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少卿坐在車子裡,目送著林簫漸漸遠去的背影,突然勾唇柔柔的笑了。他那好看的雙眼裡,此刻纏繞著許多絲絲縷縷的情愫,剪不斷理還亂。
如果林簫在此時回了頭,看了一眼葉少卿現在的眼神,也許一切故事又將朝別的方向發展。然而林簫別說回頭,就連駐足都沒有,而是直接頭也不回的往前走。
那一眼,就像佛前的芙蕖,帶著綿密的柔情與溫柔的眷顧,清澈卻讓人看著心裡隱隱的疼。
一個人靜下來時,林簫還是會無意識的想到楚天齊,那畢竟是她的初戀,而且,還是她曾喜歡了四年,並且準備結婚的男人。
如果不是對他已經徹底的絕望,也許,她也不可能將分手說的這般瀟灑。
然而看似挺瀟灑,她此刻的內心,卻是十分難受的。
果然她並非如自己所言,是個無情無義之人,她有感情,所以此刻她的心臟,就好像被千萬根細密的尖針,直直的刺去,那樣的痛,讓她全身都跟著痙攣、難受
她深吸了一口氣,加快了腳步,繼續往裡走。因為她租的房子便宜,所以位置相對比較偏僻,也是一個老區了,房屋都比較破舊,但還不至於是危房。
她租住的這家房子的主人,早就已經在別處地方買了新房子,反正空著也是空著,價格方面還算實惠。
「林簫!」她剛走到自己小區樓下,準備上樓,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大聲喊她,她駐足轉身。
「啪!」還沒來得及做任何反應,她也還只看到繼母如閃電一般快速奔到她眼前,那響亮的一巴掌,便結實的搧在了她的臉上,瞬間通紅。
因文春香打得極重,又突如其來,林簫只覺腦袋上盤旋著好幾十隻蜜蜂,嗡嗡的響個不停。
被打的那半邊臉瞬間通紅,五個鮮紅的手指印,格外的奪目,且火辣辣的疼。林簫本能的摀住被打的半邊臉,憤怒且不可置信。
「小媽,你這是幹嘛!」文春香滿面猙獰的盯著林簫,扯開嗓子大吼道:
「幹嘛!自然是打你這個不要臉的狐狸精啊!你說你這是幹嘛啊,我都幾十歲的人了,就因為你啊,我這一張老臉,都被你給丟光了!你既然沒那好命,當不了鳳凰,你就別學人家想要攀龍附鳳啊!只有土雞的命,就本分的當你的土雞不就得了!我們林家的臉,都給你丟光了,你死鬼老爸要是泉下有知,還不活活會被你氣得詐屍!」
文春香是越說越離譜,怎樣刺激人,她就怎樣說!原本就褶皺多的一張臉,此刻更是因為憤怒,皺成一團,那張大嘴,盡最大限度的扯得極大,露出她那一口的黃牙,別提多噁心
連她死去的爸爸都扯出來了,林簫實在是有些忍不住了。
「小媽,不就是一個訂婚泡湯了麼,你至於鬧成這樣麼?訂婚典禮鬧那樣,你以為我想麼?」
「既然你不想,你怎麼要和別的男人鬼混?明知道要訂婚了,怎麼就那麼不注意點?有那麼耐不住寂寞麼?真是下賤得可以!」
其實林簫還想說,她現在才是心裡最難受的那一個,她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她被人陷害了,被人下了套,不知不覺的往裡鑽。
而這一切的幕後主使者,都是那個劉玉英!
她這樣說,有用麼?沒用的,因為她實在是太瞭解她這個小媽了。她有利時,她可以將她捧上天,甚至各種拍馬屁,現在她和楚天齊的婚事泡湯了,文春香就終於露出了她本來的面目。
她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了,她自然不用處處讓著她了
她們這麼一鬧,小區裡已經有不少人看向她們兩,對她兩指指點點。
她不想以後每次下樓遇上這的人,都被人背後議論,她更不想這裡所有人都孤立她,甚至討厭她。
所以,她壓下滿腔的憤怒,也決定將文春香和一巴掌給忍了,就當是今天出門不利,遇上了一條瘋狗,被瘋狗撓了。
她垂下頭,深吸了一口氣,平復著那翻滾的心情,努力的平靜。
腦海裡迴盪著她媽媽在世時,和她說過的一句話:
「簫簫,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切記不要眥睚必報!」
「小媽,你打也打了,罵也罵了,現在夠了麼?」
林簫的語氣比剛才還要平靜,神情也很淡然,完全不像氣憤不已的人。
原本以為林簫會大吼大叫,會和她對著吵起來,可哪裡知道,她竟然如此平靜,實在是有些始料未及,同時也不可置信。
文春香呆愣了數秒,隨即冷笑一聲:
「你做了那麼齷齪的事情,讓我林家顏面掃地,連同我都抬不起頭來,覺得實在是有愧於見人,這口惡氣,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嚥得下!」
林簫平靜的望著文春香:「那麼,你想怎樣?」
文春香被問得頓時膛目結舌,一時間找不到好的回答,只得愣在當場。
林簫見此,不由接著道:
「回答不出來麼?那讓我來回答吧!你想我去向劉玉英認錯,向她保證,以後不再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一定盡心盡力,一心一意和楚天齊在一起,好好伺候她兒子,讓他能夠安心工作,最好還盡早給她楚家開枝散葉」
林簫勾唇,譏諷一笑:
「並且用實際行動,得到劉玉英的原諒,祈求她老人家再給我一次機會,是麼?」
林簫的話正中文春香下懷,文春香心中震驚不已的同時,嘴上卻還很強硬的回道:
「這樣難道不好麼?一來你嫁入了豪門,後半輩子也算是能夠享盡榮華富貴,衣食無憂了,你死鬼老爸泉下有知也能夠瞑目了!二來,咱們家也不用被人笑話。你一個姑娘家被人解除婚約,得多沒面子啊,而且還在訂婚禮上鬧出那樣一齣戲,被人拍到與別的男人開房的照片,兩人還如此親密無間,你覺得鬧了這麼一出,還有男人會要你麼?」
林簫可不會認為,文春香會是出於關心,才跟她說這麼多。她一張嘴,林簫就知道她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