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還沒有到朝堂?我們已經走了半個多時辰了吧……」清亮女音埋怨的哭喊。
「明明王府有轎子,王爺您卻執意要一路走過來。」沉穩男音冷靜的回答。
金媛怔了怔,站住腳,一抬頭無語問蒼天。我怎麼知道王府有轎子!——&*#¥#……
心中大吐苦水,天地良心,她只是想要盡快逃脫那個殺手三夫隱子幽的『糾纏』而已。
『咕嚕嚕~~~』肚子不爭氣的一叫,她又想到自己著急出門,一口飯都沒有吃……
哪有王爺做到這個份兒上的?真可悲。
一邊漫無邊際的想著不著邊兒的事兒,一邊繼續拖著沉重的腳步跟在雲墨沉的身後向前走。
皇宮~皇宮~你到底在哪裡,你說她這個女王爺和皇帝都是親兄妹,好好的住那麼遠幹嘛?苦的她一大早就要早起,拖著一身困意去上朝。
兩人慢慢吞吞的又走了二十多分鐘,在黎明的夜空一道破曉之光劃過,東方紅雲被照亮之際,黑夜散去,星辰最後閃爍點點亮光之時,兩人終於走到了皇宮之中。
此時等候的朝臣們在宮殿門口左右整齊列隊,身穿深綠色外罩黑紗的官服,和雲墨沉身上穿的的相似,只是顏色不同,官服上面秀的圖案也不同。
萬綠叢中兩點紅,說的就是金媛和雲墨沉兩人,身邊都是綠罩子,就兩人一位暗紅錦服,一位金紅華服。如果不是此地不對,還真讓金媛有種她和雲墨沉一大早到這裡是要拜天地成婚的念頭。
跟在雲墨沉身邊寸步不離,此刻前途未知,狀況不明,她也不好太引人注目,可是那一身金紅華服,唯一一位女王爺的獨特身份,讓所有朝臣見到她的第一動作就是拱手彎腰欠身大呼一聲,「瑞王爺、雲丞相……」
好吧!她已經是這裡最顯眼的存在了。
內殿尖銳的聲音忽然響起,「朝臣入殿——」
皇帝身邊的太監招呼起來。
左右四列朝臣以此踏如朝殿,雲墨沉和金媛也走了進去。
大殿之中金碧輝煌,殿長二十米,寬三十五米,兩側分別是六根巨大的金色樑柱直立,抬頭一眼望去,九階金色的台階之上,一把氣派的純金雕塑龍椅赫然正中。可奇怪的是,在金色龍椅的下手坐,竟然還有一把小了一圈的金椅子,上面雕刻的不是九條金龍,而是九隻鳳凰。
那是誰的位置?雕刻鳳凰,難道這個國家除了皇帝要上朝之外,皇后也要陪著一起上朝?
念頭剛起,一位身穿明黃龍袍的男人從後殿走了出來,他身高七尺挺拔,頭戴珍珠垂簾的金色王冠,隱隱遮掩相貌,但此人從身形和大概看來,絕對不超過三十歲。
他登上龍座,頓時仿若有淡淡威壓充斥大殿,威武不凡四個字映在金媛心中,這個男人很氣勢很強,不愧是一國皇帝。
金鳳裔坐正身體,眼前的珍珠垂簾搖擺間,金媛看清楚了他的樣子,不濃不淡的劍眉下,狹長的眼眸似潺潺春水,溫潤得如沐春風,鼻若懸膽,似黛青色的遠山般挺直,薄薄得唇顏色偏淡,嘴角微微勾起,顯得男子風流無拘。
好一個俊美男子!
殿上太監甩了甩手中的長白鬚拂塵,那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尖銳聲音再次響起,「上朝~~~」
下方四列朝臣整齊的從袖口中取出一塊長約兩掌的玉板,雙手交疊的放在手心,左右拇指捏著高舉在身前,彎腰朝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瑞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金媛站在大殿中不知如何是好,反觀雲墨沉已經站好了自己的位置,赫然是殿下左側的首位。在首位之前並沒有給她留下站位來,她該站哪裡?
這時,大殿之上,擲地有聲的清亮聲音響起,「皇妹,都上朝了你還不坐好?」
金媛被驚得愣怔,抬頭看去,原本鎮定自若,威武不凡的皇帝陛下竟然大損形象的指著他下手左側的那把金鳳椅對自己說道。
她再楞一次,心中念頭一閃而過,那金色鳳椅是我的位置?!王爺可以坐在朝堂上嗎?
想是這樣想,可身體卻不可怠慢,隨即金媛頂著幾十朝臣的目光,和頭頂上皇帝金鳳裔的視線,艱難的移動,一步步走上九階金色台階,來到黃金打造的鳳椅前,一屁股坐了下來,全身放鬆,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身後已經是冷汗淋漓。
「皇妹今日可是身體不適?」
瑞王今日的反常現象引起了金鳳裔的注意,平日裡她每每都早早的坐在鳳椅上打瞌睡,可今日卻站在殿中好像在不知所措。
「沒、我沒事。」金媛聽音,立即側身回頭對自己皇兄說了一聲,不敢對視金鳳裔的目光,而是轉眼即逝,回身坐正了身體,腰背挺得筆直,向下方的朝臣看去,最後把目光落在了她唯一一個認識的人身上,當朝宰相雲墨沉。
「嗯。」回了自家皇妹一聲,今日朝會立即開始。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首席太監例行聲音喊起,朝堂之上奏本紛紛上來。
「陛下,南方今年再度發大水,田間被淹沒顆粒不收,百姓民不聊生,如今多數災民正在舉家遷移,沿途淒慘啊~~~」
一位位列前排,不知幾品的官員往殿內中央走出一步,以凸顯他的存在,捧著一本絲綢黃布外皮的奏折,一一細數說出他要上奏的內容。
皇帝金鳳裔聽聞,眉頭微蹙,側目看了眼自家皇妹的後腦勺,開口問道,「瑞王可有良策?」
「開倉放糧啊~!」金媛幾乎下意識的開口說出,說完之後,她知道自己闖禍了,一直打定主意要消弱自己的存在感,能混一天是一天,可現在自己豈不是在主動送上門兒去,要讓所有人注意自己?
意識到失口,金媛立即閉嘴,不再說話。
身後金鳳裔微微點頭,一眼掃便整個朝堂上的朝臣,發佈命令,「開倉放糧,要讓我們南越國所有的百姓都吃的上糧食。遷移的災民到了各地都要好好安頓,另外全國招收懂得治水的良臣,勢必要控制好水災,還百姓一個安樂故土。」
「陛下英明……」聽了皇帝陛下的命令,忠臣紛紛讚揚。
朝堂上奏折不斷,皇帝金鳳裔也一一做出處理,一個時辰之後,終於無人再上前奏本。
首席太監太高了頭,大聲喊到,「退朝~~~」
殿堂之下眾臣手持玉板,恭敬俯身,恭送皇帝陛下離朝。
金媛也終於鬆了口氣,時時在皇帝金鳳裔的視線注視下,她緊繃的身體也終於在退朝的那一刻鬆懈下來。
忽然,走到一半的金鳳裔忽然轉身,沖自家皇妹喊了一聲,「瑞王隨朕前來。」
短促的決定嚇得金媛再度繃緊了身體,僵著雙腿起身,跟在金鳳裔身後走去後殿。
……
一路上,金媛苦悶的在心中暗自大喊。
為什麼!為什麼!天不怕地不怕的我,為什麼就這麼怕皇帝!?
或許是先入為主的思想驅使吧,在上一世她所看的書中,歷朝歷代的皇帝手掌天下生殺大權,都是威嚴不可侵犯的,因此她才會從心底裡懼怕皇帝,就連自己現在的身份是皇帝的親妹妹都給忘記了。
朝殿之後是一間頗大的休息的偏殿,依舊是金碧輝煌,四面牆壁在淺暗色花紋錦布的覆蓋下顯得溫馨又不失大氣。
偏殿房內左側是待客偏堂,右側是休息偏堂,金媛木然的走上前去,在太監的引領下坐在右側休息偏堂的熱榻上等待前去更衣的皇帝金鳳裔回來。
幾分鐘之後,一身明黃錦服閃眼的出現,金鳳裔褪去龍袍,摘下頭頂上那沉重的珍珠垂簾,一身便裝,滿面溫和笑意的走上前來,在金媛對面自然的坐下。
「皇妹,今日你終於沒有在上朝的時候睡過去,可真是件稀罕事兒呢。」
不在朝堂的金鳳裔褪去一身威嚴,在自家皇妹面前可稱得上是一位和藹和親的兄長。說起話來也是家常話,隨意的不得了。正是這樣的氣氛帶動,讓金媛緊繃的心弦漸漸放鬆下來。
和金鳳裔之間只相隔了一張矮桌,金媛笑呵呵的說道,「皇兄叫我過來應該不僅僅是要誇我沒睡過去把?」
「當然不是!」金鳳裔誇張提高了聲音喊道,「看到皇妹有所長進,為兄也是為你高興。今日你的意見提的不錯,今後如果可以的話還是要多學一學處理政事為好。」
金鳳裔苦口勸說,金媛卻是不解,當即就回,「處理政事的事情皇兄一人做好就行,還用得著我什麼事兒,我……」
「皇妹此言差矣,父皇就我們三兒一女,大哥當皇帝三年,跟人跑了,二哥當皇帝兩年,也跟人私奔了,這個皇位才落到我頭上,要是哪一天,我也離開了皇宮,那咱們南越就全靠皇妹你了。如果你不學好,南越的百姓們可就慘了。」
金鳳裔打斷了金媛的話,說出了一件讓金媛目瞪口呆的事情。
這都是什麼事兒啊!人家皇室子孫都是爭著搶著當皇帝,這家南越國可好,竟然是皇子們一個個翹國跑了,兄弟幾人一各個輪坐下去!
說不定有一天,沒得皇子輪坐,皇女都要被強行按過去接著做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