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來到了楚翩翩最後一次吃免費午餐的時間,andy和美美眼看著她不停地往用來裝蘸料的小碟子裡倒陳醋,眼睛都不可思議得瞪大了。
「翩翩,雖然陳醋不用花錢,但你也不用死命倒吧?」看著楚翩翩的動作,美美覺得自己的牙齒都軟了,真沒見過這麼能吃酸的人。
「對啊,你也不怕被店裡服務員瞪。」andy也一副不敢苟同的模樣搭腔,最後還隨口來了句:「如果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現在是孕婦呢!」在她的印象裡,也就只有懷孕的人才會這麼能吃酸的東西。
「哈哈,怎,怎麼可能,你別開這種玩笑了。」楚翩翩嘴上反駁著,心裡卻咯登了一下,才恍然想到好像自己的大姨媽有很長的時間沒來報道了。「哎呀,我突然想起來我有一份重要的文件沒整理好呢,總裁下午就要用的,那我先走了啊!」
匆匆說完,楚翩翩抓起放在一旁的包包起身就離開了。她現在已經顧不得自己的同事會不會懷疑什麼了,她只知道有一件事情自己必須馬上得到確定。
「奇怪,她急什麼啊?」居然連剛上桌的餃子都還沒吃上一口就跑了。andy望著楚翩翩疾步離去的背影喃喃道。
「沒辦法啊,總裁秘書嘛,當然要比其他人辛苦些的。」不過薪水也會比較多就是了。美美也在一旁接了句。
爾後兩人也沒多想,只以為楚翩翩真的是忘記了一份重要的文件沒處理好而趕回公司去,畢竟沒人敢去惹總裁生氣。
四十多分鐘後,楚翩翩拿著從附近藥店買來的驗孕棒坐在公司洗手間裡的馬桶上發呆。
她懷孕了,居然真的懷孕了?眨眼再眨眼,驗孕棒上的兩條線都沒有消失。她從來沒有像此時這樣恐慌過,腦袋裡只剩一片茫然,想哭卻哭不出來,想笑,更是連提起嘴角都難。
這個下午,楚翩翩就維持著一種恍恍惚惚的狀態在惹得凌嘉朗皺了好幾次劍眉的情況下度過的。下班時間一到她就打了車往市中心醫院去,她不願意相信自己真的那麼倒霉,才不過419一次就中招了。
可是第二天中午,她從醫院拿回來的卻是一份可以確定她是真懷孕的檢驗報告。
她不可能那種這張檢驗報告到凌嘉朗面前告訴他說自己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因為這對於他來說只會是困擾,也不可能讓保守的父母知道她未婚先孕了,因為他們會被嚇到,或許也無法接受。那,難道她只能在沒有任何人發現之前偷偷將孩子打掉了嗎?
不,這好殘忍……
坐在自己辦公桌前茫然地看著檢驗單的楚翩翩沉浸在不安與害怕的思緒裡,完全沒察覺到一個高大的身影正朝她走來。
午休時間凌嘉朗沒出去吃飯,反而留在了辦公室裡繼續工作,也不知道工作了多久,他覺得坐得累了,起身伸了個懶腰。隨後又拿起了放在一旁的杯子,想到茶水間裡倒杯水喝,而才走出自己的辦公室,就見到本該在外面吃午餐的秘書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他想她出現得正好,因為他此時很需要一杯黑咖啡,邁開步伐就朝楚翩翩走去,卻沒見她有任何的反應,只能看到她垂著眸不知在想些什麼的側臉。滿心疑惑著在她身旁站定,順著她的視線就看到了被她微微顫抖的雙手捏著的一張化驗單。
「你懷孕了?」微瞇起黑眸,他想也沒想就脫口問道。
楚翩翩被突然出現的男聲嚇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然後一轉頭就看到了自己這時最不可以看到的男人,臉上的驚慌失措就更明顯了起來。
「不是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她條件反射地對著凌嘉朗尖叫,最後又抓起桌上的包包,推開他就往外跑。「對不起我需要請半天假。」留下這句之後,她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偌大的辦公間。
孩子不是他的?從她那驚慌失措急著否認的態度,他想不懷疑孩子是自己的都不可以。那晚他在她身體上得到的感受以及她在床單上留下的痕跡無不在告訴他,自己就是她的第一個男人,而那件事情到現在也大概有了一個月的時間……想出的「證據」越是多,凌嘉朗的眉頭就擰得更緊。
如果楚翩翩肚子裡的孩子真是他的,那他該如何處理這件事情才好?
整個下午,凌嘉朗難得地沒有心思放在工作上,腦海裡淨是想起楚翩翩逃離公司時濕潤的眼眶以及臉上明顯慌亂的神情。原本心情就被自己秘書或許懷上了自己孩子這件事情擾得不好,臨下班前,卻又接到了母親來催他去相親的電話,反對了幾句沒什麼效果之後,他直接掐斷了與母親的通話。
這一兩年家裡人總是在他耳邊嚷嚷著讓他快點結婚生子,最近更是開始張羅起要他去相親的事情,凌嘉朗幾乎有預感如果事情還繼續如此進行下去的話,總有一天他會在幾位長輩的輪番轟炸下隨便找個女人結婚並生下他們渴望已久的孩子。
可是,即使對未來妻子的要求並不多,起碼這個女人要他看著順眼,最好能心思縝密一些,有能力應付好他偶爾的壞脾氣以及他那些家人朋友,還得能將總裁夫人這個位置坐得穩,不會丟他們凌家的臉。仔細想想,說是要求不多,其實也還是有些是必須條件的……
想著想著,凌嘉朗的腦海裡又浮現一雙隔著黑框眼鏡都能看得出泛紅的大眼——或許他想到了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
星期五那天從公司逃回家之後,楚翩翩用週末的兩天想了很多很多,最後卻沒能想出一個好法子能解決這突發情況。終於,她只能咬牙狠心做出最最殘忍的決定,她相信儘管這樣做很殘忍,但長痛不如短痛,也是她現在唯一能做的決定了。
又到了星期一要回公司上班的時候,楚翩翩心不在焉地從廚房裡端出剛做好的早餐,就看到坐在餐桌旁的父母此時正以一種摻雜著嚴厲,痛苦以及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緒注視著她。
她勉強揚起笑容,才想問問父母此時為何一臉的嚴肅,就先看到了攤開在餐桌上的一張皺巴巴的紙,一張原本被她揉成一團扔在自己房間桌子上的懷孕報告。臉上的笑容終於還是一點一點地消失,直至不見,才明白原來,屋漏偏逢連夜雨就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