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晗擺了擺手,心中明知影十七不會是單純的去拜訪雷柏,也許這次拜訪將會改變肅王的命運,可是在還沒弄清楚事情大概走向前,瑞晗並不想冒然行動。
「你是心中有疑慮?我猜王爺也跟你說了,他並不願將你扯進這攤渾水……」影十七美的面容氤氳著狐狸一般的妖嬈,捏了捏眉心,他似輕歎一聲,「到底說是我考慮不周才讓姑娘走到今天,這個禮我該向你賠,但是……」
「等等……」瑞晗又是一擺手,怎麼得,她不將話挑明了說,影十七還真是當自己是傻子,「影十七,到底王爺是不是心甘情願地將我扯進來,我不知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去計較這麼多。你想讓我去拜訪雷柏,目的到底是出於什麼你心知肚明!!若是你和我明白說清楚,我絕不會為難你!」
影十七瞇起深邃的幽眸,神色閃過絲絲複雜:「姑娘是在和我討價還價嗎?」
瑞晗立刻搖了搖頭,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你覺得以我現在的處境,還有什麼資本跟你講條件,我這樣做的目的無非就是為了更好的配合你,在我看來,能不能救出王爺的關鍵,大概就在這荊州了吧……」正說著,瑞晗劇烈咳嗽起來。
影十七黑白分明的眸子中閃過一絲狡黠,揶揄道:「我勸姑娘還是放寬心,在這裡安心的住下去,憂大傷身,想的事情多了,人老的也會很快,看你現在病的就十分嚴重,若是等下次再見王爺,成了八旬老太,我交不了差事小,你被王爺扔出來就是大事!!」
瑞晗咳得滿臉通後,狠狠瞪了影十七一眼,他笑呵呵地站起來,便往門外走,忽地微微轉身:「荊州雖然地處南國,邪寒之氣卻比京城還盛,沒事別老坐在窗口發呆,而且你也不適合兒女情長……王爺將來到底如何,任誰都不敢打包票,你還是多為活命考慮吧!」說著他從容轉身,負手而去。
瑞晗心中腹誹道,瞪著影十七遠去的身影,咳嗽漸止,忍不住去看早已涼透的飯菜,瞬間覺得肚子好餓。
影十七步出別院門,影五悄無聲息地走近他。
影十七停住腳步,輕聲問道:「莫非是明讓大人等不及了,又讓你來催?」
「不是。大人覺得時機還不成熟,只是他擔心不能將雷柏收為己用。」影五若有所思的凝視著遠方,「都說雷柏是個追求完美之人,那丫頭便是極佳人選,加之雷柏對她印象也很好,大人覺得若是將她獻出去……」
「她現在是什麼身份你不清楚嗎?」影十七順著他的話,用一種質問的口吻帶著警示意味的:「王爺可是不止一次要了她。」
「一個女人而已!!」影五冷笑著,他最討厭女人,特別是那種會讓男人分心的女人,在他眼中簡直連糞土都不如,「難道你也被她迷惑了?影十七沒有說話,雙唇卻是隱隱的抿成了不悅的直線。他心中很清楚,若是有一天,瑞晗真的替代了麗妃在肅王心中的位置,那麼現在他們計劃的事情,足以讓肅王將他們統統活剝。
影五忽然冷笑道:「不過那丫頭小小年紀,心機頗深,硬功夫的底子又好,要是能夠培養成影衛該有多好,可惜呀,生得一副天仙容貌,也只能供人取樂……」
影十七倏爾斂下長睫,一抹不易察覺的顫動掠過,隨後,他卻是妖肆的笑了起來:「就怕明讓大人的如意算盤打的不夠精明!!我該回去了,要不他們該疑心了!!」
瑞晗是真的病了,頭痛腦熱,昏睡了一整天才醒來,接著又幾乎在床上躺了足足三天的時間,直到除夕當天才能勉強下床。
除夕佳節,在任何一個時代對於人們的意義都是非同尋常的,就算是貧苦人家,也會包餃子,做春餅,煮年飯,照例過得熱熱鬧鬧,爆竹聲聲不絕於耳,自清晨起便響徹半個荊州城。
鳳舞別院過得卻格外冷清,加來算去,也不過是四人。平日就覺得冷清無趣的生活,更少了幾分人氣,瑞晗心中突然有種錯覺,自己不像是在過除夕,倒像是在過鬼節。
正覺得無聊,她卻從影十七的房間中翻出一副春聯,迫不及待地想去找敏兒炫耀。
敏兒獨自在鳳舞別院的小廚房準備包些餃子過年,卻見瑞晗推門走進來,手裡拿了一卷燙金的紅色箔紙,口中笑道:
「我才說咱們沒有過年的人氣,這不影十七就不知道從哪裡弄了副對聯,等著一會兒我們貼上。看天色他們打獵也該回來了,你是沒嘗過暮雪烤兔子的手藝,保管你吃過之後,再也不想吃別的燒烤!」
敏兒搓了搓手上的麵粉,便去看春聯,心中歡喜,「這才有過年的氣氛,可惜呀,若是在王府,這個時候早就掛滿紅燈籠了……」還沒等敏兒說完,便見瑞晗臉上笑容瞬時黯了,手上輕輕把春聯捲起,口中淡淡道:
「若是敏兒喜歡紅燈籠,一會兒讓影十七去弄兩個,他辦法多的是,況且又不是什麼難事。」
「姑娘……」敏兒自覺失言,心中十分過意不去,可瑞晗卻像沒事一般,搬了張凳子,坐在院子裡仰望枯樹上不知何時多出來的鳥窩。
暮雪和影十七進了院門,見瑞晗正仰頭望天,暮雪便湊過來笑道:「在看什麼呢?你還真忍心讓敏兒一個人忙活?」
瑞晗嚇了一跳,本能地跳了起來,正對上暮雪明亮的眼睛,她笑了笑,指了指光禿禿的院子:「剛剛敏兒說,要有大紅燈籠才喜慶,我正想著你們什麼時候回來,好去弄一個……」
「要不我去街上看看?」暮雪小聲詢問道:「這個時候店舖都還沒關門!」
聽了暮雪的提議,瑞晗搖了搖頭,口中連連說道:「你自己去街上買燈籠,不如讓影十七帶咱們去街上逛逛……」她搖頭晃腦地走到影十七身邊,故作嚴肅地說:「王爺可是要我來荊州開始新生活,可你卻將我牢牢困在著鳳舞別院,到底是什麼意思?」
影十七愣了一瞬,好像自己是將她一直關在別院之中了,他輕咳一聲,收了收略有慌張的神色,緩緩開口道:「仔細想想,你好想還真的沒去過什麼地方,不過這也不能怪我,自從你來到荊州,就不斷的招惹事端。不過今天是除夕之夜,我本打算要帶敏兒、暮雪出去遊玩……」
影十七一邊說著,一邊觀察的瑞晗的臉色,只見她現在面容絕對可以冒充一隻剛剛被煮好的大閘蟹,才開心的繼續說道:「可我實在不放心將你一個留下,勉強就帶你出去吧!!」
瑞晗冷冷一笑,看似對影十七的冷嘲熱諷無動於衷,實際上心中已將他罵上千百個輪迴,可還覺得不解氣,幽幽開口道:「既然如此,影十七你可要看好我,千萬不要把我丟了!!」
荊州,華夏南部的繁華之地,富貴之都。這荊州分為西東中部分,西部是以華夏貧民為主的原著民區,居住的多半都是華夏開國皇帝征服南國之前便在荊州生活的人;中部居住的多是因為要與外藩做生意,而從中原遷移到此的中原富商;東部居住的則是各式各樣的外藩人,有好似黑人的喜馬拉雅人,也有豐胸肥臀、金髮碧眼的羅剎國人,雜七雜八的外藩語言,更是聽的人頭昏腦脹。
走在荊州貫通東西中三部分的中心廣場,四周華燈炫目,映得處處明如白晝,燈光灑在那廣場中一處天然形成的荷花湖上,隨波光晃動,璀璨如天上繁星。
荷花湖邊種了許多南國特有的花樹,一道九曲橋,橫跨荷花湖,直通湖中巴掌大的湖心島,別有一番人間仙境的感覺。
瑞晗撇撇嘴,先前在現代雖然不常看電視劇,可也會偶爾跟著小依偷瞄幾眼古裝劇。劇中的古代人大都是富貴奢靡,前段時間,自己的生活一直沒有走上正軌,還不覺得古今有多大差距,今天這一出遊才發現,古代的奢華果然不是虛的。
回過頭,瑞晗忽見影十七正瞇著眼望向自己微笑,瑞晗猛然覺得胃中一陣翻江倒海,迅速賞了影十七一個白眼,轉頭繼續欣賞別處景色。
四人行至橋中,數名服侍華麗,嬌艷明媚的女子迅速念在了影十七和暮雪身邊,嬌聲曼語,「二位貴客,良辰美景,何不上去坐坐?聽小曲也成,羅剎歌舞咱們也有……」
其中一個女子在暮雪臉上輕輕一戳,嬌笑著就往他身上蹭:「若是客觀想要喝花酒,咱們這裡的姑娘也是個頂個的棒!」
被那女子調戲,暮雪頓覺自從腳到頭似乎都在火炭中燒了一邊,他尷尬地向影十七投去求救的目光,可影十七卻完全沒看見一般,抬腿就要跟著往裡走。
「喂!!」瑞晗大聲喊道:「這種地方難道你也想帶我們幾個進去?」
「你想的實在太多了,我只是想請你們看場羅剎歌舞而已!!」影十七回頭望向瑞晗,壞壞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