沐煜逸在和溫辰夏說著話。
「我去通知大家,準備啟程。」溫辰夏找了個由頭,自覺的離開帳篷。
林陌惜緊抿雙唇,恨不得把沐煜逸生吞,淚珠在眼窩子裡打著轉。「你昨夜為啥平白佔我便宜。」千言萬語話到嘴邊,卻成了這麼沒頭沒腦的一句。
沐煜逸呆看半天,想笑又不敢大笑,傷口一扯就痛,表情甚是滑稽。「我沒想佔你便宜,權宜之計。」
「不許笑,小心傷口裂開。也就是那鏢是從水面打到你的,不然你還能笑得出來。」兩人相視一笑。
溫辰夏準備好一切,隊伍開始向著錦州疾行。昨晚的事,雖然溫辰夏下令不許外傳,可是士兵間還是傳開了。無非是逸王帶了女子去溫泉,回來卻是中了毒,期間的過程更是說的天花亂墜,卻也給這苦悶的行軍增添了一抹格外的熱鬧。
又是兩日的奔波,總外到達錦州地界,軍隊在城外安營紮寨。
錦州官員早已是在城門口等待沐煜逸的到來,其中一個人的身影格外的突出。他一身便裝,兩鬢斑白,滿臉的皺紋,最突出的是他的一張紅唇。
「逸王,您總算到了,老奴可是等了許久了。」聲音尖尖細細,不男不女。
「李總管,你怎麼到錦州來了?」沐煜逸對於元帝沐烈陽身邊太監總管的到來,有些許的吃驚。
「皇上聖諭,要老奴前來監軍。這是諭旨,逸王。」李總管使著蘭花指,從懷裡拿出一方明黃絹子。
沐煜逸雙膝下跪,恭敬的接過絲絹,看完又不動神色的雙手恭敬遞上。「既然這樣,那真是要勞煩公公和本王一起辛苦了。」
「老奴只是替皇上看著,軍務上的事還憑王爺做主。」
林陌惜跟著一眾官府的人,隨沐煜逸來到錦州行轅。
沐煜逸藉著身體不適,推掉了錦州官府的宴請,他剛等所有的人走完,便一頭栽倒在床榻上,溫辰夏連忙找人密召錦州名醫前來。
「大夫他怎麼樣?」林陌惜急切地問道。
「這位爺是毒火攻心,不過暫無大礙,此毒好解,待老夫給他開上幾方解藥,再多休息幾日就無大礙了。」
溫辰夏親自送了醫生出去,不知跟那大夫說了什麼,只見他唯唯諾諾,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