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俊請說,咱們兄弟之間不用這麼客氣.」
徐文俊躊躇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道:「是這樣,小弟想,若是昊兄在參詳這些兵書之時有什麼心得,可否筆記下來添加註解,到時候也給小弟開開眼界,增長見識?如此,若是家父察覺追問起來,也好有個交代!」
張昊呵呵笑起來:「這算什麼不情之請!愚兄正需要你這樣的才俊之士相互印證,若是老師肯出手指點那就再妙不過了,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啊!」
張昊巴不得如此,徐文俊參與的越深好奇心越重,對自己越有好處。再說,張昊本身就打算在學習了當今的知識之後,拉著他們三個一起成長的,現在文俊肯主動提出來那就更好了,畢竟將來身邊的人學識水平越高,對自己的幫助就越大,要想成就大事,豈能擔心身邊的人比自己能幹?
徐文俊可想不到他有這種念頭,聞言喜不自勝,搓著雙手說:「如此甚好!甚好!那小弟便先回去了,期待明日聽到昊兄的好消息!」
「明日見!路上小心!」
張昊與他揮手告別,便藉著月光照亮,順著崎嶇小道急匆匆的趕到後山隱秘煉鐵廠處。此刻,那裡已經燈火通明,四個一人多高的大松油火把分別插在煉鐵爐的周圍幾丈開外,將中央巍然矗立的爐子照的影影瞳瞳。
陳大勇和姜寶生兩人早已到來,此刻按照張昊的事先分派,他們正在做最後的檢查工作。而新入伙作為守護力量的邱和尚,則坐在一邊擋火牆上不耐煩的轉來轉去,看到張昊從坡下冒出頭來,「噌」的起身跳下,不耐煩的叫道:「你小子怎麼才來?讓老子這一陣好等!」
張昊對這粗漢頗有些忌憚,陪著笑回到:「不好意思!小侄也是沒辦法,徐大頭領親自授課,不能不聽。」
邱和尚大手一揮打斷道:「嘁!讀的什麼鳥書,之乎者也有個屁用!鼎革天下還得靠咱們一刀一槍的砍殺!要讓咱說,你小子本事就不小了,再讀那些鳥書純粹瞎耽誤工夫!廢話少說,趕緊的開爐!」
「是是是!咱們這就開工。」張昊連聲答應,將他應付過去,到了近前與陳大勇二人打過招呼,然後再做一番最後的檢視。
昨天和今天兩天的時間,他們幾個將烘烤完畢的地坑反射爐清理出來,先檢查過煉爐以及簡陋的蓄熱室也仍舊完整沒有破裂洩漏的狀況生,通氣管和煙囪密封良好,然後按照不同比例把粉碎的鐵礦石、無煙煤和生石灰粉混合起來裝入坩堝,又將上百斤碎鐵塊混合熔劑、造渣劑裝入地坑鍋,表面鋪上木炭粉,封門閉合,靜等點火開爐。
本來要按邱和尚的脾氣,直接點火開煉就完了,但張昊卻跟他強調,大白天的一單點火,開始時必然煙柱沖天,離著很遠都能看到,保密起見,最好是在晚上。並且一旦點火,就需要連續不停的鼓風,也只有夜間這種時間段才合適,不容易被人現。
現在萬事俱備,只欠點火了!
「昊哥,動手吧!」陳大勇是個急性子,親自動手忙活了十多天,終於到了見真章的時刻了,他心中的興奮那是無以言表,即使在帶著寒氣的晚風勁吹之下,他的額頭仍能看到晶亮的汗水,心跳加呼呼的氣喘不已。
張昊也不那麼平靜,拿起火把的時候,右手都忍不住的微微顫抖,站在燃燒室上面對著裡面堆起的木柴、木炭和煤堆深吸一口氣,猛地將火把湊上去。
潑了桐油的干木柴「呼」的一下騰起一人高的火頭,疊放在上面的上好白炭隨即被引,張昊反手將投料孔蓋上,爐膛內火焰立刻順著火道「呼嚕嚕」衝入熔煉室內。
「鼓風!」通過觀察孔看到一道道細小的火舌在坩堝間迅竄過,張昊一聲斷喝。
「好勒!」陳大勇興奮的答應一聲,弓著腰一把按住圍牆外風箱的頂部,一把抓住光滑的棗木把手,「呼噠呼噠」的用力抽拉起來!
在叔叔張留安幫助下突擊打造的大號雙活門風箱足有半人高,一般力氣小了根本拉不動,但在陳大勇暴風驟雨般的瘋狂拉拽之下,兩個四寸見方的活門擋板猛撞箱體所出的脆響竟如同鞭炮齊鳴!「啪啪啪啪」的脆響連成一片,幾乎聽不出間隔!
如此一來,輸出的風量便也如同電風扇似的連綿不斷,空氣通過中部蓄熱室短暫的加溫之後吹入燃燒室,原本絲絲縷縷的細小火焰頓時瘋狂膨脹,溫度直線上升,不到三分鐘的功夫,風嘴當面的無煙煤就給引燃大半,青藍色的火焰迅席捲整個爐膛,一股炙人的熱量透過爐體表面迅蔓延開來。
五分鐘後,煙囪中冒出的煙氣變淡,往四周輻射的熱量越驚人,張昊澆濕了頭咬牙湊到近前仔細觀察一番,見層疊的無煙煤已經形成穩定火頭,不需要外面的炭火繼續輸入,連忙招呼道:「大勇,不要拉得那麼快,度減慢四成!」
陳大勇一開始興奮過度,那不歇氣的一通瘋狂抽拉把自己累個半死,此時週身汗珠滾滾熱氣騰騰,遠看如同著了火似的。
接下來的時間裡,除了張昊時不時要觀察火焰狀況,幾個人不歇氣的輪著拉風箱鼓風,大約半個時辰後,放在觀察孔內用來標示溫度的一塊青銅開始熔化,表明熔煉室溫度已經在一千度左右!爐體仍然完好無損!
等待結果是一件非常熬人的事情,站在一邊乾瞪眼看著無所事事的邱和尚最後也忍不住了,挽起袖子下手幫忙。他這多年練武上陣廝殺打熬出來的體格力量哪裡是一幫半大小子所能比擬的,當真有好漢出馬一個頂仨的效果,令三人大大減輕了勞累程度,張昊更乾脆抽身出來,藉著搖曳不定的火把光芒抓緊時間翻看徐文俊偷偷**來的那些書。
這時代的雕版印刷繁體豎排文字幸虧個頭比較大,每一個都差不多有栗子似的,即使火把不太亮也能看的分明。美中不足的是,讓張昊這個後來人讀繁體實在是太費勁了,又沒有標點符號,雖然他這幾天專門向徐文俊請教了基本的斷句方法,連蒙帶猜看起來仍舊磕磕絆絆,痛苦不堪!
沒辦法,不看也得看啊!既然選擇了走這樣的路,基本的知識積累必不可少,他又不是什麼無師自通的天才,學人家穿越到古代立馬就能詩文上口下筆千言,這些細緻功夫只能一點點的打熬了。
不知不覺七個小時很快過去,此時已經是後半夜時分,張昊再次從一個破坩堝上抬起**,抬頭見快要變圓的月亮正高懸天空,散著清冷的光輝,心中無由一陣悵然,一縷思鄉的愁緒和孤獨感從心底泛起。
忽然,爐子邊學著觀察的姜寶生出一聲歡呼:「哎呀!鋼鑿開始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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