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了一口氣,卻用著比剛才更堅定地語氣繼續道:
「但是,真不是我做的!」
她眼神如此酌定,語氣更是十分堅定,她的表情很真實,並不像是裝出來的,一句他相信,差一點就脫口而出。
他也為自己竟然會突然有這樣一種想法而嚇了一跳,接著用更陰沉的臉色,遮掩他心底的異樣。
好像為了掩飾他心底的那一份虛心,他化作了更加凶狠、殘酷的惡魔,一字一句如尖刀,似利劍毫不猶豫的刺向林簫,讓她體無完膚。
「都這時候了,你還不承認,你倒是挺會忍的!」
這樣被人誣蔑,對像還是李逸辰,林簫自然受不了。
「做就做了,沒做就是沒做,既然沒做,我為什麼要承認,還有,我這樣做,對我又有什麼好處!」
李逸辰輕啟薄唇,從唇裡吐出來的話,似沾滿了劇毒的液體,毫無保留的射向林簫。
「有什麼好處,你自己心知肚明,你這出自編自導自演的好戲,讓你得了不少好處吧!現在都東窗事發了,你為什麼就不能夠乾脆點承認,還非得死鴨子嘴硬,硬是否認!」
「自編自導自演,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林簫從李逸辰的話裡,好像聽到了一些弦外之音,當然,這弦外之音,絕不僅僅只是這照片事件而已。
「昨天你們市場部有位員工,不是想要你幫忙將她侄女招進來,做這次珠寶展走秀的模特,還給了不少好處費,不是麼!」
林簫聞言,如遭雷擊,心似滴血,鑽心的疼,近乎讓她窒息。
所有事情迅速彙集起來,連成一氣,她也終於明白過來。
放在桌子底下的手,緊了又緊,握成了拳頭,長長的指甲都深深的嵌入了肉裡,她也渾然不覺得疼痛。
她唯有緊握著拳頭,方能讓自己保持暫時的鎮定,她在心裡一遍又一遍的對自己呼喚,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是被人誤會而已,從前又不是沒有過。
以前劉玉英為了讓她離開楚天齊,做得比這更惡劣,更讓人受不了,她也一力扛過來了。
只是,腦海裡雖這樣想,可事實卻並非如此。
她的心仍舊刺痛的厲害,就好像被人用尖利的利刃,一刀接一刀的在她的心臟上劃過。
一瞬間,溫熱腥甜的血液,便沿著那些縱橫交錯的刀口,汩汩的流了出來。
她忍了又忍,才沒讓那早已聚滿眼眶的晶瑩奪眶而出。
這個時候她不能哭,她若哭了,那麼連最後的尊嚴也沒有了,她決不允許自己這樣。
「所以,你認為我為了讓更多的人知道你我二人的關係,故意自編自導自演的上演了這麼一出,給自己送花,又故意拍照高調的發到微博以及公司內部網頁上,目的就是為了讓更多的人過來巴結我,討好我,從中獲取更多的好處,是麼!」
其實,這些話,在此刻問來,都顯得極為多餘,如果不是如此,他又豈會找她。
如果並非他心中早有打算,他又怎麼會如此冷漠的對待她,質問她,甚至都不給她任何解釋的機會。
他就是這樣一個霸道且唯我獨尊的男人,她剛才還覺得他其實並非想像中的那樣不堪,其實偶爾也有體貼溫柔的時候。
現在想來,會讓她產生那樣的錯覺,她真是瘋了,或者是腦袋被驢給踢了。
「難道不是麼,胡梅賄賂你,讓你嘗到了坐享其成的好處,於是你趁熱打鐵立馬就上演這樣一幕,這一切都太過巧合,實在無法讓人不得不相信,一切都是你親手製造的,況且,此舉對你有利無害,我真想不出,還會有誰會為你做出這種事,除非你能找到那個在幕後為你做這事的人,不然,我真難相信這一切都不是你自己所為!」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垂下了眼瞼,修長的指尖,輕撫著杯子的邊沿。
「林簫,我也曾認為,你和別的女人不一樣,你不是那種愛慕虛榮,貪戀錢財之人,但是我發現,我錯了,其實你和她們並沒有本質的區別,而且你比她們更要貪心,也更會耍手段」
李逸辰放下手中的杯子,從椅子上站起來,面無表情的盯著林簫,仿若一個居高臨下的君王,在俯瞰他的臣民。
那種霸氣與氣勢,叫人心生畏懼,不敢抬頭正視他冷冽的雙眸。
「你太令我失望了!」
他冷冷的丟下這句話之後,便決然的離開。
這一句話,這七個字,如七根鋼釘,直直的釘向她,一根一根,毫不猶豫,且用盡全力的釘進她的身體裡,立時血流如注,洶湧而出
從來就不曾對他有過幻想,一早就做好了隨時被他拋棄的準備,也曾想過他兩本就不配,身份、地位相差甚遠,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可當這樣直白卻傷人的話,從李逸辰的嘴裡,毫無保留的說出來時,她還是疼得一陣痙攣。
伸手按住胸口,拚命地呼吸,大口的呼吸,祈求通過這樣的一種方式,來減輕自己身上的痛苦。
可實際情況卻是,越是如此做,越是疼痛加劇,連吸進去的空氣,都好像變得灼熱而滾燙,灼燒著她的五臟六腑,烈焰岩漿灌滿她的整個身體內部
痛,真的好痛,說不出的痛,似一張無形的大網,將她整個人包裹其中。
他不相信她,說到底,他不相信她,可是他又憑什麼相信她。
不該有的希冀,不該有的渴望,不該有的貪心、癡戀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癡心妄想,她於她什麼都不是
滾燙的淚,似斷了線的珠子般,終於再也承受不住,從眼眶裡直直的砸下來,她坐在椅子上,用手按住胸口,無聲痛哭起來。
此刻,她仿若被關進了一個密閉的空間,連呼吸都顯得那般的困難,一陣接一陣的窒息感,向她襲來,讓她幾乎暈厥。
可她知道,不能如此脆弱,她要堅強,哭過這一次就好,她不是軟弱之人,更不是任人宰割的綿羊,她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是誰,是誰如此對她。
如果她查到了是誰,她一定不會輕易放過那個人。
餐廳的服務員走過來,關心的問了一句:「小姐,你還好吧!」
林簫已經發不出聲,只得揮了揮手,示意她沒事,儘管她哭得一臉都是淚,卻仍舊倔強的露出一抹笑容。
服務員見此,只得轉身離開,離開前忍不住輕聲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