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朔還是第一次見到皇子,對於這個十二三歲的小娃娃做將領很是不屑,只是仗著身份高貴罷了,身居皇宮享盡榮華富貴,不知人間疾苦,和他們這些靠著自身實力拚殺上來的將領完全不能一語而論,
但是寧皇子終究是皇子,他的話也不能不聽,
「請寧皇子吩咐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幕朔表情嚴肅,大敵當前,他不得有半分鬆懈,即使這次他們的主要目的確實如同寧皇子所說,是為了敗退而準備,也不能鬆懈面對,
金寧想了想,他也在認真考慮究竟要怎麼敗退才能減少南越將士們的傷亡,要裝作假意不敵,肯定要有將士犧牲和隊伍潰散才能做的像模像樣,這一場仗根本就是在拿南越將士們的生死去演一場戲,而且還不得不這麼做,所以金寧從上戰場就開始思考,怎樣減少傷亡,
對面,東麗的人馬已經按耐不住了,二十丈開外,一將領高舉戰旗,一聲,「殺,,,」
隨後東麗的三萬人馬衝殺而上,帶起滿地的塵土飛揚,
殺氣瞬間渲染了整個戰場,讓南越的將士們也跟著開始蠢蠢欲動的就要衝上,只是還沒有將軍發話,這些遵守軍規的小兵們只能按耐住心頭的殺意,繼續等待,
「寧皇子,我們動手吧,」幕朔心中焦急,眼看著東麗的人馬就要衝上,他們不能如此坐以待斃,二十丈距離說遠不遠說近不近,只需片刻就能到達,如今事態刻不容緩,
「不要叫我皇子,要叫我寧將軍,」金寧對於寧皇子這個稱呼很是不滿,一連被幕朔叫了幾次終於聽不下去了,只是在這個空擋說這些實在是不恰當,不做糾結,他目光掃衝殺上來東麗軍隊,抽出自己腰間別著的長劍,高高舉起,「聽我命令,殺,殺,殺,」
戰爭,一觸即發,
南越一方的將士們聽到命令,前排的策馬狂奔,和東麗敵軍殺做一團,後面的也是奔跑跟上,對東麗的軍隊做出致命的阻礙,
轉眼間,金寧身邊的兩位將軍都衝殺入人海,但在他身邊依舊有十幾位身穿鎖子甲的將士穩固的守護,將他前後圍起來保護,
這些人就是他的護衛,從前為皇室效力的十二暗衛隊之一,如今這隊暗衛成為金寧的專屬護衛隊,隊長小樓,
金寧眼看著混亂的戰場上廝殺一片,刀劍無眼刺入將士們的身體,白刀進紅刀出,耳朵裡聽到的是混亂的聲韻,有馬匹躁動的踢著馬蹄,有受傷將士們的痛苦的大喊,也有殺人之後暢快淋漓的大笑,這一切不管是看到的還是聽到的,都給他的感官帶來了巨大的刺激,讓他清楚的認識到現在是在流血,是在犧牲,
血液染紅了腳下的土地,屍體一層層的鋪在戰場之上,有地方的也有自己人的,
生活在和諧社會,和平民主的環境之下,金寧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即使一開始他還能轉動腦筋想辦法,想怎樣去減少自己人的傷亡,可這個時候他已經無力去思考到底要怎麼做了,
因為殺做一團的敵我根本已經分不出心神去聽候命令,有的只是廝殺到底分出勝負的心思,這是在為國而戰,
這一場交戰必須要敗,適應了一下戰場,金寧終於清醒過來,眼下恐怕不清醒的是幕朔他們,殺紅了眼,根本就忘了此次的目的,
「小樓,你去提醒幕朔,」戰場上聲音混亂,他只能大聲去喊聲音才傳入小樓的耳中,
金寧身邊有十幾專屬護衛護身,身為隊長的小樓也相信自己手下的能力,不說二話聽從命令向著戰場而去,幕朔將軍在哪裡以小樓的眼力不難看到,目光掃去就已經找到人,尋著方向而去,
金寧看著小樓從混戰中一人單槍匹馬戰無不克的衝殺到幕朔旁邊,說些什麼,他這裡也閒著,一見幕朔將軍的眼神向著這邊投來,立即裝作擔驚受怕的樣子,拉著馬匹轉身雙腿一夾馬腹,逃一般的往回跑,一邊跑一邊拚命的大喊,「撤退,撤退,……」
寧皇子這個第三營的首將都跑了,南越的其他將士們也看到了這一幕,頓時氣勢大落,幕朔看出局勢不妙,也終於清醒,高舉手中的長槍,大吼一聲,「退,」
隨即整個南越出兵的將士立即與東麗拉開距離,亂作一團的撤退,這也是此次大戰南越的第一次後退,因為一個皇子的慌忙逃竄……
半日後,不論是南越還是東麗軍營中都傳遍了一件事情,寧皇子帶兵出師不利,狼狽逃竄的事情,寧皇子這個名字傳遍了兩國兵營,而且還是不堪和鄙夷的流言,
東麗邊境,軍營之中幾位將領在主將大帳會首,戰後擺宴慶賀,這是兩國開戰起東麗贏得最容易的一場仗,都是因為對方派上來的主將是個膽小怕事的小皇子,
「哈哈哈~~今天真是痛快啊,將軍你是沒有看到,大戰開始沒多久,南越那個小皇子就被嚇得屁滾尿流,一個人跑了,幕朔那個老傢伙一看主子都退了,也不得不下令撤退,我帶兵乘勝追擊,追出五里地,如今我們東麗已然是佔據了通往西夜的官道,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啊,哈哈~,」
東雷是乃是這次與南越交戰之時的主將,而他也是整個東麗軍營的副將大人,此次立了大功,慶功宴上,他不免對自己的功勞加以吹噓,說的是事實,但卻是誇大之後的事實,
「雷將軍威猛無雙,可喜可賀啊,」
坐下,各位小將領們一聽,紛紛祝賀起來,
東雷被吹捧的越發腳步挨地,哈哈大笑,「這皇子不愧是瑞皇的兒子,跟他娘的一個樣子,膽小無能,不成大器,唉~~要是南越沒有那個雲墨沉,恐怕早就玩完了,還用得著我們如此辛苦的去攻打,」
東雷越發的自得,說出的話來讓大帳之內主位上的東麗主將皺起眉頭,
「東雷,南越的瑞皇不容小覷,」沉穩渾厚的聲音傳遍整個大帳,讓本來心思輕浮的那些將領們一個個收了心,朝著聲音主人的方向看去,
「這話怎麼說,」東雷不服,他可是聽說過南越如今的皇上瑞皇年輕時候不學無術,亂用職權,任性好色的事跡,瑞皇以前可是有四位夫君,在東麗這種重男輕女的國度裡這種事情簡直是一個天大的笑話,所以當時瑞皇登基,東麗派出使者去南越的目的也是嘲笑南越的**,至於後來怎麼樣沒人知道,但是四國之中都知道南越的皇上無能,全靠著雲丞相主持大局,
主將似乎想到了什麼,歎了口氣,搖了搖頭,「即使南越的那個皇子無能,也絕對不要吧瑞皇想的一樣,你知道當初瑞皇上位,我們東麗使者出使南越結果怎樣嗎,」
東雷搖了搖頭,「這還真不知,請將軍明示,」
帳內二十多位將領全部安靜下來,聽著主將的後話,他們的興趣也被提了上來,那眾所周知的廢物南越瑞皇難道能做出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不成,
「瑞皇只用了幾句話就讓我們東麗和北明的使者啞口無言,也是因為她的幾句話讓我們東麗認識到了國之根本上的不足,對北明心生隔閡,讓我們東麗和北明之間戰起,好在最終兩國的國主忽然醒悟,雖然明知道自己國家本質上有缺點,但是依舊聯手打算先解決西夜,如今我們東麗和北明的關係只是合作關係,為利益而站在一起,這就是瑞皇對我們的改變,」
大帳之內靜了下來,所有的將領們都面色呆滯的望著主將,他們不敢相信親耳聽到的這一切,那個傳說中的無能皇上竟然會給東麗和北明帶來如此大的影響,
「這……」東雷張了張嘴,只覺得口乾舌燥說不出話來,
那坐在首位上的主將將他的話打斷,一錘定音,「這都是真的,」
下方再度靜了一靜,
「南越的皇上絕對不是廢物,你們覺得在她十幾歲就知道利用身份優勢去將當朝丞相收做夫君,這樣的女人會是無能之輩,」那主將滿是嘲笑的語氣,嘲笑自己的部下們無知,「據說瑞皇還是瑞王的時候有四位夫君,而她的正夫雲墨沉當朝丞相則是只佔據一個名頭,兩人並沒有夫妻之實,所以說瑞王根本就是早發現雲墨沉的能力,用一個婚事頭銜將他束縛在身邊,這樣的女人連自己的婚事都可以犧牲,又怎麼會是無能之輩,」
事實真相到底是怎麼樣的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所有人都認為金媛的從前並不是表面上那般胡作非為,而她真實的樣子應該是一位深謀遠慮的大能者吧,
現實就是這樣,不管她從前做了些什麼,只要現在的成就輝煌,足夠讓她為自己鍍上一層純金的外衣,那麼她的從前就是美好的,被後人幻想成深謀遠慮的大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