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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004章 不相信穿越 文 / 絕色臥底妃

    通漪池裡綻放著形態裊娜的荷花,風聲一振,便馥郁撲鼻,沁人心扉。悠揚的芬芳越過洞開的窗戶,一點一點在房間內擴散。

    連舟聞著這濃密的花香,腦袋發暈,心像是和雨後的泥土糾纏在一起,亂到不堪。

    她剛醒來,睜著眼睛躺在床上,內心無比紛雜。

    還不待她細加思索,理清頭緒,房門立刻被打開,昨日在春笙閣見到的少年此刻正走了進來。

    他一身月白色長袍,綰起的墨發中插著一支白玉簪子,俊秀的臉上表情淡淡。

    他一掀長袍坐在桌旁的圓木凳子上,右手拿起桌上的茶杯輕輕把玩,良久,卻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連舟見少年一副老僧入定的樣子,大半個時辰都沒有開口的打算,不由得佩服他的耐性。

    連舟坐直身子,望著他,半晌也是一言不發。

    我也有的是耐性。

    少年抬目,見床上的少女面容沉靜,尖尖的下巴微微低垂,一雙黑漆漆的眸子目不轉睛地盯著他。他錯開視線,輕咳了一聲,終於開口道:「你應該很清楚,裝瘋賣傻並不是個好辦法。」

    連舟聞言,秀眉輕蹙:「你想說什麼?」

    少年倒了一杯茶,輕抿一口後放下杯子,望著她冷笑了一聲:「宋蓮舟,你應該知道我在說什麼。」

    連舟也是冷冷勾唇:「你們桀日的人也真失敗,我弄個假名字騙了你們整整四年,現在知道我是臥底了,卻依舊連我的名字都查不出來。」她歎息著搖了搖頭:「你們還真是垃圾。」

    少年目光一頓,語氣淡漠如冰:「你再說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信不信我殺了你。」

    連舟一愣,隨即又是一笑,她從床上掀被而下,穿在身上的白色衣褲顯得極為寬綽,她沒有穿鞋,赤著腳走在地上,向著少年的方向緩緩前行。

    「是嗎?有種你就殺了我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的盤算,你們之所以留著我遲遲沒有動手,就是想利用我換顧朝出來。現在你殺了我,就等於失去了將你們老大救出來的機會,到時候其他人一定會用槍把你的腦袋打爆。」

    她一頭烏髮披在身後,白皙的肌膚吹彈可破,秀氣的臉上笑容冷冽。

    見少年緊抿嘴唇,她繼續前行,腳步漸漸逼近桌子後面的銅鏡,她冷冷開口道:「現在,你就把我殺了啊,反正從我第一天做臥底開始,就想到自己隨時有被殺的可能,告訴你,我一點都不怕,我……啊!!!」

    剛剛還一臉凜然的少女此刻跌坐在地,望著面前的銅鏡,她一下震驚得不能自已。

    饒是她心理素質再好,此刻也不由得抱頭尖叫。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啊……

    鏡中的少女不過十二三歲的年紀,面容稚嫩,臉上還有些未退的嬰兒肥,長得極為漂亮水靈。

    鏡子裡這個陌生的少女,根本不是她。

    她低下頭望著自己,發現自己的手腳都十分瘦小,細皮嫩肉的,根本不像是屬於一個成年人的。

    對了,自己肩膀上中過槍的。她不肯死心,拚命地扯著自己的上衣,胡亂地撕著,像是失去理智的小獸。

    少女的轉變太過劇烈也太過突然,孟回微微有些吃驚,此刻又看到她使勁拉扯著自己的衣服,他強自壓下內心的詫異,略微沉吟後提起腳步,連忙走過去抓住少女亂動的手。

    少女的情緒已經失控,雙手被孟回制得動彈不得,於是她就用腳亂踢。她大聲叫喊道:「放開我,讓我看看肩膀上是不是有疤,快放開我!」

    連舟雙腳被孟回壓住,手腳受制,她心中的情緒無處宣洩,都化作了怒火中燒,於是她低下頭,死死往少年的手上咬去。

    孟回的手被咬出了血,他連忙鬆開了右手,一手得空的少女此刻迅速扯下自己肩膀上的衣料,只見肩頭瑩白如雪,皓潔似月,根本沒有炮彈洗禮過的痕跡。

    不可能,不可能,這不可能!

    「啊!!!」

    少女絕望地發出一聲尖叫,然而就在此時,房間的門被撞開,一大群人立刻湧了上來。

    孟府的人聽到了尖叫聲和厲喊聲,以為出了大事,循聲趕來,卻見少爺跟昨天帶回來的那個小娼妓抱在一起,孟回長腿壓在少女的兩隻腿上,一手還緊緊抓住她的手腕,姿勢是說不出的曖昧。再加上少女墨發凌亂,又僅著裡衣,此刻衣衫半遮半掩,香肩裸露,自然惹人遐想。領頭的一個府衛見狀乾笑了兩聲:「少爺,你們繼續,繼續啊。」然後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房間裡又只剩他們兩個人。

    孟回鬆開了對連舟的鉗制,手拍了一下衣擺,然後又坐回凳子上,拿出帕子擦著手上被牙齒咬出來的血跡。

    他眼睛掃了一下坐在地上安靜垂首的少女,面無波瀾地開口道:「宋蓮舟,方纔你也看見了,別人對我們剛才的舉動多有誤解,你雖然是青樓賤婢,不在乎別人的指詬,但我卻不想擔上不雅的名聲,不如這樣,我們就擇日成親吧。」

    少女緩緩抬起頭來,空洞的眸子似無焦距,良久,眼睛忽然一動,似是才聽清楚孟回的話一般,吐字回復道:「不。」

    聲音微弱,卻清晰而篤定。

    風裹挾著花香,從窗子徐步走了過來。微風輕拂,少年額心的紅痣在舞動的髮絲中若隱若現,和他的表情一樣,看不分明。

    「那麼,我就把你送回春笙閣。」少年捏著一隻瓷杯,修長的手指在杯壁上不住摩挲。

    坐在地上的女孩子小手撐在地上,幾個踉蹌之後終於站穩,黑髮散落在前面,更顯得一張小臉蒼白如紙,她的眼眸依舊有些鈍重,卻恢復了些神采。女孩子下巴小巧尖細,輕輕揚起,雙眼盯著少年,一字一頓道:「樂意之至。」

    見少女一臉倔強,孟回不怒反笑:「果然是宋錚之女,倒真有些倔性。」少年週遭好像有蓮花的香霧繚繞,淡淡一笑中,凌厲之色悄然隱現,雋秀的眉眼柔和而溫潤,像是上好的羊脂暖玉。他說道:「如果你乖乖聽話,我是不會為難你的。」

    少女將視線放在地面,聽到他的話連頭都沒抬,孟回眼角掃過面無表情的少女,也不言語,大步邁出了房間。

    孟回走後,連舟終於支撐不住,腳下一軟,立刻癱倒在了地上。

    疲倦就像深夜的海水,沿著她腳上的血管逆流而上,徹骨的涼意,一寸一寸滲入骨髓。

    是了,她剛剛在驚慌中記起,她已經是死了的。

    那時候的自己,為救更多人的性命,開車將炸彈運走,炸彈在一個寂靜的山谷裡爆炸,和她一起。

    她怎麼能忘了死時的那種痛苦呢?四肢百骸被痛意肆虐,血肉在滔天的爆炸聲中被炸得粉碎,靈魂掙扎著從身體裡剝離出來,殘碎的一切告訴她,她已經不屬於這個人世。

    在一波接一波的大腦運轉中她早已經察覺到了事情的蹊蹺,對前路隱約有種隱秘的感知,只是拒絕承認而已。

    這畢竟太匪夷所思了。

    現在,她倒寧願被桀日那些人折磨得要死不活,寧願在他們的手下艱難求存,也好過,擁有一具陌生的軀體,在全然陌生的環境中沉浮如草。

    如果是在桀日,就算她知道自己作為一個叛徒肯定會受到非常難以想像的懲罰,但只要她還沒有死,她總可以告訴自己,總有一天,她會回去的。

    她是擁有高等功勳的國家軍人,總部不會放棄她的。

    可是現在,她還要怎麼給自己希望?她還能,怎麼回去?

    窗外天氣是昏沉沉的明亮,與內心清醒的認知糾纏在一起,心情苦澀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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