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戎十年,五月初八,春末夏初之時。
這日,天朗氣清。初夏的陽光透過窗欞,暖暖的灑在地上。
林陌惜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快兩個月了。金面男子自從那日之後,林陌惜再未見過他。而她被帶到另一個地方,可以小範圍的活動,有個丫鬟可以供她使喚。林陌惜從丫鬟素雯嘴裡得知自己所在的皇朝叫元戎,皇帝有兩個兒子,一個是太子沐煜軒,另一個是她的目標逸王沐煜逸。
今日是太子沐煜軒廣邀天下文人志士,在太子別院舉行詩文會。二皇子沐煜逸欣然在邀請之列。
林陌惜看了看素雯給自己剛畫好的妝容,不濃不淡,恰如其分。額間一點紅,傾國又傾城。髮型是另一個丫鬟替自己梳的,百合髻,旁插一朵粉色牡丹。
林陌惜穿上淡綠色的長裙,銀絲線勾出了幾片祥雲,下擺密麻麻一排藍色的海水雲圖,胸前是寬片淡黃色錦緞裹胸。外罩一件白色牡丹煙羅軟紗,她身子輕輕轉動長裙散開,淡淡的花香充滿一室。
「林姑娘,你真美。」素雯羨慕的說道。
林陌惜聽罷,微微一笑,這些美都是拜這副身子的主人所賜。
「素雯,叫我陌惜。」林陌惜把素雯看做自己來到這個陌生世界的第一位朋友,在她眼裡沒有尊卑之分。
「是,林姑娘!哦不,陌惜。」素雯窘的一下紅了臉。
「林姑娘,請隨我來。」來了一個傳喚的小丫頭,規規矩矩向林陌惜行了禮。
三天前,素雯告訴她太子要設宴,逸王也會到,是一個絕佳認識的好機會。她便讓素雯準備了一切,今日要一擊擊中。
林陌惜隨著傳話的丫頭走了許久,也未看見她有停下來的意思。這園子未免太大了點,完全超出她的想像。
「林姑娘,前面就快到了。」傳話的丫頭指了指遠處的假山。
林陌惜能隱隱約約聽見有人說話,似乎還挺熱鬧。她仔細聽著,像是在對對子。
太子別院?自己原來一直住在太子別院?那金面男子是不是和太子有關呢?林陌惜一邊想著,一邊走到假山旁。
她整了整自己的儀容,才隨著傳話的丫頭穿過假山。
「啟稟太子殿下,林姑娘到了。」傳話的丫鬟跪地說道。
「你下去吧!」沐煜軒向林陌惜走去。
滿園的詩詞文人,看見來了一個女子,頓時停下口中的之乎者也,都向林陌惜望去。
「民女林陌惜,拜見太子殿下。」林陌惜說著拗口的敬語,低著頭跪在地上。
沐煜軒拿著手中的折扇,輕抵林陌惜下顎,抬起她的頭。
多一分妖嬈,少一分素淨,一股不食人間煙火之味。沐煜軒怔住了,他不曾想到林陌惜能如此美。
「你就是林陌惜?這可是男子間的詩文會,你一個女子來此何意?」沐煜軒微咪雙眼,嘴角一抹邪笑。
何意?這難道不是安排好的?林陌惜頓時被沐煜軒的何意打亂的陣腳,她未曾想過理由,該如何是好?林陌惜沉默一下,心裡有了一個萬全的理由。
「民女是來跳舞的,為太子詩文會助興,可好?」林陌惜不等太子回應,便起身翩然而起。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林陌惜清唱起自己曾經最愛聽的《明月幾時有》,並跳起水袖舞,花香四溢,蝴蝶也圍繞著她翩翩而飛。在座的文人無不驚歎詞曲之美,舞蹈之美,跳舞的那個女子更是妖嬈萬分,惑人心魄。
林陌惜一曲完畢,周圍的人都還愣愣的,她掩嘴一笑,自己的目的達到了,只是不知其中誰是逸王。
「好一句『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皇兄是從何處覓得如此有才華的女子?」一個身穿月白色勾銀絲雲紋長衫,頭戴玉冠的男子從一旁的廊庭走了過來。
他就是逸王?林陌惜望著這個身材頎長,面冠如玉,劍眉星眸,俊朗中帶點妖冶的男子。她竟駭的踉蹌倒退幾步,差點踩到裙角。
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第一面認識的那個男子竟是逸王,那日說著永不放過自己的居然就是沐煜逸。如此荒唐,林陌惜頓時寒徹骨髓。
「如果我們在見面,你就是我手裡的獵物。生死由我定,自求多福。」林陌惜耳邊響起這句話,她一切完美計劃就此打住,她沒法完成任務了,也沒法救出自己的弟弟。
「姑娘,可否告知本王這曲何名?」沐煜逸恭敬的向林陌惜抱拳一輯,微笑頷首,完全不像認識林陌惜的樣子。
林陌惜驚恐之餘,又疑惑不解,他完全可以揭穿自己的。沒有那麼做,那他的目的是什麼?林陌惜沒有心情再呆在詩文會上,她草草向太子說明自己不舒服,先退了出來。林陌惜逃一般的離開詩文會,她能感覺自己的臉有多麼的驚慌失措。
林陌惜魂不守舍的在園子裡亂跑,她真的開始想要逃離這一切。
什麼金面男子,什麼逸王,還有那個弟弟,這一切都和她自己沒有關係,那都是這副身子主人的事,為什麼現在全落在她林陌惜肩頭。只不過是穿越了,只不過是再活一次,簡簡單單不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