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晶亮的眼神,也因為順子的話,以及眼前女孩子那陌生且疑惑的眼神而漸漸暗淡。
他現在的感覺,就好像是,突然一飛沖天,飛到了天上,可還沒來得及高興,突然急速下墜,從最高處,狠狠的跌落至地獄。
那種由最高處,掉落至最低谷的感覺,實在是令人十分難受。
難道真搞錯了,只是長得像,只是有些神似而已。
他雖然不情願,但也不得不接受現實,眼前的女人並不認識他,也許真的不是蘇瑞,蘇瑞已經死了,五年之前就已經死了
這種得而復失的失落感,即便是像李逸辰這樣能夠遇事淡然的人,也做不到面不改色。
zoe與順子一起離開,離開之前,回頭,有些莫名的盯著李逸辰看了片刻,而李逸辰卻是一臉凝重的站在原地,直到順子和zoe兩人消失在視線裡,他仍舊如木頭一般站在原地,毫不動搖。
接下來,他好像丟了魂似的,走出了宴會大廳,渾渾噩噩的走向門外的花園。
而在李逸辰轉身走出去的時候,林簫和尹憲澤也回到了大廳,林簫看到了一臉失魂落魄的李逸辰,正要開口並要向他招手,卻發覺,他的目光無神而空洞。
看著是看向了她這裡,而實則,卻是透過她看向不知名的地方。
是那種絕望而空洞的眼神,看得人心揪刺痛,喊出來的一句話,堪堪卡在了喉嚨裡,吐不出來。
整個人震在原地,愣愣的看著他緩慢的轉身,再慢慢地獨自離開,那個轉身離開的背影,顯得落寞而孤獨。
她無法忘記,那個佈滿絕望與憂傷的眼神,更加不能忘記那落寞孤獨的背影。
只是,他明明看向了這裡,卻為什麼眼裡沒有她,難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麼。
原本她想追上去,問下李逸辰,可惜她沒有,她突然有些生氣,生氣他竟然看不到她,還有她還有些害怕,害怕她去了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只會適得其反。
因為這兩個原因,她沒有直接追上去,而是任由他獨自一人離開。
「怎麼,你不追上去!」
林簫回過頭,看了一旁的尹憲澤一眼:
「男人也需要有自己的空間去慢慢消化一些事情,我想現在,他需要的就是這一點獨自安靜的時間!」
此刻整個宴會大廳,響起了一陣旋律優美的音樂,原本三三兩兩站著的人,都自發的開始跳舞。
尹憲澤伸出一隻手來,衝著林簫勾唇笑了笑,彎腰道:
「小姐,請問能不能有榮幸,請你跳一支舞!」
林簫禮貌的笑了笑,現在李逸辰需要獨處的時間,但並不表示她可以和別的男人一起共舞。
只是想起剛才李逸辰那種直接將她當小透明的眼神,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就算現在心裡擔心他,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卻仍舊對剛才的事情耿耿於懷,有些賭氣的將手放進尹憲澤手中。
尹憲澤很快握緊,生怕自己晚了一秒,她就會反悔似的。
對於自己突然打從心裡,這麼真實的在乎過一個女人,想要將她留住,不讓她離開的想法,讓他自己也嚇了一跳。
從前他都是隨便玩女人,而且大多數都是和一群女人一起玩,只要玩得開心,玩的盡興就好,他從未像現在這樣,從內心深處的渴望要和一個女人真正的在一起,真正的去在乎她。
好像真想一輩子就握住這一雙手,永遠都不放。
這樣突然萌生出來的想法,讓他嚇了一跳,同時也有些不高興。
這輩子,他都不想結婚,因為他不相信婚姻,更不相信所謂的愛情,因為愛情這個玩意,在金錢與權力面前,真的一文不值。
誰用情至深,誰便傷得最深。
氣溫極低的冬天,刺骨的冷風像鋒利的刀刃,刮過來,呼呼的作響。
儘管現在是正午,是大白天,但黑壓壓,厚重的烏雲,讓白天瞬間變作了黑夜。
大雨有如瓢潑,冰冷而刺骨,從天而降,冰冷的雨絲,在這種天氣,就變得不再是雨,而是利劍,落在身上,滴滴刺骨。
而在這種氣溫極低的天氣裡,在這大雨下,卻跪著兩個人。
女子三十來歲,長得眉清目秀,身形單瘦,她旁邊跪著一個四五歲的小孩子,同樣的長得眉目如畫,俊逸逼人。
小男孩,被凍得臉色蒼白,嘴唇發紫,全身止不住的哆嗦,淚水合著這天降的雨水,最終化作了涓涓細流,與那些越來越多的雨水,融和到了一起。
回到現實,尹憲澤深邃的目光變得越來越幽冷,原本握住林簫的手掌,也不由使了不少力氣。
林簫吃痛,輕呼出聲:「尹先生,尹先生!」
這一聲輕呼,將尹憲澤喚回現實之中:「嗯,怎麼了?」
「你弄疼我了!」
他的手一鬆,眼神卻還來不及變回去,仍舊是那種幽冷而深邃且佈滿仇恨的樣子,看到林簫心裡一緊。
原來這個總是笑得像妖孽的男人,也會有露出如此恐怖眼神的時候麼。
只是那種令人膽寒與害怕的眼神,卻僅僅只是持續了數秒,等林簫再次定睛看過去時,卻發覺眼前的尹憲澤,根本沒有半點讓人覺得恐怖,而相反的是,他仍舊笑得燦若桃李,勾人心魄的緊,難道她看錯了,眼花了,只是為什麼卻感覺那樣的真實。
短時間內,她真的無法肯定,到底哪一個才是真實的他,還是其實,兩個都不是,全部都是他虛假的表現。
她拿不準到底哪個是真,哪個是假,突然有些害怕,同時也很擔心李逸辰。
他獨自一人出去了那麼久,現在也不見他進來,突然有些懊惱,自己怎麼那麼小氣,就因為他沒有看到她而生氣。
像他那樣的人,遇事很少會露出那樣的表情除非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而她,作為女朋友,不但沒有在需要安慰的時候,陪在他身邊,卻還和別的男人在這裡跳舞。
這一刻,她突然覺得自己好過分,一點都不配做一個女朋友。
而也直到此刻,她才發覺,原來自己從看到李逸辰的那一刻開始,心便追隨著他的離開,而離開了。
從剛才到現在,她都一直在擔心他,想著他,她衝著尹憲澤,笑得有些抱歉。
「對不起,我想我不能陪你跳舞了,我要先失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