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這一點很多人都知道。可是能做到的卻不多。就像這次隱子幽的忽然出現成為敵人。事先沒有一點徵兆。還有南越這邊對北明的內部瞭解幾乎為零。這些都是相當危險的。
想法是有。可在這個時代消息不可能便捷到溝通無障礙。一個戰況從邊境傳到京城。快馬加鞭也有十來日時間。傳到的時候再下命令。那時候黃花菜也涼了。由此可見消息渠道是多麼的重要。
金媛的運氣似乎一向都很好。正說到這裡。帳外忽然有人毫無阻攔的走了進來。來人正是小樓。早先派遣出去的暗衛有了回應。多多少少的得到一些北明的情況。將消息用特殊的手段傳到前線。而小樓則是成為了暗衛消息傳遞給金媛的中轉人。將匯總的消息報告上來。
幾句耳語。金媛點頭擺擺手讓他先退下。聽在耳中的消息則是成為了及時雨一般讓金媛心情好轉。
「各位。剛剛得到的消息。戰線上可能馬上就會有第二波戰爭展開。」
「什麼。雙方交戰損失不小。北明怎麼可能還沒有休息就再有一戰之力……」武彌繁不是不相信。而是這個消息來的過於突然。
不止是他。大帳之內的大大小小將軍們頓時交頭接耳起來。竊竊私語在眾人口中同時說出。就變成了一片喧嘩。
整個大帳只有雲墨沉和金鳳裔淡定如常。因為他們注意到了金媛的表情。明明是壞消息。可是她卻面帶微笑。舒展眉頭。那這個壞消息的背後應該還隱藏著什麼對南越有利的好消息。
「大家靜一靜。」金媛一聲令起。大帳之中立即安靜下來。「不要慌。雖然北明的大軍很快就會攻打上來。可是後方沒有人指揮。只會無章衝擊的軍隊不足為懼。」
一時間。帳中才真正安靜下來。所有人面色凝重。豎耳傾聽著金媛的說法。
她勾起嘴角。道：「北明的後方。亂了。」
……
西夜。陣營之中的大帳之內。夜錦面色陰沉。兩日前南越和北明的大戰他沒有任何動作。和南越同盟國的關係也沒有出動一兵一卒。恐怕現在這個時候王爺應該會責怪他的按兵不動。還會對西夜是否真的是同盟國而產生懷疑。他的命令按兵不動。就是將西夜處於了中立的位置。而這個位置對南越來說是危險的。因為中立者隨時都有可能成為敵人。
一個人靜靜的坐在營帳。外面重兵把守沒有一人前來打擾。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夜錦想了很多。可是他最終還是沒有讓西夜依附南越。
同盟國是真。他卻不能因為對金媛的感情而讓整個西夜成為眾人口中的南越爪牙。不管他當初是不是真心成為西夜的皇。十多年過去了。他也該認清楚自己的地位和立場。他不會背叛金媛。但是卻會為整個西夜的百姓著想。主動捲入戰爭。那就是將百姓推入水深火熱之中。
「皇上。北明的信使送信前來。」大帳之外。自己的貼身護衛將消息傳來。
夜錦怔了怔。皺起眉頭。北明和西夜之間絕對不友好。在這戰事當前。北明會送信前來難不成是為了拉攏西夜。
可笑。當初北明對西夜的攻打可是讓西夜損兵折將。差點破國。現在這信來的時候和來的目的。絕對不是什麼善意。
雖然心裡想的清楚。夜錦還是開口讓信使進來。走進大帳的信使是個摸樣俊朗的男子。秀眉大眼。面色如玉。
夜錦怔了怔。看到信使賞心悅目的相貌反倒是皺起眉頭。也不接信。在空蕩蕩的大帳之內冷冷的問話。「北明究竟是何意思。」
信使怔了怔。隨即。超越身份限制的對著夜錦笑了笑。這一笑立即暴漏了他的身份。如果真的是一個小小的信使。怎麼會在面對西夜皇上的時候如此肆無忌憚的笑。
「讓我猜猜。能有如此相貌和氣度的人。你應該是北明的高層吧。來我西夜就不怕被當做是俘虜。」
信使毫不在乎自己的身份被看穿。雖然依舊是雙手捧信的姿勢。可渾身上下已經鬆懈下來。
「兩軍交戰不斬來使。」少年面色如常。在一國皇上的面前也絲毫沒有被鎮住的感覺。
夜錦笑了笑。「不斬來使。如果是抓捕呢。而且你該不會是真把自己當做是信使了吧。」
雲錦一開始見到這男子就覺得眼熟。現在他仔細看來終於知道他是誰了。十多年前他就見過他一面。而且他給他留下的印象還算得上是深刻。
「弄顏公子。你從北明不遠千里來到西夜。當真是辛苦。既然來了就好好在西夜住上一陣子吧。也好讓我好好招待一下。」夜錦咬著牙狠狠的說道。當初他和金媛在南越雨花閣的時候見過這個人。他正是神醫泠雅身邊的那個少年。
現在少年長大了。可從相貌上看還不難看出當初的摸樣。對於泠雅。夜錦可是心中有恨。當初自己的皇兄身中劇毒。如果有泠雅的醫治也不會最後落個身死的下場。可當初的泠雅就是見死不救。以至於皇兄命喪黃泉。
「招待。夜皇真的是要招待我。」弄顏勾起嘴角笑了笑。既然被看穿了身份也在不掩飾。「不過我這次前來可不是希望您來招待我的。而是幫助我。」
大名鼎鼎的弄顏公子。北明幕後真正的操控人竟然對夜錦帶上敬語的稱呼。這讓夜錦稍微愣了愣。不久前金媛的猜測也有傳遞到他手中。北明的幕後操盤者恐怕就是泠雅和弄顏。現在一旦將弄顏俘虜。那麼泠雅恐怕也不會放開手腳的對付南越了。這送上門來的好事他何必放手。
冷笑一聲。「幫你。西夜和北明當初可是不死不休的。」
「當初、當初我也沒想到真的將西夜吞掉。只是四國交戰趁機奪取利益而已。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弄顏欲言又止。默不作聲。
他眼神複雜的看了夜錦一眼。「皇叔。我真的希望你能幫我。」
皇叔。
這個稱呼讓夜錦心驚肉跳。盯著弄顏冷冷的掃過。他可沒有這樣大的皇侄。
「皇叔。我娘親乃是西夜的長公主。您的姐姐。」
夜錦皺了皺眉。印象裡是有這麼一位公主在。不過那位長公主乃是當年父皇和宮女生下的孩子。後來在自己還沒出生的時候據說就已經失蹤了。現在忽然一個弄顏跳出來說是自己的皇侄。這未免太沒有可信度了。
「皇叔。當年我娘親在西夜就是各個宮中女主的眼中釘。她知道自己雖然身為公主可下場卻不會好到哪裡去。於是就不受先皇注意的她逃出皇宮。到了北明之後意外與北明皇上相遇。成為了皇妃。之後就有了我。」弄顏說出了自己的心酸。表情憂鬱。
「當年因為娘親的來歷不明。即使成為了北明的皇妃。得到北明皇上的寵愛也備受排擠。她哪裡能和北明後果中那些有背景的娘娘相比。所以從小也我跟著不受寵。被兄弟欺負。」
這位北明的小皇子。如今北明的掌控人也有一個悲慘的過去。夜錦靜靜的聽著他看口中的秘辛。不做判斷。只是聽。
「在我十一歲的時候見到了被請入宮中為皇后看病的泠雅。後來他看我可憐就把我偷出宮帶在身邊。不過我是北明的皇子。我終究要回去拿回我的一切。我要讓娘親正名。所以後來我在泠雅的幫助下在父皇去世之後奪回了北明的政權。」
果然是這樣。夜錦心中駭然。瑞王爺猜得沒錯。北明幕後的人果然是他們。不過如今聽情況似乎和猜測也有些差異。北明真正的幕後人不是泠雅。而是當年他身邊的少年。如今眼前的男子弄顏。
「你跟我說這一切不會是為了認祖歸宗吧。」夜錦忽然間發現自己似乎真的有了位和自己年紀相仿的皇侄。一聲冷笑。在這個戰亂將起的節骨眼上。弄顏出面說明身份。恐怕目的是要說服自己反戈南越。站在北明那邊。
不過這顯然不可能。他就是決定站在中立位置上。就算北明的幕後之人和西夜皇室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也無法讓他動搖。背叛南越。相比於這種幾乎不存在的親情。他更看重的是當初和金媛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那些讓他回憶十多年的感情。
「認祖歸宗。」弄顏搖了搖頭。「皇叔。當初我是北明的皇子。現在我雖然不是北明的皇。可是身份也相差不遠。本來我來這裡的目的你已經猜到。我想北明和西夜聯手。奪得南越那一片肥沃土地。可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皇叔。和那個南越的皇上關係不一般吧。可是她卻是別人的女人。難道皇叔不想將她奪回身邊。」
利誘。這一招確實要比動之以情要有作用的多。這個想法夜錦曾經也有過。只是在金媛身邊的人是雲墨沉。就連西夜都一直在南越之下。他這個西夜皇上怎麼也不能不顧大局的去將南越皇上奪到身邊。而最重要的是金媛喜歡的人是雲墨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