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大宅,湯敏站在太陽下,澆灌著花盆裡的盆栽,大紅色的玫瑰花,開得極為妖艷奪目,綠色的葉子,襯著那花朵,更顯得紅的紅,綠的綠。
「家裡那麼多傭人,都是養著吃閒飯的麼?這種事情也要你親自做了?」
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郭美麗,衝著正在給花澆水的湯敏大聲說著,滿臉的嘲諷。
湯敏連正眼都懶得抬一下,仍舊不緊不慢的給花澆水,她這種擺明的無視,讓郭美麗頓時怒火中燒,滿臉怒容。
正當郭美麗要發飆時,湯敏才停止了手上的動作,將手中的灑水壺遞到一旁的傭人手中,傭人立馬伸手接過,順帶遞了一塊手絹給湯敏,湯敏接過手絹,輕輕擦拭了幾下手掌。
擦完手之後,湯敏這才將視線落到一旁站著的郭美麗身上,衝著她一陣上下打量。
郭美麗被她這種審視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裡發毛,沒好氣道:
「你這麼盯著人看,是什麼意思?」
湯敏那張端莊、高貴的臉上浮起一絲的笑意,而這一抹笑,帶著濃烈的譏諷。
「你以為這世上每個人都像你似的,可以每天無所事事,什麼都不做,卻坐享其成麼?」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郭美麗原本就有些惱火,現在聽到湯敏這樣一說,心中的怒火就有如燎原般,熊熊燃燒起來。
氣得渾身瑟瑟發抖,怒視湯敏,湯敏卻一副淡定從容的姿態,目光酌定的盯著郭美麗,用著堅定地語氣道:
「難道我說錯了麼?這些年你不是什麼都沒有做,卻每個月都可以從我這裡拿到一定的生活費麼!」
「你」郭美麗氣得臉色鐵青,渾身止不住的顫抖起來,卻對於湯敏的話,毫無任何的反駁之力。
湯敏的說的是事實,郭美麗這些年確實每個月都是向她領生活費,這是從前李逸辰父親在時,定的規矩。
郭美麗雖然不是他所娶的老婆,但是也算是給他生了一個兒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而且她又沒有再嫁,也算是對他的一份忠心,反正他家也不缺錢,多養那麼一個人,綽綽有餘。
湯敏望向郭美麗的眼神,透著絲絲的鄙夷。
「郭美麗女士,你現在不是十八,也不是二十歲,拜託你以後能不能稍微打扮正常點,得體點?你現在穿的這些衣服,是你這個年紀的人,應該穿的麼?」
湯敏的目光漸漸變得凌厲,如鋼刀般,刮著郭美麗的身體。
雖然郭美麗不喜歡湯敏,更不喜歡她這樣凌厲的眼神,她時常大吼著與她作對,強調著她一點都不怕她。
可就是因為她這樣刻意的強調,以及抗拒,更加讓她心裡對湯敏的懼意表露無疑,也更顯得她的無能與懦弱。
「黑色超短裙,黑色薄絲襪,還有這上衣!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從哪個紅燈區走出來的小姐呢!說小姐,那都是看得你起,看你這張滿臉皺紋的臉,應該是喊你阿姨才對!」
湯敏這話有如沾著劇毒的尖刀,毫不猶豫的直刺郭美麗心扉,更是刺得她體無完膚,血肉模糊。
郭美麗終於忍無可忍,一雙本就瞪得很大的眼睛,此刻更是瞪得像銅鈴,雙眼裡滿是紅色的血絲。
反正已經這樣了,她也破罐子破摔,扯著嗓門開始了潑婦罵街。
「湯敏,你別以為你現在是李家的正牌夫人,你就可以對我語出侮辱,你不就比我多領一張結婚證麼?有什麼了不起,你為李家生了個兒子,我也同樣為李家生了個兒子。你說你有什麼了不起,成天對我語出譏諷,不把我當人看,我告訴你,狗逼急了也是會跳牆的!」
湯敏冷冷的望著眼前這個完全一副潑婦形象的郭美麗,臉上佈滿了陰霾,雙眼裡的目光也顯得更加冰冷。
湯敏湊近郭美麗,郭美麗被她這種無聲的氣勢,震懾住,心中犯楚,但一想到自己又沒有說錯什麼,瞬間勇氣就上來了,挺直了背,毫不畏懼的仰頭與湯敏對視。
「我還從沒見過哪個小三,可以在正室面前,如此得理直氣壯!郭美麗,我現在就告訴你,我多領了那麼一張結婚證,我就是名正言順的李家夫人,我以後還要進李家祠堂,被李家後代世代供奉的!而你就算生了一個兒子,那也是名不正言不順,登不了檯面的私生子。你說狗急了會跳牆,那麼我也明確的告訴你,如果你再這樣不懂分寸,不知禮數,像瘋狗似的,跑過來發癲,亂咬人,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湯敏的臉上佈滿了寒霜,那是一種發怒前的徵兆,郭美麗與她相交這麼多年,對她的脾氣多少還是有些瞭解。
這下感覺自己闖了大禍,也覺得自己做的有些過火了,但話已出口,自然沒有任何後悔的餘地。
「你想讓你的下半輩子衣食無憂,你兒子仍舊能夠過著富家公子哥生活的話,你最好給我放聰明點,別給我鬧事,別讓我生氣,你知道我生起氣來,是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的!」
湯敏說完,直接轉身,被湯敏這氣勢給壓住的郭美麗,剛才被嚇得連呼吸都忘了,這會子才總算深吸了一口氣。
郭美麗驚魂未定的站在原地,慘白著一張臉,望著走到不遠處桌上坐下的湯敏。
這個女人,有著一副端莊、高貴的外表,卻長著一顆比任何人都要狠毒的心,而且她的作風、手段,也是十分厲害。
與她鬥了這麼些年,她從未有一次真正的贏過。充其量,每次都是她火氣上頭時,會口無遮攔的衝著湯敏吼上那麼幾句,但是每次都是以湯敏完勝收場。
無論是她的人生,還是這所有的一切,她都輸得徹底
她無知也好,愚昧也罷,但她卻不想李逸嘉有事,他是李家子孫,他將來的道路是本該一風順,前途似錦的,她不能因為自己的一時氣憤,呈口舌之快,而斷送了他的前程。
她怎麼可以讓李逸嘉今後的生活,過得苦巴巴,不行,這絕對不行!她雖仍舊十分惱怒,也心不甘情不願,但是為了自己兒子的前途,她也唯有忍了。
這麼些年,她都能夠忍耐過去,不可能到了這種緊要關頭,卻因為她的不再隱忍,而功虧一簣!
她走到湯敏的跟前,雙目垂下,隨即雙膝往地上重重一跪。
「大姐,我錯了,求你原諒我這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