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錦眼神複雜的看了一眼雲墨沉,索性被自家王爺看出了端繆,毫不掩飾他的本性,聲音冷淡沉靜,「雲墨沉,你這可是大逆不道。」
平靜的聲音讓怒火沖昏頭腦的雲墨沉清醒幾分,他低頭看著眼前紅著眼睛怒視自己的瑞王爺,心知自己失態、放肆了。
要是以前他根本就不會理會金媛做什麼,反正已經是朽木一塊,手藝再精巧的木工都難以將她雕琢成精品。可現在不一樣,他在她身上賦予的信任就這麼消失了,讓他有種被欺騙的感覺,不只是浪費了他的精心培養,更是讓他寄托的期待感情到頭來只是幻象。
說出的話做出的事,雲墨沉只有對金媛的失望,失望過後也只能是恢復到從前的相處模式,放棄這個人。
原本很簡單的一個誤會如果解釋的話也不難解釋,一開始金媛是抱著這個想法,準備和雲墨沉說清楚,可是他的話已經嚴重的傷害到自己的自尊心,所以解釋是沒必要的了,她只要離開,天高任鳥飛,他沒有權利束縛自己,讓自己成為他證明的工具。
扭頭看向雲錦,金媛是知道錦兒會功夫的,雖然他也有很多事情瞞著自己,可現在,想要離開瑞王府,靠她一個還做不到。
「雲錦,如果你是真心留在我身邊的,就跟我離開!」金媛果斷開口,這不僅僅是一個求助,更加是驗證自己身邊另一個男人的真實意圖,如果雲錦是衝著瑞王府來的,他是斷然不會跟自己走,但如果他是陰錯陽差留下的,並且對自己是真心實意,那麼他就不會逆反了自己的意。
眼神緊緊的跟在雲錦身上,關鍵時刻,看出這個人目的的時候到了。事情真的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她本來是打算找個安靜的地方問出雲錦的身份和留下的原因的,卻沒有想到這個時候計劃不得不提前,還是如此直接,毫無把握的提出。
雲錦怔了怔,顯然也是沒有想到金媛的態度如此堅決,他回望過來,淡淡的笑了笑,「王爺,如你所願。」
說著,左手拉住金媛的手腕,速跑起來,右手的袖子一甩,袖口處順出了一把九寸匕首,在空中劃出幾道軌跡,在不傷人的情況下將前方守衛驅散,這一切都在電光火石間發生,前後只是數秒鐘便已經完成,饒是雲墨沉也沒有想到金媛的決定和雲錦的出手!
金媛被雲錦拉住竄出包圍圈兒,可是瑞王府大門前還守著重重護衛。雲墨沉站在原地冷眼看這這一切,他根本就不相信兩人能攜手闖出瑞王府!
『鏘鏘鏘!~~~』武器的碰撞聲隨時響起,雲錦一人帶著金媛在二十多名守衛的刀光劍影之下穿梭,刀劍無眼,因為守衛們顧忌王爺的安全,動手之時束手束腳的不以擒拿為主,而是以包圍優先,雲錦沒有趁手兵器,只是防身的匕首根本就施展不開,可即使這樣面對這些顧慮甚多的守衛們,他也幾乎破開王府門口的守衛。
「呦~這是什麼情況,你們怎麼打起來了?」
金媛在雲錦身邊正處於圍困戰中,冷不防的忽然聽到一個聲音響起,那風流不羈的聲音不是隱子幽還能有誰?!瞬時間,她喜從心來,立即大喊著招呼,「隱子幽,快來幫忙我要離開瑞王府!」
隱子幽這個人留在王府的目的性明確,因為賣身契而留下,還有就是想借用下瑞王爺三夫的身份來演示自己是殺手的事實。金媛之前對他不差,兩人之間雖然是瑞王爺與夫君的名義,可實際上相處模式卻是朋友,朋友有難怎麼會袖手旁觀,更何況金媛瞭解隱子幽是個守信用、講義氣的人,不然也不會因為另一張賣身契拿不到手,而一直留在瑞王府了。
果不其然,隱子幽還沒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因為金媛的一句話卻毅然投身與亂戰圈子,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殺手頭頭的功夫就是不一般,他也知守衛非敵,以石子做暗器,只聽『噗噗噗噗~~~』的幾聲低響,二十多號守衛們的手腕準確的被擊中,『嘩啦啦~』刀劍掉了一地。
「金媛寶,你倒是說說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啊?怎麼?這回夫妻兩個鬧不和已經到了動刀槍的地步了?還是雲墨沉吃了錦兒的醋?要把他亂刀砍了?重新奪回你?」隱子幽不冷不熱的在一旁說著風涼話,嘿嘿笑著看看戲。眼神在雲墨沉和雲錦身上瞟啊瞟~自行補腦的想像著什麼。
這種場合實在是不適合開玩笑,金媛還沒有說什麼,雲墨沉冷冷的看著隱子幽發話了,「這件事情你實在不應該插手。」
隱子幽聽聞卻不覺得有什麼,依舊是調侃的語氣,「不能這麼說,我和金媛寶的關係可是非比尋常,她希望的,我能幫就幫。」隱子幽是真的誤會了,就如他所說的,他以為雲墨沉吃醋了,所以故意說著曖昧不明的話就是想讓丞相大人更加生氣。本來嘛!在瑞王府中兩人就是死對頭,一向不和。
「哼!你已經準備好了出手所付出的代價了?」雲墨沉不像是開玩笑的語氣讓隱子幽怔了怔,疑惑的向著金媛看去,似乎也認識到自己需要瞭解一下事實了,可是一看之下氣的鼻子都歪了,這裡哪裡還有金媛和雲錦的影子,兩人趁著雲墨沉的注意力被他吸引過去的時機,早就溜之大吉了!
隱子幽尷尬的咧了咧嘴,心中憤憤不平,念叨著金媛寶太不夠義氣了,面上卻裝作正經模樣,說道,「我還有事,恕不奉陪。」說完運氣輕功,飛簷走壁躍出王府之外,他也清楚金媛寶和雲墨沉鬧翻了,他還繼續留在瑞王府簡直是找虐的,所以還是隨便找個自己組織的營地待一待吧。
……
趁亂闖出瑞王府,金媛拉住雲錦狂奔了幾條大街才停下來半躬著身子『呼哧呼哧~』的大口喘氣。
她可不是古人,講究規矩禮儀什麼的,剛剛隱子幽出現的時候雲錦是鬆了口氣,不過他卻沒有趁亂走的打算,傻兮兮的望著隱子幽和雲墨沉,聽兩人說著沒有營養的話。如果不是金媛機靈,趁著注意力被引開,拉人就跑,這一會兒恐怕兩人還在瑞王府困著。
出來是出來了,冷靜下來想一想要去哪裡到時成了問題。金媛不否認自己的皇兄金鳳裔對自己不錯,可是出了這種事情,自己被雲墨沉狠狠的傷了心,跑去跟皇兄訴苦來討回公道未免太不是她的風格。想著索性已經跑出來了,那麼就不要再留戀了,反正她來到古代也只是幾個月時間而已,就算是留了些情,時間會沖淡一切的,不如就此瀟瀟灑灑闖蕩江湖,總是被困在瑞王府備受約束,她也不喜。
只是要走之前實在是有事困擾,她才通知了曲風行來接弟弟妹妹,可現在曲風行還沒到,曲嫣然也不知道怎麼樣了,而在她被困在瑞王府的時候更是沒有看到曲畔雲。不過這些顧慮只在出現的瞬間就被金媛所驅散,眼下自己都是自身難保了!還考慮其他?
再者說了,曲嫣然和曲畔雲已經不是小孩子,會自己回去的。曲風行帶走弟弟妹妹也不會有什麼難題,那麼她……就做決定吧,金媛舒了口氣,站直身體,大手一揮,「走!我們離開南越!」
……
金媛離開了,身無分文的離開了。慶幸的是雲錦沒有棄她而去,甚至還拿出身上僅有的十三兩銀子貢獻出來,可憐巴巴的望著自家王爺柔柔說道,「王爺錦兒會養活你的……」
雲錦這些日子變聲期的沙啞嗓門已經過去,雖然不至於恢復到以前的軟綿,但這時候也稱得上是清亮好嗓音。再配上這幅表情,此情此景讓人不忍破壞。雖然金媛心知錦兒這樣子根本就是裝出來的,可大概是習慣了他在自己面前這樣,金媛沒有說什麼,默認了錦兒就應該這樣。
說到這十三兩銀子,也有它的不凡歷史,據說雲錦在瑞王府雖為王爺的四夫,可實際上府內人都只當他是瑞王爺的男寵,那叫一個沒有地位。瑞王爺身價千萬,府內各個侍女奴役的月錢比較其他府裡已經算是豐厚,而雲錦的月錢卻和王府中的三等奴役一樣少,只有一兩銀子,他從被金媛寶撿來到現在正好在王府過了一年零一個月,每月一兩一共十三兩。
雲錦說著自己的血淚史,讓金媛倍感同情,連連道,以後她有錢了,一定不會虧待他了去。
十三兩銀子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夠平頭老百姓一家人省著花上一年都足夠了,可是金媛和雲錦在王府養尊處優,吃穿用度不愁的,這十三兩實在是少的可憐,粗略盤算下,恐怕兩人出城沒多久就會花個乾淨,更不說繼續趕路,離開南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