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錦的臉色瞬間蒼白,雲墨沉說的沒錯,這裡是南越,而他的人要去南越尋人就一定不能和南越發生衝突。他急於要找到泠神醫來為自己的親哥哥續命,以前還可以毫無顧忌的和雲墨沉發生衝突,可現在,做事一舉一動都要三思而後行了。
雲墨沉一手抓住金媛的手臂,帶有敵意的看著雲錦,面色冷漠,「西夜軍方勢力想要進入南越,四皇子,請你先回國下達入境國書送到南越來等待通過吧。」
等國書來了之後還要南越皇上的審核,通過之後再返回西夜,這中間來回的時間耗費之長,恐怕等西夜的人有資格進入南越的時候,他們西夜的二皇子早就被毒死了!
雲錦在雲墨沉命令手下攔住西夜那些武夫的時候,他就已經想到了這個結果,可現在親自面對,臉色更是難看。他不能等著二哥去死,一定要盡快找到泠神醫,將之請到西夜,來挽救二哥的性命。
「墨沉哥哥……」雲錦心中焦急萬分,面上卻緩和了表情,試圖重新挽回之前和雲墨沉不算太僵持的關係。
雲墨沉聽聞,無動於衷,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更加顯著。「四皇子,這聲哥哥雲某當不起,還請你收回。」他這是一點都不領情,就是要和雲錦劃分界限。
原本雲錦是王爺的人,那就什麼都好說,可是現在得知了他的身份,任誰都不會單純覺得他來到瑞王爺身邊是個巧合,以雲墨沉對外局勢的敏感,和防備之心,怎麼可能不防著他?
雲錦的眼神中終於露出一絲慌亂,他清楚如果雲墨沉一定要對他派人去南越找人這件事情加以阻攔,那麼他找到泠神醫的時間和效率則是會大大的推遲降低,到時候自己二哥的性命說不定真的會栽在這個事情上面,眼下對他來說最要緊的事情就是想盡辦法用盡手段都要挽救自己哥哥的性命!
西夜的二皇子夜辰年長夜錦八歲,和夜錦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西夜皇子之間的明爭暗鬥在早些年就已經開始,兩年前因為一些事情,夜辰為了保護自己的弟弟,派人將他送出去,雲錦對於自己的哥哥也是兄弟之間感情深厚,他相信自己哥哥的能力在西夜沒有人動的了他,可是現在卻被告知哥哥中毒昏迷不醒,生死未知,他怎麼能不著急!
在西夜,皇上並未立下太子,大皇子夜雷和二皇子夜辰一直以來都是死對頭,三皇子中庸,頗被皇上看重,三方鼎立的格局隨著二皇子夜辰的中毒漸漸打破。雲錦清楚這個時候已經不是他繼續躲避危機的時候了,身為西夜的皇子之一,他必須要站出來做些事情。
「雲丞相,此事事關我西夜的政局變化,若是西夜將來落入心存不軌之人手上,對南越也會是一個潛在的危機,還請協助我找到泠雅泠神醫,挽救我二哥的性命。」雲錦相信只要找到泠神醫就能救人。面對雲墨沉既然拉關係無用,那麼就將事情說個明白,讓他自己權衡利弊,做決定。
和雲墨沉認識也有近兩年的時間,雲錦自認為對於這個瑞王府中真正當家作主的男人頗為瞭解,他對於南越是不存在一點私心的,只要有利於南越的事情,他不會拒絕,而對南越存在潛在危機的,他也不會坐視不理。
「如果我二哥不明不白的中毒而死,西夜大皇子和三皇子之間的爭鬥不出意外皇位到最後應該是落入大皇子手中,西夜的大皇子是個什麼樣的人相信雲丞相你應該有瞭解,他的野心一旦登基即位,怎麼能夠按捺的住不對南越出手?」
這些都是實情,也是西夜內部的內幕,就算是雲墨沉所瞭解的也不太詳細,如今雲錦親口說出就證實了西夜確實有這樣的打算,針對南越準備也早就開始做了,而計劃這一切的幕後之人很可能就是以大皇子為首,或者就是大皇子本身。
雲錦賭對了,雲墨沉確實很在意這些,在意到立即放下隔閡,考慮要不要幫雲錦一把,不是因為人情,而是為了南越。
金媛看著這一切,心中波瀾迭起,雲錦並不像是表面看起來那麼單純,在他身上因為身份的原因也背負了一些重擔,而雲墨沉為了南越的得失竟然可以做到不計前嫌這個地步,他真的很是忠於南越,這種死心塌地的忠誠讓他不再吧任何人或者事放在心上。
這兩個男人……都不是適合她的。
看清楚了這一點,金媛離開的念頭更加強烈。長痛不如短痛,在和他們建立足夠身後的感情亦或者是親情之前早些離開他們,當斷則斷才不會今後自討苦吃。
現在要走,首先要擺脫雲墨沉的禁錮,在他面前她是一點掙脫的力量都沒有,除非他的注意力被別的事情轉移,她才好有機會。
「雲墨沉,西夜的政變雖然眼下與我南越沒有什麼關係,可是今後等局面穩定下來,到底怎樣不是南越能夠控制的,現在出手幫西夜一把,和西夜二皇子、四皇子之間建立了友好關係,以後不管他們誰當政都會記得我南越的這一援手,兩國長期友好,百姓安居樂業才是南越帝王最該做的,幫雲…夜錦,你就當是幫我皇兄。」
金媛說的認真,這番話的意義雖然雲墨沉早就想到,但被金媛清晰的分析並且說出那就令人意外了。南越的瑞王爺能夠說出這番為皇之道的話來,首先可以肯定她對治國之道也是有天賦的,甚至是早已有了自己的一番見解。是自己前段時間對她對政權的教導起到作用,還是她本身的敏銳觀察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瑞王爺有能力為國效力,就更加不該離家出走,打算離開南越。
雲墨沉的忠於國家在他的生命中佔據了太大的地位,以至於事到如今還沒有什麼能夠將這個『忠國』取而代之。
「那就照王爺的話去做。」他沉聲說著,抬起空下的左手背對著身後帶來的騎兵們做了一個手勢,身後一陣馬蹄聲響起,訓練有素的二三十名騎兵已經熟練的列隊侯在雲墨沉身處的位置旁側十丈之外。
對面的雲錦鬆了口氣,表情嚴肅的對著雲錦一個抱拳作揖,「多謝雲丞相的成全。」轉而他又眼神複雜的看向雲墨沉身邊的金媛,「王爺,雲錦謝了。」
面對雲墨沉,他已經從雲錦轉換成了西夜的四皇子夜錦,可是在金媛面前,他永遠都是她的四夫雲錦。雲錦清楚自己想要帶走瑞王爺的想法是不可能實現的了,雲墨沉肯放過自己的人去南越尋人已經是給足了面子,也是在讓他處於一個寄人籬下的地位,收起放肆。
一路走來在最後時刻放棄初衷,這讓雲錦心中不平,可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辦法,看著金媛被雲墨沉帶走,雲錦發誓總有一天會將她重新帶回來!
雲墨沉的離開帶著他此次出來的目標凱旋而歸,金媛幾乎沒有反抗之力的被他按在馬上,雙臂圈在身前,一路上她的後背都被他那寬大的胸膛溫暖著,在這初冬時節為她一路驅散寒意。
隊伍快馬奔馳,跑跑停停的走了三日,下雪了。
剛剛走出城鎮半日遇上這種天氣也算是倒霉了,前方繼續走下去就要入山,好在隊伍中儲備的乾糧不少,還能讓他們在山中支撐一段時間。
大雪洋洋灑灑就是下了一天一夜,走路埋膝,清晨的陽光映在雪上讓山林中的白色格外刺眼,雪花並沒有因為陽光的照射而融化,這麼冷的天氣這場雪恐怕要存在一段時間了。
因為忽如其來的大雪緣故,讓隊伍趕路的進度緩慢下來,即使雲墨沉帶來的騎兵坐下都是好馬,在這天寒地凍的情況之下缺少糧草,它們的行動能力也是大大的降低。
隊伍已經是第十次停下休整了,雲墨沉遠遠的靠在一棵大樹下抬頭望著天空,他這一出來已經半月有餘,不知道朝廷上的大臣們會對他的『身體抱恙』有何感想。他這一出來,連金鳳裔都沒有告知,現在想來是當時的大意,還是……衝動?
南越京城,皇上要納男妃的事情已經傳的人盡皆知,民間多數是兩種聲音,一種對於皇上的開明和表率作用而稱讚,一種則是以好奇圍觀的目的而議論,出乎意料並沒有什麼反對的現象發生,這讓金鳳裔意外的同時,覺得他和曲畔雲的事情簡直是天意。
這些天雲丞相不在,曲畔雲為了自己的弟弟可是做了不少工作,甚至買通殺手組織要密謀一件大事!不是殺人而是救人。恰巧這組織的首領和他也是相熟之人。
「隱子幽!你要的酬金我已經支付,三天了,為何還沒有動作?!」曲風行心中焦急,一天沒有見到弟弟,一天沒有將他救出,他就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