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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001章 清風流水人 文 / 絕色臥底妃

    日月不淹,春秋代序,水邊小樓上的細雨來了又去,揚花簌簌,踱步在或深或淺的巷道中,杏花一瓣一瓣地落,從女子的指縫間,從且行且吟的鳥翼中,從烏篷船浮起的水面,片片明潤,宛如遠山後的夕霧昳麗,隨風連綿。

    柳芽展枝,細枝末節垂在了湖裡,隨水波柔柔地流轉著,極為空明純淨的綠意。這種綠,不似詞人在月下看到的藻荇交橫,空寂的沉靜,帶著點無枝可依的喟歎,有些隨波的孤獨感,蘸上淒迷夜色,綠得古樸曲致,綠得長腸百轉,這種綠,是新翠的,嫩得恰到好處,長短無致的細葉游游曳曳,時展時屈,筆墨一般寫意。並不濃烈的綠色,在波光璀璨,樓影重重中,不顯侷促逼仄,反而別有一番山長水闊的韻致。偶爾葉子飄久了,離了枝,隨水人家繞,灑脫肆意,在善感的文人眼裡,卻盡化作了「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的悠思,如此想來,倒也別有一番妙旨。

    這便是初春景象了,到稍晚一點,蓮葉接天,採蓮的小舟四處陳渡,整個城裡都香香的,一派清麗景象。蓮花馥郁,這才是昱都最聞名遐邇的景致,外地人被此吸引,一度慕名而來,只為了看看這獨一無二的昱都盛景。

    昱都的黎繪湖確實是美不可言的,除了滿目的蓮花,悠揚迷人的景致之外,這裡的文人騷客也是一大風景。昱都作為多朝古都,歷史底蘊厚重,自然容易引發文人們的情懷,是以這裡偶爾就有詩句迭出,韻味繞口,文化氣息委實馨香濃厚。

    這些文人們作詩作畫都自是要把黎繪湖的蓮花寫進去的,他們極力描繪蓮花的美態,筆法堪稱曼妙。幾年前,有一個姓司空的年輕游者曾經過此地,他站在黎繪湖的念邐橋上,觀乎四方景致,有感而發,張口便吟:

    「昱初江。

    波光明眸斂,深淺來香。

    天風相送,不堪冉冉雙雙。

    拂緋攬翠,解春眠、傾窗回梁。

    原是雨煙三丈。

    花間影落,念邐橋上。

    四顧山光枕酒釀,羨花葉傳唱,弄翼睡陽。

    素衣莫起,蓮動舟舸成雙。

    不上紅妝,明朝昨、轉細流芳。

    何止幾處風光。

    憑欄十里,麗日悠長。」

    司空並沒有把這首以詞牌名《芰荷香》作的詩寫下來,然而卻叫旁邊經過的有心人聽了去,一一摘錄,昱都內的文人一時為之絕倒,紛紛大歎好文。有些士子則不以為然,他們認為此詞無甚出彩之處,很是一般。有個傾慕司空風采的人見此狀不由生怒,提筆便對這首《芰荷香》作出了細緻精當的評價,眾人得知其妙韻,皆是折服:

    「波光而想明眸,水含情者也,來香者,不言花花葉葉,而立深淺二字,雅之至也,可想見葉瓣接連,跌宕綿密之中,由近去遠,於光下深深淺淺,濃濃淡淡,翩然有升飛欲舉之姿者,妙自揣心也。著一『送』字,天風情長,飄飄乎有兒女之態,物我一脈也,凡屬林林,皆美冠其倫也。然則吾竊謂斯作之孔嘉,在乎其二字,「不堪」者為之上也。妃紅者,淺緋者,蕊緗者,雅白者,深淡錯致,墨翠者,淡青者,明水者,正沓漸移,滿眶頷尾牽連,紅綠銜生,苒苒雙雙者,「不堪」二字落墨,菡萏皆湧,其柔骨盈盈盡可得窺也,浩渺江煙,夾紅染綠,水芙蓉腰彎者,蓋煦風徐弋者也,此等景況,竟引聯溯美成之風荷舉也,咀文嚼字,愈見其灼艷明躚者也。」

    「緋緋翠翠,疊疊幢幢,不言蓮花瓣與葉,但言紅綠,以殊代形,裊娜甚矣。和風拂攬而過,解春承夏,繞窗環梁經日不去者,何也?蓋煙波浩渺,卷香攜汽,傾上人家屋巷,蓮風一覽,飄飄颻颻,亮麗難犯。花影弄水,瓣騰念邐,小橋流水中央,玉面依傍,此時橋上人正好,不多,不少也,無孑然遺立之孤,亦闕朋伴懸河之囂,但瞥得橋下影影綽綽,紛彩繚繞,心中已是大好,光陰且靜且動,參差徐行之間,適佳者也。」

    「山水相倚,著一『枕』字,妙韻實為言語難傳也。拙筆點涉,望司空先生無得斥吾之鯫生者也。其而為水,卻不言『四顧山光枕水鄉』,而謂『酒釀』,曼趣無際也。籍酒描水,香波清清遠遠,溪客侵肺,馨馨駐鼻,煙波萬狀也。亦教人思緒去遐,瞥得遠處驚鴻如畫,盪舟欸乃上,恍有公子交盞甚歡也,公子者,質比司空先生,流水清風,袖底漱漱矣。字裡行間山水明潤,斯可謂,筆在其中,意去其外也。襲其『枕』字,其慵慵散散,放曠暇逸之態愈見矣,又則,與山,與水,與人,相而偎依,自融一體也。花葉何以傳唱耶?蓋風聲來振,紅綠脈脈也。光影舞動中,團團遄飛,而則蝶安之若素,睡陽一片自得也,則如,其鞭蓉潑灑,綠莖招展,人兒往來,舟而去渡,風聲滯滯行行,動凌四莫,皆成此息日靜蝶之背景者也,萬物且動,我自靜駐花中,安然態也。景闊如畫,實乃麗日頎長,風姿特秀矣。」

    「溪客曠榮,遐山抱水,紛呈錦明間,翩然幾縷素色,淨淨然也。寫蓮女,不著其面容,聲色,形性在先,但以一素衣得之,咀之,意取遠矣。可想見,柔水瀲灩,群妍衣袖半挽,似起非起,風間漫卷,還去,隱見皓腕彎起,霜雪凝然也。青絲半綰,垂若初雲山肩頭之舒雲,柔不勝風矣。靜中寓動,互歌應答之間,言笑晏晏,蓮動袖舞,一派騰馥景象也。女子紅妝不起,年歲,素影清淺,明如出水芙蓉,麗質天然者也。探身而去,指下蓮馨流繞,四而有之,盡處也。」

    「全詩幾無典章,詞藻天然,萬景如新,可咀春之韻也。然吾竊謂此文之上,卻用詞精妥,尤以其神動人,寫景,全然寫景,不事抒哀情也,寫女子,不以閨閣為束,幾筆勒其採蓮之清明,蕩閨怨遺風,清馥矣。描女子,卻無猥屑之思,而一脈曠達,本『克己復禮』,不逾矩矣。」

    「美而無邪,筆通自然,不耽情殤,唯系造化,得吾心者,莫如此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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